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辉离镫拜见柳皇陛下!”
辉离镫远远看见柳云志,就迅速翻身下马,连滚带爬的冲向柳云志,声音悲怆,眼睛里隐隐可见晶莹的泪花。
这一幕,落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都为辉离镫的忠诚而感动。
可一些知道辉离镫底细的人,却在心里嗤之以鼻。
这一切,不过是辉离镫的伪装罢了。
像辉离镫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感情?
这些年来,死在辉离镫手中的夷州人,不计其数。
或许是老天爷也对辉离镫不爽,所以辉离镫一直没有子嗣。
这也是辉离镫心中的痛。
而辉离镫不知道的是,并不是他生不出孩子,而是有人给辉离镫的饭菜里下了绝育药。
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辉离镫做了绝育。
辉离镫为了生出孩子,也是遍寻名医,可惜夷州条件有限,岛上的郎中行医根本查不出问题所在。
时间久了,辉离镫的心理都变得扭曲。
当然,给辉离镫下绝育药的自然是柳云志安插的奸细。
柳云志这么做,是为了断掉辉离镫生出背反之心,因为辉离镫一旦有了孩子,就会想着将夷州传承给孩子,而夷州,是柳云志看中的地方,自然不能让辉离镫如意,所以,为了让辉离镫一心一意为泰山会效忠,柳云志就断了辉离镫生育的能力。
其实不止辉离镫,很多泰山会的高层,都被柳云志以各种手段给绝了育。
至于有些被绝了育,还能生孩子的,那一定是被人戴了绿帽子。
可惜,柳云志没有想到的是,即使辉离镫没有子嗣,辉离镫也还是不安分,对泰山会,对他柳云志失去了应有的忠心。
“老镫,好久不见了!”
柳云志立刻上前,将辉离镫搀扶起来,露出欣慰的笑容,抱着辉离镫。
两人重逢的一幕,看的周围的人,无不潸然泪下。
“柳皇陛下大驾光临夷州,为什么不提前告知属下,属下也好安排啊!”
辉离镫埋怨道。
“唉,不瞒老镫你,事出突然,朕也是临时起意,来夷州避难啊!如今的梁国,被一个叫王然的家奴翻云覆雨,便是老夫,也在他身上栽了跟头,可惜了朕经营多年的闽广,现在都被这个家奴夺取,朕无路可走,只能来夷州避避风头。”
柳云志黯然神伤的说道,同时,他眼角的余光,也在死死的盯着辉离镫。
他想看看,自己说出这番话后,辉离镫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只要辉离镫露出一丁点的反意,他就结果了辉离镫,夺取夷州。
辉离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没有一点的异常,反而愤慨激昂的说道:“柳皇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相信以您的本事,区区一个王然,早晚难逃一死!夷州也是您的地盘,您想在夷州待多久就待多久!”
柳云志笑道:“我想反攻梁国,正好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听到这句话,辉离镫的心里非常吃惊。
他就知道,柳云志来夷州,不仅仅是避难这么简单。
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盯上了自己的势力。
辉离镫当然不愿意将自己苦苦经营多年的军队,就这么交给柳云志。
可若是不答应,就等于翻脸。
而柳云志这般胸有成竹的前来,肯定是有什么必胜的把握,如果他拒绝了。
只怕后果会非常严重。
辉离镫大脑飞速的运转,答道:“柳皇陛下的敌人,我泰山会的敌人,就是我辉离镫的敌人,也是我整个夷州的敌人!”
“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来之前,有很多人劝朕不要来,说老镫你生有异心,事实证明,这些人都是在污蔑你老镫!”
