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刑司里,云妃低垂着头被吊在刑罚柱上。
她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血液,脸上也不可避免地有几道鞭痕,看上去格外狼狈。
一个面目阴鸷的太监手中拿着皮鞭站在云妃的面前,这是审刑司里的方总管,出了名的狠辣无情,他的眼皮耷拉着瞧着云妃,目光寒气逼人。
从云妃被送到这里来之后,就在他是手上。
只不过,和之前被送进来的那些犯了事的娘娘们不同,这位云妃从头到尾都没有喊一句,沾了盐的鞭子抽打在她身上,她也只是闷哼了两声。
方公公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伸手捏着云妃的下巴,恶狠狠道:“行啊,倒是个硬气的!云妃娘娘,你这身娇肉贵的,倒是叫奴才小看了,不过这也好,还能让奴才再多玩一会儿,你说是吧?”
云妃低垂着头,闭上了眼睛,不愿意搭理他。
此时,她的浑身都在痛,五脏六腑似乎也伤着了,喉头一片腥甜。
不过,她现在的心里格外平静。
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太累了,尤其自己的父母亲人都已经死去之后,她被迫强留在这牢笼一般的宫墙内,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囚鸟。
但是没关系,她很快就要解脱了。tj268.com
见到云妃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方总管更是气急败坏。
他在审刑司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不怕死的也有,可是这么一言不发,不求饶,不申辩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说的,还是头一次见。
方总管起身,放下手中的皮鞭:“来人,拿黄表纸。”
一旁的小内监闻言凑上前道:“方公公,这是要来那个‘落雨浇梅’吗?会不会有些不妥?”
小内监瞥了云妃一眼,觉得这云妃恐怕会受不住这刑罚。
“落雨浇梅”这名字听着雅致,其实就是用沾湿了的黄表纸,一层层地蒙在人脸上,最终使人窒息而死。
方总管的眼神刀子一样扫过那小内监,“怎么?怀疑杂家的手艺?”
小太监寒毛直竖:“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担心万一把这云妃给折腾死了,岂不是……”
毕竟这宫中谁都知道,皇帝如今最为宠爱的就是这一位娘娘了。
方总管嗤笑道:“没出息,在审刑司这么些年,见过的贵人还少吗?别管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那可就是半只脚进了阎罗殿了,根本没有回头路可言。行了,废话少说,去把人给放平了,捆了手脚,准备上刑。”
小太监还想要再劝,却在瞥见这位方总管那脸上阴狠的笑容之后闭上了嘴巴。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方总管开始给云妃上刑了。
“云妃娘娘,你还不愿意交代吗?再不说的话,就真的会死了。”方总管的声音轻柔,在这昏暗又充满了血腥味的审刑司里,却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他将一张纸贴在了云妃的脸上,长长的指甲划过她的下巴:“啧啧啧,真是可怜啊,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美人,就这么死了多可惜?不过你放心,杂家不会那么容易叫你死的,那多没趣啊,你说是不是啊?”
方总管说着,拿起了第二张沾了水的纸张,正准备继续的时候,就听得身后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刺目的光线从外面投射进来,叫方总管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心中的怒意涌起:“放肆,谁敢乱闯审刑司!统统给杂家抓起来!”
“我看谁敢!”刘珏挡在了皇帝的面前,怒道:“方总管好大的威风啊!”
等到适应了光线之后,方总管才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刘珏以及他身后的皇帝,不由得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皇上……”
皇帝此时却没有心思理睬他,他看到了躺在那里的云妃,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一脚踹开方总管,三两步上前,揭开了云妃脸上的黄表纸,手指颤抖地探上了她的呼吸,在发现她还有呼吸的时候,他忙将她松开绑,一把抱起,朝着审刑司外走去。
方总管此时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眼底满是绝望,皇帝离去时候看他的那一眼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完了!
刘珏冷哼一声,吩咐侍卫将方总管暂时收押。
伤了皇帝心尖尖上人,以为死就是最好的解脱吗?那就太便宜他了!
在这宫中,有时候活着可比死了更加痛苦。
刘珏加快脚步,跟上了满心焦虑的皇帝。
“刘珏,云妃的身体这么冷,是不是……是不是……”皇帝眼眶发红,他心痛又心慌,还有些自责,他应该早一点过来的,一接到消息,就应该不管不顾地先过来将人救下来。
“皇上,您先别慌,云妃娘娘吉人天相,定然会没事的,奴才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作为皇帝跟前的大总管,刘珏办事素来妥帖。
皇帝闻言稍稍安定了一些,不过看着云妃奄奄一息的模样,心又揪成一团。
他恨不能长出双翼来,抱着云妃直接飞回到朝云宫,尽快让太医给她治疗。
云妃的样子确实是十分凄惨,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口中溢出血液,头发上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上刑而沾染的水珠还是周身的汗水,湿哒哒的贴在脸上,看上去格外狼狈。
皇帝的指尖都在颤抖,恨不得将那方总管千刀万剐,他向来捧在手心疼惜的女子,竟然被这些人折磨成这般模样?
皇帝刚刚将云妃安置妥当的时候,太医们就过来了。
知道是皇帝最心爱的妃子受了重伤,太医院但凡有些资历的太医全都赶来了。
在给云妃做了检查之后,太医们跪了一地,战战兢兢道:“启禀皇上,云妃娘娘伤势过重,只怕……熬不过今晚。”
“废物!”皇帝愤怒至极,“若是治不好云妃,你们就跟着陪葬!”
太医们吓得魂都要飞了,其中一个稍稍年长一些的太医开口道:“皇上,臣等无能,不过有一人或许能够救治娘娘。”
皇帝闻言上前一把揪住了那太医的衣领,急切道:“你说的是何人?”
“皇上,臣等素来听说大祭司不仅能够占星,一手医术也是出神入化,云妃娘娘这种情况,或许可以找大祭司过来试试。”
皇帝被他这样一提醒,眼底重新燃起了希望来:“说得没错,还有大祭司,朕怎么就忘了?刘珏,快去请大祭司……”
话说到一半,皇帝又改变了主意,“朕还是亲自过去,刘珏,马上给朕准备,朕要亲自去琉璃宫。”
刘珏闻言连忙去准备龙辇以及安排护送人员。
皇帝坐在云妃的床边,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只觉得心疼无比。
下一秒,他的眼神一凛,轻轻握住他的手:“云儿,朕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
说完之后,皇帝站起身来,吩咐那些太医:“朕这就去请大祭司,在此之前,你们无论如何都要给朕保住云妃的命!”
太医们一个个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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