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相濡看着逐渐远去的苏南山,只轻轻笑了笑,便转身回了房间。
苏以沫靠在软榻上无聊地翻阅着一本古籍。
随即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微微抬眸,对上男人清澈的眸子。
“阿濡!”少女的语气轻快,眼底荡着一抹笑意。
少女的目光不时地向后望去,停顿了一下,轻声问道:“刚才……那个人离开了?!”
“嗯。”男人轻轻应了一声,走到一侧的炭火旁,轻轻地往火盆里加了些煤炭。
“外面天凉,以后喝茶还是莫要出去的好。”
“嗯。”苏以沫应了一声,“阿濡,我不冷的,这件狐裘大氅很暖和。”
“撒谎,方才你可没有披着狐裘大氅。”东篱相濡语气平静,火盆里不时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房间内的窗子要开着些。”东篱相濡的目光落在一侧紧闭的窗口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冬季本就天气干燥,屋内更是燃着炭盆,如此怕是容易发生意外。”
说话间,东篱相濡起身走到窗口处,轻轻推开窗子,一道小小的缝隙内,只一瞬间便觉得一股凉风陡然吹了进来。
苏以沫看着面前这个絮絮叨叨的男人,不禁笑了笑,“知道了,阿濡。我会注意的!”
苏以沫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方才那人真是我的兄长?”少女的眸子清澈明亮,语气里透着些许疑问。
她只觉得苏南山有些眼熟,但终是没有一点印象。
“是。”
东篱相濡抬眸看向一旁的小女人,轻轻笑了笑,“待明日本王带你去将军府。”
“那里是你的家,有你的父亲,母亲,哥哥,嫂嫂。”
男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哦,对了,还有你的小妹妹和可爱的侄子!”
“哦。”苏以沫眨巴着眼睛,对于东篱相濡说的人她没有一点印象。
她只记得面前这个男人。
只记得自己很喜欢这个男人,是要嫁与他的。至于其他的,终是没有印象。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想不起来。
东篱相濡看着懵懂的少女,一时有些心疼,也许删除她的记忆,对她不公平,可是,那些痛苦的事情,忘了也好。
“叩叩叩——”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溪风站在门外,恭敬地喊了一声,“主子!”
“进来吧!”东篱相濡薄唇轻启,循声抬眸。
溪风应了一声,推门而进,微微颔首恭敬地行礼,“启禀主子,皇上口谕,召您入宫!”
“好,本王知道了。”
东篱相濡眸色沉了沉,起身走到苏以沫身侧,抬手轻轻将少女鬓边的碎发捻在耳后,深邃的眸底布满柔情,轻声开口道:“小沫儿,本王去处理一些事情,一会儿便回来。”
“你自己在家,乖乖的,别让本王担心!”
“嗯。”苏以沫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一颗小虎牙若隐若现,倒也精致可爱。
东篱相濡微微俯身,在少女的额头落下了一记轻吻,随即便转身离开。
少女看着男人远去的身影,只觉得一股微妙的感觉迅速席卷全身。
“为什么总感觉这个男人有很多秘密……”
苏以沫抬手捂着胸口,轻声呢喃道。
“失去的那段记忆,又是什么呢……”
少女的声音极轻,清亮的眸底满是疑惑,但脑海中却是茫然一片
……
————
皇宫
养心殿
东篱相渊一袭明黄色龙袍居于上首。
自从蓬莱山回来后,他便一直很颓靡。
如今听到东篱相濡回京,原本黯淡的眸子终是划过一抹光亮。
“皇上,九千岁来了。”一名小太监躬着身子快步走来,看了一眼上首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禀告着。
“宣——”东篱相渊轻轻抬手,语气淡漠平静。
“是。”
小太监应了一声,随即直了直身子,扯着嗓子喊道:“宣九千岁觐见——”
寂静的大殿里,唯有小太监的通传声嘹亮无比。
东篱相濡身着绛紫色华服,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俊美的五官波澜不惊,迈着优雅的步伐款款而来。
芝兰玉树,举世无双。
他似是上天的宠儿,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美得无可挑剔。
饶是周身散发的帝王之气,便令人肃然起敬。
东篱相渊看着站于大殿中央的男人,只一瞬间,在这高大的身影上竟是察觉到了一丝落寞。
“阿濡,你回来了……”
东篱相渊轻轻唤了一声,
语毕,微微抬手,示意周围的下人退下。
宫人们瞬间会意,微微颔首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偌大的养心殿,唯有上首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东篱相渊,和站于大殿中央的东篱相濡。
“阿濡瘦了很多……”
东篱相渊轻声说道,语气里似是无限惆怅。
东篱相濡随意地坐在一侧的木椅上,一只手摩挲着大拇指的玉扳指,平静地看着上首的男人。
看着沉默的男人,东篱相渊率先开口,“此番辛苦你了。”
“皇兄莫要客气,本王不过是让皇兄这江山做得更稳妥一些。”东篱相濡薄唇轻启,嘴角微微上扬。
东篱相渊看着行为举止有些怪异的东篱相濡,只觉得满心疑惑。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弟弟可不是爱笑的人。
“咳咳——”
东篱相渊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朕听说南蛮的新帝崩卒,遂着南宫洵客登基,如此也好,南蛮国也算是得了位明君。毕竟南宫行客称帝的手段未免太过肮脏。想来,日后南蛮国定会蒸蒸日上,更进一步。”东篱相渊虽有疑问,却也并未多问,只是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凤篱肯出手相助,着实令人意外!”
