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的事最终查到确实是章令婉干的。
萧重寒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既然她这么喜欢蛇，就让她自己也体验体验被蛇环绕的滋味。”
如无必要，萧重寒不会为难一个还在闺阁中的小姑娘，但章令婉这次所为实在触怒到他了。
若是他去晚了一步，这些蛇就钻到沈瑶瑶屋里了。
等承恩公府的人找到章令婉时，她已经脸色惨白地昏倒在蛇窝里了。
承恩公府的下人被吓得捂住嘴巴，差点尖叫出声。
“小姐，小姐……”侍女声音颤抖，看着满地游走的滑溜长条不敢靠近，双腿打颤。
章令婉原已经昏过去了，被侍女的声音叫醒，悠悠睁开眼睛，骤然对上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头。
“啊——”
她尖叫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沈瑶瑶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若是知道了，怕是会一脸遗憾地表示为什么没放进去几条毒蛇。
此时的她正和萧重寒僵持着。
“我不走。”
沈瑶瑶抱着萧重寒的胳膊坚持要留下和他一起睡。
萧重寒断然拒绝：“不行。”
“我一个人害怕，皇兄，你就让我留下来吧，我睡觉很乖的，不会乱动，也不会说梦话，绝对不会吵到你。”沈瑶瑶保证道。
“害怕就让代玉陪着你。”
萧重寒揉了揉太阳穴，额头突突的跳，头疼极了。
沈瑶瑶摇头：“不行，只有皇兄在我才不害怕。”
天色彻底暗下来，烛火明明灭灭将两个僵持不下的人影映在窗上。
外面的下人低着头，时不时壮着胆子瞅上一眼，感叹一声陛下和五公主感情真好。
萧重寒把沈瑶瑶从身上揪下来，面露无奈：“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避嫌。”
谁家十来岁的大姑娘晚上和兄长睡在一块？
宫里便罢了，在丞相府到底不妥。
沈瑶瑶听不进去，搬出了魏锦玉：“母妃说了我还小，不用避嫌。”
萧重寒可不信：“真是你母妃说的？”
“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他学着从别处听来哄小孩的话吓唬她。
沈瑶瑶目露退缩，最终不情不愿地说道：“前半句是母妃说的。”
后半句是她自己编的。
萧重寒觉得好笑，问道：“就这么想跟朕睡？”
“皇兄不在，我睡不着。”
沈瑶瑶从小到大第一次出宫，夜里宿在陌生的地方，难免感到不适应。
看着她脸上的害怕与可怜巴巴的眼神，萧重寒再一次心软了。
他吩咐王安：“王安，去，让人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给公主住。”
“是。”
目的达成，沈瑶瑶开开心心地松开抱紧的胳膊：“皇兄真好！”
萧重寒短时间内不想见到这个麻烦精。
他像以前在御书房一样扔给沈瑶瑶一本书，开始赶人：“拿走，去那边看。”
沈瑶瑶得偿所愿，也不闹了，让做什么做什么，乖得很。
她捧着萧重寒给的书跑到一边，没翻几页，眼皮开始打架，头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m.tj268.com
反复几次，她揉了揉眼睛，把书撂到一边，决定出去看看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了没有。
屋外的天墨色浓郁，院里的灯笼却亮极了。
沈瑶瑶怀疑丞相府所有的灯笼都被拿到了这边，只为给萧重寒一人照明。
她踩着被拉长的树影子玩，东厢房很近，从正屋出来十几步就到了。
“你觉得五公主是不是先帝的孩子？”
“你也发现了？”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五公主和被贬离京的那位长得有七分相似。”
这道声音压低了些，却依旧分毫不差地传到沈瑶瑶耳中。
听到这句话，她脚步忽然停下，没有出声，将自己隐到树影里。
“你说，五公主会不会是……”
“难说，听说当年，宫里那位姑奶奶是怀着孕进宫的。”
两人没说几句就被人叫走。
“这种时候还敢偷懒，没一点眼色。”管事抓着两人使劲数落，“被陛下瞧见了，当心砍了你们脑袋！”
两人连连保证再也不敢了。
不管五公主是不是先帝亲生的，都不是她们一个丫鬟该操心的，依陛下的态度，五公主福气大着呢。
毕竟，她们都能看出来的疑点，陛下不可能看不出来。
沈瑶瑶站在树影里，神色恍惚。
两人的话说得含糊不清，但不妨碍沈瑶瑶听懂，十岁多的小姑娘再不谙世事也不会天真到这种地步。
难怪……
难怪父皇不喜欢她，难怪母妃从不在她面前说起以前的事，难怪魏丞相说他对不起母妃。
一直以来的困惑在这一刻解开了。
沈瑶瑶却没有想象中开心。
她不是父皇的女儿，不是公主，不是皇兄的妹妹，长久以来的认知被打破，她一时有些茫然。
那她是谁……
还有她们口中被贬离京的那位是谁？
这夜，沈瑶瑶翻来覆去睡不着。
躺早床上，轻薄如练的月光洒进窗，她睁着眼睛，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之前听到的那几句话。
皇兄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公主吗？
如果知道，为什么不揭穿她？如果不知道，她要继续装傻吗？
从小便什么也不用忧心的小公主第一次生出不知如何是好的愁绪。
正想着这事，院中忽然传来动静，隐约听到了萧重寒的声音。
沈瑶瑶立马从床上坐起来，跑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萧重寒一身低调的黑袍，身后跟着同样低调打扮的王安，两人向外走去，不知要去哪里。
沈瑶瑶一着急，以为萧重寒要抛下自己离开，立马推门而出：“皇兄！”
听到声音，王安一惊，已经临近子时了，五公主还没睡？
萧重寒缓缓回头，月华如练映在那张俊美的脸上，衬得五官冰冷深邃，尊贵不可言。
看着那双俊美如寒星的墨眸，沈瑶瑶恍然惊觉自己的长相和他竟无一处相似。
以前被无意识忽略掉的地方随着谜团解开，被一点一点的剥开暴露在眼前。
萧重寒眉头轻皱：“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听着他话语里的关心，沈瑶瑶眼睛一酸，跑过去抱住他的腰：“皇兄，你要去哪？”
萧重寒被她的力道一冲，后退了半步稳住身子，垂眸看去，小姑娘脸色白得吓人。
他目光微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
沈瑶瑶一愣，睫毛低垂，遮住眼里的恐慌：“没有，就是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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