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佣人准时将温牛奶送至客房。
就在苏霜落诧异地扬起头时，佣人十分有眼色地解释道：“这是少爷专门交代的，睡前喝一杯温牛奶有助于睡眠。”
苏霜落静静地看着那杯牛奶，旋即挑了挑唇，伸手接了过来，道：“谢谢，麻烦您了。”
佣人受宠若惊地连忙摆手：“应该的。”说罢便退出了房间。
良久后，苏霜落抿了一口牛奶。
温度适中，带着股甜丝丝的醇香。
她记得，唐初扬有比较严重的乳糖不耐，家中鲜少会储存乳制品，就算有也是为她准备的。
还有屋内摆放的熏香，也不是他惯常使用的味道。
她缩了缩鼻尖，仔细嗅闻。
檀香木和杜松子。
都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苏霜落微垂着脑袋。
鸦羽似的长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隐去了眸中闪烁的情绪。
思索片刻，她踱步出门，叩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苏霜落推门进去。
唐初扬以为来人是唐川，便头也不抬问：“这么快就找到人了？”
“什么人？”女孩清透的嗓音骤响。
男人呼吸一凝，抬头望去。
他笑了笑，放柔了嗓音：“怎么来了？”
苏霜落低头看向脚尖，有些不自然道：“喝完牛奶有点撑，来散散步。”
唐初扬眉宇微扬。
这是散步散到楼上书房来了？
“还没回答我，什么人？”她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唐初扬顿了顿，镇定自若道：“我以为是唐川来了，公司准备新招个助理，他在负责。”
很没水平的借口，但苏霜落也不甚在意。
反正听起来和她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男人勾了勾唇，放下手中的文件，轻声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这是在接她说自己出来散步那句话。
苏霜落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唐初扬也没有再多挽留，只是视线凝在她离开的背影上，等人完全消失在门后，才缓缓收回。
回到客房的大床上，苏霜落没什么形象地往上一瘫，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刚才竟然在鬼使神差之下就走到了书房门口。
甚至还用了“散步”这样拙劣的借口。
她抬眼看向床头柜上摆放的熏香，幽幽地叹了口气。
如果能靠这些东西解决失眠的问题，她也不至于被睡眠障碍折磨这么多年了。
不过碍于唐初扬的一片好意，她也任凭熏香摆放在那里了。
*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时苏霜落就如常醒来了。
四年来的睡眠障碍让她被迫养成了晚睡早起的“好习惯”。
好像确实习惯以后，也就不需要那么多睡眠时间了。
她抬腕看了一眼戴了一整晚的智能手表，娴熟地点开睡眠监测软件。
这手表是纪闻好说歹说才要求她戴上的，只为每日监测她的睡眠状况。
不过时间久了纪闻也发现了，监测与否，都是日复一日的糟糕数据。
还没等苏霜落看清表盘上更新的数据，手机铃声便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电人正是纪闻。
男人一向克制冷静的声音此刻竟有些急躁。
“你昨晚做什么了？居然出现了10分钟的深度睡眠！”
苏霜落的眼底也划过一丝诧异。
她看了眼表盘，确实有10分钟左右的深度睡眠记录。
这个手表是苏林空专门帮她改装好的，睡眠监测软件也是纪闻亲自设计，并且他那端可以实时收到数据同步反馈的。
如果不是客观条件出了问题，那就说明昨天晚上她的的确确进入了深度睡眠。
这是自从她四年前病发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她瞥了一眼床头的熏香，淡笑道：“可能是找到了一款有效的熏香。”
“熏香？”电话那头的纪闻声音一顿。
先前为了解决苏霜落的睡眠障碍，他们几乎尝试了各种科学的以及不科学的方法。
熏香和蜡烛自然在列，不过都收效甚微。
“你把熏香的品牌和成分发给我，我研究一下。”
挂断电话后，苏霜落对着床头的小瓶子拍了张照，转手发给了纪闻。
合上手机，她操作了一下床头的液晶显示屏，窗帘徐徐展开。
眺望着窗外薄日初升的景象，苏霜落的心头泛起阵阵波澜。
深度睡眠......只是因为熏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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