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朝抓着他的手,扣着往回走,“少来这一套,就你这拙劣的戏,我随便上梨园里抓一个出来,都比你这两句好。”
谢松照脑袋随意的磕来摇去,“可惜了,只有我。”
顾明朝懒得搭理他,越搭理他,他越说越有劲儿。
顾明朝扶着他踉跄着上马车,谢松照跟他耳语,“这局不好破,你自己当心,我好歹还担着个名头,他们……”
顾明朝冷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被发现了就是死。”
谢松照偏过头不出声,顾明朝看出他要装鹌鹑,扶着他的手轻轻一松,谢松照差点栽倒在马车里,马车门一关,谢松照捂着头慢腾腾的坐起来。
谢松照一手抵着马车马,一手搂着胸口缓着气,“顾明朝,你长本事了。”
顾明朝听他气不太匀,立马回身要推门,结果谢松照抵着门,他一时间推不开,翻身上马车顶,推着后面的小门钻进去,攥着谢松照的手腕。
谢松照气渐渐顺下来,“孽徒,讨债的。”
顾明朝将茶水送到他嘴边,没好气道:“我这还是孽徒?你得找什么样的?啊?给我说说,我给你找一个。”
谢松照仰着头,拍着自己的脸叹气,“来不及了,找得到也教不了了,你当初可没少气我。”
顾明朝气笑了,“谢松照,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胡搅蛮缠?”
谢松照伸手拽着茶点碟子,道:“这不是胡搅蛮缠,这是真的。”
顾明朝懒得回话,盘腿坐下,微微扶着他,免得一不小心他又滚去磕着哪里。
苏府。
吴青满脸笑意的跨进正堂,躬身道:“大人,这谢松照是个草包!”
郑无事搁下筷子,轻声道:“吴大人,这事有待商榷。”
吴青讪笑道:“是是是,这事要谨慎,”
苏南琛捻着胡子,微微前倾身子,道:“郑别驾,你看今日循己如何?”
郑无事微微迟疑,“这,这是大人的家事,下官,不便插手。”
苏南琛却固执的要他回答,“唉,这有什么,你只管说。”
郑无事看着目光殷切的吴青,忙道:“午大人,您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苏南琛微微偏头,看着吴青,吴青上前两步,手指在空中画圈,“大人,二小姐技艺超群,但是今日二小姐的琴音似乎有些想振翅欲飞。”
苏南琛微微颔首,唤来管家杨千知道:“去找夫人,让她区书房等我。”想了想,又道,“还有二小姐,一并带过来。”
杨千知轻轻躬身,慢慢退下。
郑无事松了口气,起身拱手道:“大人药处理家事,下关一个外男不适合多留,便就此告辞。”
苏南琛摆了摆手,也慢慢起身踱步去书房。
在苏府门外吴青紧紧跟着郑无事,“别驾!郑别驾!刚才为什么不劝大人?这谢松照进了桂阳郡,那就是羊入虎口,他就算有通天本身也逃不出去!”
郑无事拽着他到自己马车边,低声道:“大人!吴大人!这话能乱说吗?谨言慎行!”
吴青捉急道:“别驾!这,这是大人的底盘,他们能躲开一次刺杀,能挡住军队吗?”
郑无事忍不住扶额,“大人!吴大人!一个军队?尽一个桂阳郡的兵力去杀燕都来的侯爷,还是太子的表哥,大人,你是不是疯了?他死了不要紧,怎么死才是最要紧的!”
吴青不屑一顾,“等燕都的人来,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能查出来什么?”
郑无事手指往苏府指了一下,急促道:“吴青!你能不能聪明点,这里往高了说,那就是太子岳丈的府邸,你说,太子的表哥死在了自己岳丈的地盘上,怎么说?”
郑无事两手一摊,拍了两下,无奈道:“这就不是毁尸灭迹就行了,这是直接封了来查!武宁公才薨逝,你说说那些老牌的将军会不会跳出来?”
吴青挠了挠头,为难道:“那这怎么办?就等他们在这里住下?”
郑无事再三叮嘱他,“不要招惹谢松照一行人,大人只有计策,出事了就不是他一个脑袋能解决的事了。”
吴青呆在原地,看着郑无事的马车跑远,自个慢慢琢磨着,要怎么要为苏南琛解决这个难事。
苏府书房。
苏夫人坐立难安,坐在主座上紧张不已,一直死死盯着门口。
苏循己在苏夫人的影响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也紧张得抓起衣裙来。
苏南琛刚刚一脚踏进来,苏夫人和苏循己就齐齐站起来,苏夫人紧张道:“老爷,今天,今天是个意外,循己她向来最听话了……”
苏南琛坐下看着苏循己不说话,在他重重威压的眼神下,苏循己咬着嘴唇跪下,道:“爹……”
苏南琛将手边的茶往她脸上泼去,“说说看,今天怎么回事?”
苏循己回答的声音微弱,“女儿……这个局,这个局不是,不是爹爹……你……”
苏南琛将桌子拍得啪啪响,“好好说!我是\你爹,又不吃人!让你说个话这么难?!我要吃人吗?啊!”
