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父偃眼中带笑,笑呵呵对他说:“月氏王不投靠大汉,难道还要投靠他的死敌匈奴人吗?”
“亭侯所言不错,有理!”
公孙贺眸子里精光一闪而逝,寒声道:“那咱们这西域之行,就从这风雨飘摇的小月氏开始吧!”
“不知将军,能否考虑让在下先行出使?”
主父偃脸上带着微笑,询问公孙贺。
“亭侯作为汉使,自然要出使西域诸国,联合他们与朝廷大军一道,对抗来犯之匈奴大军。”
面对主父偃的请求,公孙贺并没有反对,反而笑着对他说:“不过,祁连敦煌就在不远,亭侯不妨稍等几日,待处理完小月氏之后,再动身也不迟。”
“亭侯你说呢?”
“顾所愿,不敢辞耳。”
主父偃笑着朝他拱手一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要站起身挥手发号施令,公孙贺忽然瞥见一旁并未做声的苏建,不着痕迹收回手,笑着询问苏建:“苏将军以为如何?”
苏建闻声,若有所指对公孙贺点了点头:“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上上之策。”
苏建这话,虽然表面赞同,却也暗藏自己的见解。
间接提醒了公孙贺,出兵西域不能急。
最好稳中求胜。
公孙贺眼咕噜一转,明白了苏建这话的涵义。
大汉是来拯救西域的,更是将大汉的国威,传扬进西域的。
若是不让他们感受到匈奴人的威胁,何谈拯救?
何谈恩威?
嘴角勾起,公孙贺对苏建,不禁高看几眼。
“苏建军说的在理,”公孙贺缓缓坐下,刚才火热的心,顿时冷静了下来:“我汉军千里奔袭,早已疲惫。”
“疲军,如何能战?”
“如苏将军所言,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方为上上之策!”
几人都是人精,尤其是他主父偃,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哪里听不出这简单的暗示之语?
笑着拱手一礼,对公孙贺说道:“将军英明!”
情况越是紧急,那就越急不得。
等西域诸国乱起来,才好去说服他们。
才好向他们展示大汉的国威。
大汉的兵锋!
因此,现在并不着急。
也不能着急。
公孙贺心里清楚,这苏建的话,确实是对的。
只不过,要是步子太慢了,车师国都不保,楼兰再一旦被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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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是难为?
想到这,公孙贺不禁心中感觉有些担忧,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公孙将军所虑,在下可以理解。”
主父偃目光看向舆图上标注为车师的地标,微微一笑:“不过,有道是不破不立。”
“西域诸国感受不到真正的威胁,感受不到匈奴人的兵锋,没有真正的感受到危在旦夕的处境。”
“如何会抓住咱们这千里迢迢而来的救命稻草?”
眸子里透着凶光,主父偃寒声道:“恶人,需得做恶事,将恶事做尽,才能显现其罪大恶极。”
“天理不容!”
“到那时,大汉的王师,才好显现什么是王者之师,什么是雪中送炭。”
“什么是真正的恩情!”
国与国之间,不同人与人。
不能单纯的感情用事,得讲究韬略。
要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地点,恰当的场景,挽救败局。
才能恰如其分。
“至于说匈奴人会不会因此做大,阻挡住朝廷兵锋所向。”
顿了下,主父偃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对公孙贺说:“依在下所看,倒是不会。”
“匈奴人此番,意在西域。”
”就算拿下了楼兰,又能派过来多少兵力来驻守呢?“
“一万,两万还是三万?”
“总共兵力不过六万,还要攻城拔寨,分兵看守,依我看匈奴人根本就分不出多少兵马,驻守楼兰。”
“此,并不足为惧!”
“公孙将军,你说呢?”
主父偃一番话说罢,又把问题重新抛给了公孙贺。
“都说亭侯谋略过人,做事异于常人,今日听亭侯一番话,真是振聋发聩呀。”
主父偃这一番略带诛心,却无比清醒的言论,让公孙贺不禁感觉心中一紧。
别人也就在心里想想,你却直接说出来了。
这主父偃,还真是个直言敢说的人。
主父偃不以为意轻哼一声,冷声道:“为朝廷计,大汉千秋伟业计,用上区区一点计谋算得了什么?”
公孙贺闻言,只是一笑而过。
主父偃说的不错,出兵西域就是为了扬国威而来。
凡事,当然要利益最大化才是。
用上些计谋,还真不算什么。
再说了,倘若汉军不来,西域诸国根本就挡不住匈奴的铁骑。
情况,将更糟。
心中疑惑尽去,公孙贺心中畅快无比。
“亭侯所言,字字珠玑。我看,明日大军开拔之后,便直至小月氏。”
“劝其共同出兵。”
“将军此言大善!”
主父偃拱手一礼。
…
祁连敦煌,本就是月氏人生存的祖地。
可是,自从上次月氏自从被右贤王部击败,月氏王被匈奴人斩杀,连头颅也被凶残的匈奴人做成了酒器之后。
大部分月氏族人,便从此没了斗志,跟着女王往西而行。
前往大夏,跟那赛种人争夺生存的土壤去了。
只剩下这一小撮月氏人,在这坚守。
在这守候,等待着有一天,能和匈奴人一决高下。
一旦有机会,向匈奴人复仇。
报当年月氏王的深仇大恨!
月氏人与匈奴人,乃是不共戴天的世仇。
无可化解。
这件事,是父亲告诉自己的,也是月氏一众捧自己做了月氏王的翕侯、臣子,告诉自己的。
眼下,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就在眼前!
年轻的月氏王赫梨,看着前来觐见的汉使主父偃,眸子里满是复仇的怒火。
和复仇的希奕之光。
“汉使一路辛苦,请坐。”
赫梨笑着一摆手,示意主父偃坐下说话。
“多谢月氏王。”
主父偃优雅又不失礼貌朝赫梨拱手一礼,缓缓坐下。
眸子里带着热切,赫梨询问主父偃:“刚才汉使说,你们的汉朝皇帝,专门派遣大军前往西域,就是为了剿除匈奴人。”
“阻挡匈奴人西进的脚步。”
“不知这事儿,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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