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音看到了谢清予的来电终于算是放了心，松了一口气把电话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只不过比平日里要沙哑一些，带着深沉的困倦。
“老婆。”
大年初一就算占便宜宋泠音也不会骂人，谢清予是摸透了她了。
“怎么回事儿？”宋泠音能猜到大约有些事儿，但不确定具体是什么。
“问题不大。”谢清予已经回了房间，单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膝盖，“老爷子罚我跪了一宿祠堂，本来总要有摊牌的那一天的，我已经安排好后手了，就是你不找我，我也最多再跪一夜而已。”
谢清予之所以还得老老实实跟老爷子顶着，也是中扬董事会主席的位置没坐稳，他花了三年的时间把董事会那群老狐狸压住，老爷子真想把他流放也不可能，最多让他去跪祠堂，谢家大小捆一块儿跟他掰腕子也不够的。
可只要老爷子不发话，宋泠音的确进不了谢家的门，他们倒的确可以就这么不管就这么把婚礼办了，到底在豪门圈子里不好说。
谢家那群人骨子里都是疯的，老爷子若真许了什么好处，一群人到时候把宋泠音的心血拆了骨头分肉吃才难办。
谢清予皱着眉头想事情，他还是想要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给她个圆满的婚礼，老爷子倔起来撕破脸两边都难看，所以才要这么慢慢磨，给宋泠音一点时间成长起来，等到她真长起来了，旁人掰不动了，就是到时候他入赘那都行。
再说，老爷子还没真的意识到他现在的真正实力，等到他发现原来他的余威当真威胁不了谢清予了，那心气儿也就倒了，到那时还不是谢清予说什么是什么。
“都二十八岁的人了还被罚跪，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非让我丢脸到阿姨那里。”宋泠音半真半假抱怨一句，转头丢了手头上的一份报告，“找人查你们谢家的时候发现点有意思的事儿，算我送你个新年小礼物，明儿你就知道了。”
大年初一不好找人家晦气，那就大年初二。
谢清予一回房间就急着给宋泠音打电话，听到这么一声眼皮抬起来了，“明天？”
宋泠音的笑声就柔柔地传了进来，“谢总，您也别低估我了，又不是没背景的人，我想要查什么，江城真有能挡住我的人？”
她又不是那个两年前回国什么都没有的宋泠音。
现在江城老一辈的人见了宋泠音也得笑着喊一句小宋总，老宋总退休了，宋总正儿八经登基了成了宋总，她就算那个小的，那也得老老实实喊一句总。
谢清予一宿没睡，头一抽一抽的疼，听到她一笑，人先酥了半边，也不管什么礼物不礼物了，“我本来都已经安排好了，就是没想到你居然……”
他顿了顿，声音笑意明显，“老婆，我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担心我。”
“担心还在其次，”宋泠音轻飘飘地在支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别枉费我白白送出去的人情。”
她可是花了大价钱。
“你和秦司通过电话了？”谢清予看到了自己的私人助理秦司发过来的短信，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小铃铛，谢家水太浑了，你等我给你清一清再进来。”
“别脏了你的手。”
秦司不存在于中扬，是谢清予真正的私人助理，走的也不是明面，上回给宋泠音送谢家“大礼包”的就是这位。
宋泠音摆弄着手中的玉簪，对着镜子在发上比划了几下，“三十岁和二十多听着可差着辈分了。”
谢清予就笑了，“你放心，今年就能解决。”
“一宿没睡，那先泡个热水澡睡觉吧，”宋泠音看了一眼时间，“养精蓄锐，早上吃饱点。”
她明天还要去梅家拜年，梅老爷子很喜欢拉着她看字画古董，一看就是一下午，到时候没法第一时间听他转播看戏了。
谢清予听出了她的未尽之语，跟着笑了。
过年不免牌桌，牌桌不免闲话。
“听说年底季家的案子判下来了？”谢二太太摸了牌，随口说起这件事儿。
“可不是。”谢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不远处牌桌上的曲姝，冷笑一声，“七十九条罪，刑法才几条啊。”
“据说季家辩护的律师团也没能把季家摘出去，季唐说进去就进去了，二十年，家产也罚空了。”
“诶，胡了。”谢远推了牌，三十多岁的人眼神还油滑精明，伸手去拿个人面前堆着的金条。
年节也就这点娱乐打发时间了，谢容厌倦一把把牌推了，看一堆方块儿稀里哗啦进了牌桌肚子里，转手拿了个橘子，垂着眼皮，鲜红的蔻丹抵在橘子皮上。www.tj268.com
谢远笑呵呵地把金条垒起来，“清予这小子还挺狠，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季家就这么整没了。”
“哪儿就是谢清予一个人干的，都动花家那小子了，花龙骧能放着不管？听咱们儿子说，花家那小少爷也不是什么好惹的，真狠起来，指不定握着多少人的把柄，要把季家送进去轻轻松松。”谢二太太搭了丈夫的腔。
“更不提还有一个宋家。”谢容见他们不敢提，笑嘻嘻提了，指甲扎进橘子皮里，空气之中一下子弥散出来柑橘味道。
“宋家那也不是好惹的，老狐狸养出来一窝小狐狸，宋霆星也就算了，那一个才是好手段。”
她剥开了橘子皮，抬起眼皮，“你们不会真以为那从国外回来的是什么小猫儿啊？”
“那是幼虎，这回匿名递上去的资料，有一半都是那小姑娘的功劳，你说季唐当了那么多年叠码仔，现金流不要太大，非要做什么生意啊，被人设了套子都不知道，那套子可是宋家兄妹推人上前头摆的鸿门宴。”
她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谢远，桌子下的鞋尖踢了踢那人的西装裤，“二堂兄，侬晓得伐？”
谢远颠了颠脚，眼中闪过一抹深思，“那个小姑娘？不好对付？”
“是啊，”谢容拽掉了橘子皮，看着已经升起来的麻将牌，啧了一声，也不吃了，拿了纸巾擦了手，“不好对付。”
“我还以为是个花瓶呢。”谢二太太插了一句嘴。
“什么花瓶，这要是花瓶，那也是砸碎了的瓷片，看着瓷胎薄，透亮，等被割了手就知道那不好碰了。”
谢容虽然这么说着，目光却对上了谢远思索的目光，笑容就多了些爽快。
“哪有那么夸张。”谢二太太咯咯笑起来。
牌桌上的人还不晓得大年初一她还能坐着说戏，明儿谢家就闹了一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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