苏循己眼里泪水打转转,“爹……我,我……”
在苏循己的耳里,她说的话震耳欲聋,可是苏南琛压根儿听不到任何声音。
苏南琛越看越生气,指着苏夫人道:“你怎么给我掌管中馈的?怎么教女儿的?你看看大的,整天冷着脸,转身就翻天!别人都有贤内助,你!”
苏夫人畏畏缩缩的往后面缩脚,苏南琛叹气,“当初你可是桂阳郡的官眷之首,你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苏夫人眼泪直往下面掉,“妾,是妾没有教好两个女儿……给老爷,添乱了。”
苏南琛天天都看到她这副样子,看腻了,转过头又指着苏循己骂,“还有你,就你,就你这个样子走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苏南琛的二女儿!你看看你姐姐,她现在都是太子的妾妃了,你还是这么缩头缩脑的!”
苏循己眼睛被眼里淹得睁不开,又不敢拿袖子擦一下,苏南琛骂完了,气顺了,又收了脸色,和颜悦色道:“行了,别跪着了,拿帕子查一下,整日里都哭哭啼啼的……”
苏南琛抿了口茶,指着苏循己道:“你今日也看过了谢松照,你觉得他怎么样?”
苏循己哽咽着说话,时不时还抽气,“女儿,女儿觉得不错……”
苏南琛又看着苏夫人,苏夫人低着头道:“妾是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老爷做主吧。”
苏南琛叹气,“问你们什么又都不说,不问你们又心存怨气。真是麻烦!”
苏循己滑下椅子,往前一跪,“爹,女儿觉得此人很好,如果爹爹也能看上,女儿就嫁,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苏南琛赞许的颔首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你姐姐就是太不听话了,所以爹爹让她自己出去闯,看没有了爹爹给她收拾烂摊子,她该怎么办。”说着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又抿了口茶,让苏循己起身。
馆驿。
谢松照看着面前的火盆陷入沉思,“明朝,咱们,真的有这么冷?”
顾明朝道:“因为你在火旁边,所以你才不冷。”
谢松照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道:“明朝,咱们不必这样……这纸上的东西,除了咱们,还有谁懂?”
顾明朝道:“谨慎。”顶点小说
谢松照:……无从反驳!
南郡城墙上。
“你这年级也该成家了,这番回去燕都,也该定下来了吧?”秦综跟梅时晏城墙上慢慢踱步,秦综再次操心起他的婚姻大事。
梅时晏仍旧笑一笑,道:“下官心里有个姑娘,这辈子……大约不能再与别的姑娘成家了。”
秦综狠狠拍了下他的肩膀,怒其不争,“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让媒人去提亲呢?现在在这里怀念!”
梅时晏望着西方道:“秦大哥,不是我不去提亲,是她,走了。”
秦综愣在原地,搓着手道:“着,这是大哥不对,乱提什么……”
梅时晏眯眼看着西沉的落日,道:“秦大哥,别这样说,你每次提起我的婚事,我就能再想她一次。名正言顺……的想。”
秦综含糊道:“大哥,大哥能问一下,这是哪家的姑娘吗?能让你……这般念念不忘。”
梅时晏道:“赵阁老的孙女,秦大哥应该听过她,赵娘子。”
秦综脑海里有个名字想要钻出来,但总是雾蒙蒙的,实在找不出这个名字,只好作罢。
梅时晏苦笑道:“没事,正好没什么知道她……这样我就更能名正言顺了。”
赵娘子没有姓名,因为他们永远不能都没有机会在一起,甚至连见一面都不能了。这将永远是他心口上的一方素帕,一句来不及说出的等我。
她永远都是赵家娘子,也永远都不是他的妻子。他不愿意从别人嘴里知道她的名字,只想叫她赵娘子。这样在梅时晏心里她就永远都是赵家娘子。是春日宴时,他看到的那个小娘子。
南国,安阳。
仁孝皇后已经薨逝了近半个月了,但整个南国依旧沉浸在悲伤里,究其原因,仁孝帝亲自守孝,结果没两天自己病了,太医院都道,仁孝帝思念皇后,病入膏肓,药石罔医。
虽未广而告之,但大臣从宫里带出来的沉默还是带给了安阳的百姓。
南帝躺在床榻上,脸颊凹陷,脸上瘦可见骨,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太子衣不解带在一旁侍疾,南帝在昏沉沉间却从未认真看过他,嘴里一直念叨着仁孝皇后的闺名。
太子捧着他的手,南帝呢喃道:“太子何在?”
太子激动的道:“在,在在!儿臣在!”
南帝艰难道:“朕,少时斜阳打马,闲时游园,后在兄长弱冠宴上得遇你母亲,所求媒人踏破了萧府的大门……所幸你母亲也有此意……”
太子忙道:“儿臣知道,知道您和母后伉俪情深……”
南帝吃力的摇头道:“不是,不是跟你说这个……事让你告诉史官,朕,朕这二十八年,从未负过你母亲,以后一定要,要写清楚,她是仁孝皇后……朕,朕是仁孝皇帝……朕这一生,不求其他,唯求你母亲的一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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