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大厅。
秦穆又完成一个副本，一脸麻木地出现在任务大厅。
他像以前一样，找了个角落坐下，手伸进口袋捏着口袋里白槿写的那封信，没有情绪的眼睛从来来往往的人身上扫过。
妹妹没死，是真的还是白槿在骗他？
秦穆已经不想再去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了，他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愿放弃。
坐了一会儿，白槿马不停蹄准备去往下一个副本找妹妹。
沈瑶瑶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脑子晕乎了一下，就听折渊冷冰冰地吐出“找死”两个字。
接着，折渊拉住她，眼前一花，竟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很大，很空旷，也很亮，一片纯净洁白，最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建筑，是不规则的多面体，说不清是什么材质，像是金属又像是玻璃。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人来人往，他们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麻木冰冷的，一切都奇怪极了。
“这里是哪？”
沈瑶瑶好奇地看着那些人，还有中央的巨大建筑。
折渊没有回答，只是牵住她，往一个方向走去。
沈瑶瑶茫然地被他牵着走。
忽然，沈瑶瑶目光定住，从擦肩而过的男人脸上飞快滑过，这不是男主秦穆吗？
所以这些人都是玩家？
两人自长青一高副本之后就再没有交集了，沈瑶瑶随意收回目光，去看其他地方。
胸口有点闷。
秦穆也若有所感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两道陌生的背影。
他自嘲一笑，笑自己异想天开。
怎么可能呢？就算妹妹还活着也不会来到这里，还是尽快进副本吧。
一个副本和一个副本之间相隔不到十分钟，即使是再疯狂的赌徒也不会像秦穆这样不要命。
就在秦穆进入副本的瞬间，任务大厅的灯突然灭了，中央那个不规则的多面体也像是卡壳了一样闪了一下，接着竟消失不见。
所有玩家一瞬间全都停下。
“怎么回事？系统怎么消失了？”
“我上个任务的积分还没领取呢。”
“我还想让系统帮我强化一下身体呢。”
人群瞬间变得纷乱，从玩家们的说话声中，沈瑶瑶才知道中间那个东西居然就是系统。
折渊见状，冷笑一声：“想跑？做梦！”
接着整个人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在这儿等我。”
沈瑶瑶都没来得及问他发生了什么，就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听那语气是去追系统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玩家的骚动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在所有人心中，系统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它无所不能，不可能出事。
但很快他们就镇定不下来了。
整个任务大厅开始震动，地面，墙壁，甚至空气，全都在震动，仿佛灾难即将来临一样。
所有人只能聚集在空旷的广场上，就地坐下，惊惧地看着这一幕。
副本里的玩家也没好到哪去，就像长青一高最后的模样一样，副本世界迎来了“世界末日”。
沈瑶瑶脖子上挂着的金色珠子尽心尽力亮起来，守护着主人，也是因此，折渊才会放心地把沈瑶瑶留下来。
就在这时，任务大厅忽然爆发一阵尖锐的警报声：【警告！警告！警告！系统空间收到攻击，警告……】
警报声到这里戛然而止。
这声警报过后，玩家们更加骚动。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任务大厅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紧接着，玩家们惊恐地发现他们与系统失去了联系，不管他们怎么调取系统面板，都是徒劳。
系统消失了。
系统为什么会消失？系统消失了他们该怎么办？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就这么等下去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巨大的恐慌席卷了所有人。
【各位。】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回荡在空荡荡的任务大厅内，将陷入恐慌的玩家们的情绪拽回来了一些。
“什么东西？”“是系统吗？系统回来了？”“不！不是系统的声音！”“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沈瑶瑶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声音，是折渊！
