其中一个眼尾发红，似乎刚哭过一场，而另一人满脸愁容，正在安慰她。
见有人来了，她们瞬间安静下来，往后走了走，让出位子。
进电梯后，司机看了一眼，发现她们正好在楼上一层。
那个女人……有点眼熟。
原野喜欢自己开车，平时没什么能用得上司机的地方，他一般是干领工资，然后做着自己的事情。
连原野他都难见到，自然不会认识陪在原野身边没有多久的祁月。
直到目送两人离开电梯，他也没能回想起这人是谁。
……
祁月搂着乔淮走进家门，从纸抽里拽了两张纸出来递给她：“淮姐，别哭了，南哥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为他这么难过。”
今天是乔淮喜欢的人的忌日，她们早在三天前赶了回来，为他扫墓烧纸。
乔淮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瓮声瓮气地说：“不会。他那么好的人，肯定早早就投胎享福去了。”
“我不用他挂念着我，他去过好日子吧，别再和我有任何交集。”
提到这，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如果不是我，他也不至于躺进小小的盒子里，永远留在了过去。”
祁月站在她面前，无力地喊着她的名字：“淮姐……”
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显得太微弱，就连陪伴，似乎都毫无意义。
乔淮再无往常的热情，态度冷淡到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想一个人静静，抱歉，影响到你的心情了。”
祁月点点头，目送她住进次卧。
三四年前，淮姐还在之前那家公司当主力的时候，曾有个青梅竹马的人经常接送她。
不过当时她们关系也没有太好，祁月是个不喜欢参与进别人的事情里的性子，所以只是远远见过几面，并不了解他们的内情。
直至今日，她才知道南哥是当初为了救淮姐，死在了群殴之下。
详细事情已经不清楚，大抵是淮姐不小心惹到了些人，然后被报复，间接导致了南哥的死亡，以及原本算是世家的两家的决裂。
她家里觉得是她拈花惹草才会导致这一切，事后便处处向着外人。
所以之前周萱找上乔家，她父母才会不由分说的压着淮姐去给周萱道歉。
祁月烦躁的坐到沙发上，眼角余光突然瞥到茶几下的一盒烟。
应该是原野落下的东西。
他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难免会留下些痕迹。
抽烟会解愁吗？
她点燃一支掐在指尖，闻到这个味道就忍不住咳嗽起来，最后只能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m.tj268.com
“算了，去睡觉吧，一觉醒来，一切还是美好的。”
遗忘才是常态，不要困居于痛苦的未来。
她没办法拿这种话劝说淮姐，却能开解自己不去思念原野。
夜里外面下了春雨，惊雷把不知何时睡着的祁月吵醒，她揉了揉眼睛，想着雨天气温低，又抱了床棉被去找淮姐。
敲了两下门，没得到回应，她就以为淮姐睡了，打算进去给她添床被，再回去睡觉。
但刚一开门，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她慌张的打开等，看着白床单上刺目的一片红，还有打翻在地的水盆，连忙跑到淮姐身边。
看着她面无血色倒在床上的模样，她浑身颤抖，努力维持最后的理智，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把地址告知接线员后，她才颤巍巍的伸出手，探一探乔淮的鼻息。
探不到。
她牙齿磕碰，声音颤抖到难以让人听清：“我……我手太抖了，得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才能感受到。”
附近的医院距离不远，急救车很快赶来。
雨夜里原野仍旧睡不好觉，他又梦到了父母死亡的那一天。
急救车鸣笛声在耳畔响起，他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窗边看见停在楼下的急救车，略微惊讶的观望起来。
这栋楼里的住户不多，大多数都是祁月认识的人。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需要联系急救车……他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行动比思想更快，他先走去了楼上。
急救人员也赶了过来，朝着这一层唯一的房子走去。
原野看到这一幕，皱了下眉，但转念一想，祁月应该不会再回来，可能是租客甚至是新的房主受了伤需要急救吧。
他刚想松一口气，就看到祁月披散头发，追在担架后走出来的场面。
她睡裙上沾了血，十分狼狈。
心脏的跳动似乎凝滞，他下意识伸出手抓住祁月：“这么回事？你受伤了？”
祁月心神都被淮姐占据，根本顾不上拉住自己的人是谁，奋力挣脱后，追着急救人员挤进了电梯。
原野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走楼梯追了上去。
可惜走楼梯再快也赶不上电梯的速度，他到楼下时，急救车已经开走。
深夜又是下雨时，打车太过困难。
司机不知跑去哪里，等他赶过来的时候估计也已经来不及。
原野环顾四周，最后只能选择了路边的共享电动车。
急救大多是就近医治，他直接去最近的医院试试运气。
大多时候医院的人都不少，哪怕现在已经到了后半夜，仍旧挤满了随处可见的病患家属。
原野一层一层找过去，最后在急救区域的一角见到了面无血色的祁月。
他快步走去，停在了祁月面前，喊了几声她的名字。
祁月仰头看向他，面带迷茫的呢喃：“怎么见着你了？我是精神失常了吗？”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眼泪从指缝流出，她的哭泣也从含蓄变成了哀嚎。
在原野把她抱进怀里之后，她没有抗拒，反而抓住了他的衣摆：“我为什么要去睡觉？我为什么觉得淮姐需要一个人静静？”
“只要我当时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想不开打算自杀。”
“只要我早点醒过来，就会让淮姐及时得到医治。”
“只要……只要……”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原野记得原阳死的时候对自己说过数次“如果”，按理来说他现在听到“只要”这个词，也应该在心底冷笑。
但祁月和别人是不同的，他只会心疼她，想要让她高兴起来。
对她，他生不出丝毫的厌恶。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特殊对待吧，若是旁人如她软弱，一心想着逃跑，他早就该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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