“只是……”
东篱相渊停顿了一下,语气里透着些许悲伤,“罢了,都过去,终究是我负了卿卿。”
东篱相濡自是听出了东篱相渊语气里的忧愁,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凤篱已经放下了。皇兄也无需再因这件事伤神了。”
“人死不能复生。”
“也许凤九卿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所以,又何须挂怀。”
“是呀,卿卿一定开始新生活了……”
东篱相渊轻叹一口气,
“其实这段日子,朕想了很多。”
“如果当初卿卿不曾遇到朕,或许,她就不会出事。她为了朕,抛弃北疆女帝的身份,独自一人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东篱大陆……可朕终是没能护住她……”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东篱相渊兀自说着,似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哦,对了,此番朕召你入宫,还有一件事要问你。越儿呢?!”
“怎得没见越儿回来?”
东篱相渊看了东篱相濡一眼,语气里满是疑问,“你的来信里只说越儿被南宫行客俘虏,如今,南蛮又换新帝,怎得不见越儿回来?还是说越儿出了什么事?”
“越儿很好。”
东篱相濡倒了一杯白水,轻轻地抿了一口,“越儿体弱,回京时,途经鬼医谷,本王便将他留在鬼医谷了,那里漫山遍野都是草药,再加上鬼医风酒的医术,对越儿的身体有好处。”
东篱相濡并不打算将东篱越被弥露带回蓬莱山一事告知东篱相渊。
“都怪我……越儿是个好孩子……”
东篱相渊轻轻叹了一口气,“阿漱还不知道越儿的事情吧!”
“不知。”东篱相濡语气平静,继续说道,“皇姐既然不知道越儿是她的儿子,就永远不要让她知道。”
“就让她以为那个孩子死了吧!”
东篱相濡的声音透着些许空灵,似是从远古传来。
“也好。”东篱相渊只觉得有些可惜,轻叹了一声,“阿濡,当年你将这孩子送到宫里时,越儿也不过四五岁,朕还记得,那时的越儿瘦瘦小小,看着这宫中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尤其是看向朕时,清澈的眸底透着些许惊慌。”
“朕,也算护住他了……”
“越儿是你我计划中的继承者,如今,他离开了京城,所以,这皇位……”
“皇兄,你还有一个孩子,你和凤九卿的儿子。”
东篱相濡适时打断了东篱相渊的话,轻轻笑了笑,“沫渊失忆了,只记得本王,所以,本王要照顾他一辈子,至于打理江山一事,断是没有心力的。”https://www.tj268.com
“皇兄,凤九卿一事已经了结,你也不必再寻仙问道,这江山你该好好护着了。”
“苏小姐失忆了?”东篱相渊有些狐疑,满是探究的目光落在下首的男人身上,却是透着一股不明的意味。
“阿濡,这事我怎得不曾听说?”
“可还严重?”
“如今人在哪里?”
“要不要派太医院的人诊治一番?”
……
东篱相濡听着男人喋喋不休地说着,只轻轻咳嗽了一声,冷声打断道,“本王倒是不知皇兄也如此关心沫渊。”
“你瞧你,又打趣我。”
“我不过是担心你而已。若真是苏小姐出了什么事情,怕是你得把这天地颠倒了!”
东篱相濡听着东篱相渊的话,难得一次没有反驳。
他说得对,若是苏以沫出了事,自己定是要颠倒天地的。
“苏小姐如今情况如何?”
东篱相渊看着有些怔愣的东篱相濡继续问道。
“沫渊只是有些失忆,其他都还好。或许一段时间后就能想起来了。”东篱相濡并没有说实话。
他知道,苏以沫不会想起来,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想起来。
“如此,就好。”
听到东篱相濡的话,东篱相渊稍稍松了口气。
“好好的,怎么会失忆?”
“那日攻打南蛮皇城,沫渊为本王挡刀,头部撞在地上,受了重伤,因此失忆了。”东篱相濡简单解释了两句,并未将事情说得清楚。
“原来如此。”东篱相渊恍然大悟,
“看来这苏小姐怕是非阿濡不可了。毕竟是为了救你受得伤,所以你终归是要负责的。”
“是。所以本王今个晌午去将军府与苏将军说明了心意,欲求娶苏以沫。”说到此处,东篱相濡耳边似是又响起苏南山的话,
“东篱相濡,日后你若胆敢欺负沫儿,让她伤心,我定会杀了你!”
……
“那这事……”东篱相渊试探性地问道。
“就算成了。”东篱相濡笑了笑,说得有些模棱两可。
东篱相渊恍然大悟,怪不得从一见到东篱相濡就觉得他怪怪的,原是好事将近。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东篱相濡便离开了。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在养心殿外围的拐角处,一名身着华服的妇人,将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确切地说,是将两人谈论的关于东篱越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至于其他内容,妇人置若罔闻。
满脑子都是东篱越那张苍白且毫无血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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