那道声音又响起了，声音十分冷淡，却又不像系统那样无机制的冰冷，只是单纯的冷漠：【很抱歉打扰大家片刻，现在，各位需要做一个选择。】www.tj268.com
随着话音落下，每个人眼前都出现了一个选择题。
回到现实世界or留下来
【选择回去的人，我将会收回你们的积分以及从系统那里得到的所有力量，抹去你们在这里的所有记忆，送你们回到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
【选择留下来的人，】那个声音顿了一下，【我并不建议这么选。】
【但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你们可以留在任意一个副本世界生活。】
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后知后觉的补充道：【没有怪物的副本世界。】
沈瑶瑶眼前也出现了两个选项，但她没有动，静静地等待着。
随着那个声音的最后一句话结束，所有人脑海像被强行塞入了一大堆东西一样，胀痛不已，随之而来的就是之前被系统模糊掉的记忆。
副本世界的秦穆同样经历了刚刚的一切，大脑顷刻间被记忆塞满，他看到了现实世界的朋友，看到了已经死去的父母，看到了副本里遇到的人，还有——沈瑶瑶。
那是他的妹妹啊，他唯一的亲人，他竟会不认得，还亲手杀死了她。
与此同时，沈瑶瑶也想起来了。
秦穆居然是这具身体的哥哥？！这也太戏剧化了吧。
沉默，死寂的沉默，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观望。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回家的诱惑太大了，那缓缓抬起手，点击了第一个选项。
没有宏大的场面，也没有华丽的音效，只是突然消失在原地，到底是回家了，还是发生了别的事，没有人知道答案。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我要回家！管他妈是不是真的，老子今天就要回去！死就死了，在这里一样得死，万一是真的呢！”
于是沈瑶瑶目送着一个又一个人消失。
很快，任务大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你为何不选？】那个声音问。
沈瑶瑶抬起头，直觉一般望着之前那个不规则多面体的方向：“我要等人，他让我在这儿等他。”
那个声音沉默了。
沈瑶瑶浅浅弯起嘴唇：“折渊哥哥，我知道是你，我听出来了。”
女孩的声音带着得意与狡黠，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还是之前那个女孩。
……
沈瑶瑶与折渊坐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风儿吹过，扬起几缕头发。
那天的对话犹在耳边。
“你是谁？”
“我是折渊。”
“你是神吗？”
“有人那么称呼过我。”
“那系统又是什么？”
“一个窃取神的力量的小偷。”
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折渊自己也说不清他是谁。
俗话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自折渊有意识起就掌管着三千小世界，直到有一天，他厌倦了如今的一切，随手捏了个小玩意儿帮他监管三千世界的运转，自己跑去沉睡。
然而那个小玩意儿不知什么时候竟生出了自主意识，它不甘受制于人，趁着折渊沉睡，开始窃取他的力量壮大自身，又怕折渊醒来和它算账，于是弄出了所谓的逃生游戏，借此削弱折渊的力量。
“怎么削弱？”沈瑶瑶听到这儿，有了疑问。
折渊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之前看到的那个祭台，实际上是一个摄灵阵法。”
“摄灵阵法？”
折渊想了想，用一个比较好理解的说法解释：“就像是一个水泵，将河里的水抽出来，浇灌到农田里。”
这么一说就好理解了，那个阵法把折渊身体里的力量抽出来，通过长青一高副本，源源不断地供给其他副本和系统。
等于说，折渊以一己之力维持了数千小世界的运转，难怪他没办法离开那里。
草原很大，远处牛羊马儿的身影若隐若现，风很轻，天很蓝。
“真的想好，不准备回去了吗？”折渊侧眸。
“嗯。”沈瑶瑶点头，轻轻靠在折渊肩上：“我想陪着你。”
折渊金色的眼眸柔和起来。
“对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沈瑶瑶认真地看向折渊：“让秦穆忘记我。”
折渊抬起眸子。
“他是我哥哥，如果他还记得我，会很痛苦。”沈瑶瑶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那件事，不是他的错，我不想他以后都活在痛苦中。”
如果是原主，应该也会这么做吧。
折渊将人揽进怀中，掌心抚上她细软的发顶，轻柔地安抚。
“好。”
沈瑶瑶笑起来。
两人相互依偎在宝石一样碧绿的草原上，静静看着远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仿若一对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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