柳云志笑道。
辉离镫听着柳云志的话,却是冷汗淋漓。
果然,他没有猜错。
柳云志一定留有后手,所以才能如此的毫无顾忌。https://www.tj268.com
辉离镫将自己的坐骑牵到柳云志面前,并亲自俯身,让柳云志踩着自己的后背上马。
柳云志还要推脱,但是辉离镫非常坚持。
于是柳云志只好踩着辉离镫的后背,翻身上马。
辉离镫带来的人,见到这一幕,全都是目瞪口呆,惊呆了下巴。
杀人如麻的辉离镫,是出了名的暴戾,何曾像今天这般温顺如绵羊过。
就这样,辉离镫亲自给柳云志牵马,一路谈笑风生的走向番城。
而番城的百姓,也都被士卒驱赶到了街道的两旁,跪在地上,欢迎柳云志。
辉离镫整出这么大的阵仗,自然不是真的欢迎柳云志到来,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麻痹柳云志。
他要让柳云志知道,自己对他是绝对的忠心。
柳云志见到辉离镫在短时间里,就捣鼓出了这么盛大的场面,笑得合不拢嘴,直夸辉离镫有心了。
进了番城,穿过中心街道,就来到了辉离镫的王宫,
辉离镫给自己建造的王宫,金碧辉煌,奢侈程度,丝毫不亚于金陵、洛都的皇宫。
这是辉离镫动用了十万民夫,耗费了三年零七个月的结果。
王宫的地面,铺设的地砖,都是来自暹罗国工匠之手。
王宫内的摆设,也都是来自各国的珍奇稀品。
尤其是辉离镫的王座,更是用了无数黄金锻造而成,王座之上点缀的玛瑙翡翠,更是价值连城。
等到王宫建成,十万民夫,活活累死的就超过三分之一。
辉离镫将王宫建成之后,并没有因此停止劳民伤财,而是又征召民夫,给自己修建陵墓。
他不仅要在活着的时候,当夷州的第一个王,死了之后,还要做夷州的王。
所以,他对自己的陵墓要求,完全都是对照中原始皇帝的规格来修造。
这可是大工程,以至于,直到现在,辉离镫的陵墓还没有竣工。
累死的民工数量,也早就超越了修建王宫时的伤亡。
不过,辉离镫也不急。
他如今虽然也有七十多岁,但他非常有自信,再活个十几年,不是问题。
所以,陵墓即使修的慢了,也不打紧,总之要修的无可挑剔。
柳云志也早就在细作的口中,知道辉离镫在番城修建的王宫,无比奢华。
但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东西,和从自己眼里看到的场景,所带来的震撼,是两码事。
这个辉离镫,还真他娘的会享受!
柳云志十分羡慕的感叹道。
他在闽州,日子也没有辉离镫过的这么舒坦啊!
人啊,看来有的时候就要学会满足。
像辉离镫这样,虽然只是占据一个岛可生活真的太潇洒了。
从进入王宫的那一刻,柳云志就被震撼到了。
王宫的构造,并不是柳云志羡慕的主要原因。
而是从进入王宫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那些妙龄少女,各个都是齐臀短裙,衣着片缕,身材苗条,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便是柳云志七十多岁了,也是看的口干舌燥,浑身臊热。
这个该死的辉离镫,真会享受啊!
柳云志又一次发出羡慕的感慨。
辉离镫见柳云志有些慌神的表情,于是笑道:“柳皇陛下,可是看中了那个宫女?只要柳皇陛下点头,我晚上就让她给柳皇侍寝!”
柳云志连忙摇头道:“唉!算了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女色啊!太容易掏空一个人的身体了!我一把年纪,折腾不了这些事情了!老镫啊,你也要注意了!万一把身体折腾坏了,可就不好了!”
“是是,柳皇陛下教训的是!”
辉离镫虽然点头应和,但是在心里却是嘲讽柳云志不中用。
大殿内,辉离镫也早就命人准备好了夷州的美食和酒水,用来为柳云志接风洗尘。
看着丰盛的食物,柳云志却是没有什么胃口。
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是想杀回梁国找王然算账。
哪有什么心思想用美食。
但是也不好拂了辉离镫的一片心意。
柳云志于是下令众人入座。
辉离镫带着自己的心腹,也一并入座作陪。
众人杯光交错,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柳云志直奔主题道:“老镫啊,朕也不同你兜圈子了,朕想杀回梁国,奈何现在身边的人手不够,所以,朕打算向你借兵,你可否愿意?”
辉离镫闻言,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咬牙道:“只要柳皇陛下一句话,属下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哪来什么借不借的!陛下这就是把我老镫当外人!”
柳云志哈哈大笑道:“老镫,有你这句话,朕真是高兴啊!来,我们再喝一杯!”
“喝!”
辉离镫仰头又喝了一杯。
“那你能调动多少兵马?从夷州杀回梁国,中间还隔着一段海路,渡海的话,还需要打造大量的战船,朕记得,早在多年前,朕就命你修造战船,以备不时之需,不知如今规模如何?”
柳云志追问道。
“……”
辉离镫傻眼了。
柳云志命他造船的事情,他早就给忘了,但凡有多余的工匠,都被他抓去修造王宫和陵墓。
哪有多余的人手和精力造船?
见辉离镫支支吾吾,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柳云志顿时明白了原由。
辉离镫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柳云志的眼皮子底下。
他有没有造船,柳云志当然一清二楚。
“请陛下恕罪!非属下无能,而是夷州地狭人稀,像中原那样的能工巧匠,更是凤毛麟角,属下找遍了夷州,都没有找到几个能造船的人,所以,这造船一事,就被耽搁了!”
辉离镫解释道。
柳云志冷哼一声:“那你为何迟迟不向朕禀报,朕可以从梁魏调遣工匠来助你啊!你说夷州没有能工巧匠,可是朕见你这王宫,修的金碧辉煌,一点也不比梁魏的皇宫差啊!我还听说,你已经在给自己修陵墓了,还说不能比始皇帝的规格低?”
“陛下明察,这造船的工匠和造房子的工匠,可是不同的品种啊!”
辉离镫冷汗唰唰,这个柳云志,还真的是难缠。
“那你能调动多少兵马给朕?”
柳云志又问道。
辉离镫赶紧道:“两万人马!这些都是我苦练多年的精锐,各个以一敌十!锐不可当!”
“诺大的夷州,就只能调动出两万人?老镫啊!你是不是在耍朕?”
柳云志眼睛一眯,冷笑一声。
辉离镫解释道:“陛下明鉴,属下这些年,一直都在征讨哪些不听话的野蛮人,麾下将士多有伤亡,两万人,已经是属下的极限了!”
“哦?是这样吗?”
柳云志嗤笑道。
“若属下但有半句谎话,叫属下天打雷轰!”
辉离镫道。
“真是够了!柳云志,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大王尊敬你,感念你曾经的帮助,所以才一直容忍你,尊敬你,可你却百般刁难!当真是目中无人!”
“不错,不过一只丧家之犬,敢在我们大王面前摆谱!真是过分!”
文菜鹰、蝙蝠拍案而起,指着柳云志破口大骂。
这一幕,将柳云志和辉离镫吓了一跳。
柳云志带来的手下,纷纷愤怒而视文菜鹰、蝙蝠,就等柳云志一声令下,便会上前撕碎了文菜鹰和蝙蝠。
“放肆!你们两个混账!竟敢在柳皇陛下面前大呼小叫!还敢辱骂柳皇陛下!来人啊!将这两个蠢才拖下去杀了!”
辉离镫愤怒的叫道,但是他的心里却是得出来结论。
如此看来,文菜鹰和蝙蝠一定不是柳云志的奸细,否则也不敢顶撞柳云志。
这二人是值得相信的。
所以,他虽然出声要杀了文菜鹰和蝙蝠,但心里却已经在想如何保下文菜鹰和蝙蝠。
“算了算了,我初来乍到,就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也的确强人所难了!”
柳云志失望的摇头。
见柳云志这副作态,辉离镫赶紧道:“陛下,属下真的只有两万人马,属下愿意将他们全部交给陛下,并且属下这就下令,伐木造船,同时在岛上招募兵马,锻造兵器,等梁国有变,属下便随陛下一同渡海攻打梁国!”
“老镫,朕自然是相信你的,只不过这样,会不会有人不乐意?”
柳云志笑道。
“谁敢质疑,属下就杀谁!”
辉离镫叫道。
随即,辉离镫指着文菜鹰和蝙蝠道:“你们两个听好了,从现在起,戴罪立功,若是再敢顶撞柳皇陛下,我第一个拿你们开刀!”
“诺,卑职以后再也不敢了!”
文菜鹰和蝙蝠急忙跪地道。
柳云志见辉离镫轻飘飘的将文菜鹰和蝙蝠的事情给揭了过去,心中冷笑不止。
这就是所谓的忠诚吗?
还真是一文不值!
以他对辉离镫和夷州现状的了解,辉离镫至少可以调动十万人马。
但辉离镫却说只能调动两万人,并且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其心必异啊!
不过,柳云志不想初到夷州,便大开杀戒。
所以,他暂且不动辉离镫,等他在夷州站稳脚跟,就是辉离镫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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