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齐书君自怀里拿出一枚用锦布精心包裹的朱钗,上面坠着小巧精致的红豆。齐书君上前将朱钗轻缓的为她戴上,两人对视,眼中皆是一片脉脉情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婚期定在一年后,那时齐书君的科举应该有了着落,南夫人肚子里的小家伙应该也已经过了百日了。
两家家长行动迅速,各自做着准备。
别看南云依身手好,算命准,可那些针线刺绣什么的她实在是摆弄不来,南夫人也清楚自家女儿的那几分能耐,找人花了重金,请名杭的十位绣娘专门为她设计赶制,而南云依在这一年里,只要将喜服上那只凤凰的眼睛练好便可以了。
齐书君随着齐大山回了上溪县,春闱在即,他却并未多加在意,反而跟着齐家父母一起为婚事置办着。
齐大山原想着等春闱后的结果再想安置宅子的事,毕竟不知道他能考个什么名次,分去哪里任职,若是被分去了他地,这宅子置办了也是闲置着,倒是没什么必要。
只是齐书君坚持,齐大山也就随他去了。
他在上溪县置办了所宅子,村里的那几亩田产包给了村长家,在县上给齐大山夫妻开了间杂货铺,倒也算是个营生。
日子一天天过去,齐家如火如荼,那边的南云依却愁苦的皱着脸。
将手上歪歪扭扭的‘眼珠’一把扔在了桌上,南云依伸着双手,十指分开,满是痛苦。
细细看去,那双娇嫩的手上不知何时又多了几个细小的血洞。
南云依仰天叹了口气,蒙白的雾气在上空飘荡散去,云依伸手拍了拍头顶贴着的好运符一阵无言。
这多少张好运都顶不住这血光之灾啊……
“师父啊,这都快过年了,您什么时候回来啊?这故人的约也太久了吧……”
起身上香,简单收拾收拾了隔间的摆件,侧头瞧着墙上挂着的那柄桃木剑不由嘟嘴喃喃。
这人倒还真是利索,说走就走,走了也不说给传个信,她这都快嫁人了,她连他在哪都还不知道呢。
“师父啊师父,你再不回来,可就赶不上年夜饭了……”
齐书君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南云依恹恹的趴在桌面上,支着两只手做投降状的可爱模样。
唇角弯了弯,上前牵住她的手腕,仔细查看她的伤势。
南云依先是一惊,差点出手之时闻到了那熟悉的竹松香这才停住动作,瞧着他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双手,不由侧了侧身,将自己随意扔在桌子上的花绷子挡住,面皮也有些发烫。
得了,这出糗的模样又被他瞧见了……
“书君哥哥,你怎么来了?”
齐书君拉着她坐回椅子上,一边进隔间翻找着药膏,一边同她解释:“这不是马上便过年了嘛,趁着现在有空闲来看看你和伯父伯母,等过了春节不久,我就要准备去京城了,那时行程匆匆,只怕来不及与你多话。”
“疼不疼?”
清凉的药膏涂抹,齐书君轻轻呼气,关切的询问。
“没事,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南云依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向他展示,可这一番动作大了些,手直接挥到了墙上挂着的桃木剑,桃木剑落,被南云依接住,可隔间里却蓦的传出来了一声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眼底的惊讶。
南云依走进去,一眼便看见了架子上原本放着小酒壶的格子里出现了一本厚重又残破的秘籍。
上面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梦儿亲启。”
“乖乖徒儿,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大概已经不在了。不必为我伤怀,能和她在一起逝去大概是我这一生里最幸福开怀的事了。原谅为师没有向你告别,主要是老道我实在厌烦那腻腻歪歪、哭哭啼啼的场景。”
“有一事,为师要叮嘱你,你身负阴阳眼,出于种种,于你幼时封印,眼下还有一年便是你十六生辰,届时封印力量消失,你或许会看见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乖徒儿,不要害怕,师父留给你的秘籍乃是观里先人千百年的记录和填补,希望能帮你解答疑惑。”
“最后,不必寻我,以吾所有,祝你万事顺遂,前程和乐。”
“师父……”
滴滴泪水打在信纸上,摩挲着纸张,上面还残留着陈半仙的气息。
紧紧注视着这信纸,眼中金色八卦流转,一座雪山下的冰棺逐渐出现在眼前。
冰棺里躺着两个人,一个容貌绝丽,唇角带笑,一个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只是面上的神情却很是满足幸福。
“师父,走好。”
瞳孔恢复正常,南云依也有些力竭的向一侧倒去,被齐书君眼疾手快的揽在怀里。
“书君哥哥,我没有师父了……”
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总是盛满了光亮,可这一刻那满满的绚烂却氤氲着无尽水气,尾音微颤,透着满满的无措和委屈。
齐书君爱怜的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擦去泪水,拥着她无声安慰。
良久,南云依闷闷的微哑声音传出:“书君哥哥,婚期,我想推迟三年。”
南云依没有抬头,只是埋在他的怀里无声的啜泣。
齐书君手顿了顿,拥着她的力度更紧了些:“好。”
没有犹豫,没有拒绝,南云依深深吸了一口那竹松香,放纵自己回抱住了她。
新年初十,齐书君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行程。
同月月末,新年的尾巴,南府众人日日期盼的小家伙呱呱坠地,是个男孩,南德曜为其起名南瑾,字是南云依提的,为长逸。
惟愿他一生顺遂安逸,平安喜乐,皆得所愿。
南府老来得子,一场满月宴自是豪气至极,南夫人虽是大龄产妇,可那小娃娃却被养的极好,白白嫩嫩,玲珑剔透的。
穿着个红彤彤的肚兜,戴着南云依亲手给他打造的长命锁,一双大大的黑眼睛乌溜溜的好奇打量着这个世界,别提多可爱了。
彼时齐大山携其妻也来了南府祝贺,喜庆的日子喜上填喜,齐书君高中了。
虽然不是什么前三的状元,可也位列二十之内,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众人皆是开怀不已,席上的恭贺之声更是源源不绝,而就在这欢庆的余韵里,南云依留书一封,只背着一个小包裹,在深夜离开了舒林郡。
虽然南云依自幼便跟着陈半仙学本事,可之前外出游历也都有陈半仙陪着,如今她不声不响的离开,怎能让人不担心?
归来的齐书君收好留书,温声安慰着南家父母。
他懂她心底的难过和决定,三年,是对先人的追悼,也是自我的淬炼。
这三年里,南云依去了很多地方,遇到过良善的无辜之人,也遇到善恶不分的奸恶之徒,那些书本上的知识逐渐和现实磨合,修行一日千里,人也愈发稳重。
虽然陈半仙留书,让她不必寻他,可南云依还是去了极北的寒川。
在那雪山下,冰川中,南云依沉沉叩拜,叩谢师父多年的教导和疼爱。
声声经文诵念,蕴含功德金光附着棺身,以绵薄之力,祝两人来世长安。
再说那边,齐书君并没有留京任职,反而是找人寻关系,回去做了知县,而之前的知县王大人也在齐书君的力荐和往年功绩下,升任一郡知州。
相比功名利禄,官场浮华,齐书君更喜欢平淡一些的日子,身边有友人亲眷,抚琴下棋,家长里短,这种普通人家的幸福是他近乎千年唯一的执念和所求。
何其有幸,今生得以成全。
三年后,南云依飒飒归来,她前脚刚踏进家门,茶水还未喝得上一口,后脚齐书君便上了门,面见南父南母。
齐书君来的快去的也快,全程未曾去见南云依一面。
那厢南云依还在拿着从边疆买来的特产——套娃,和她这久未见面的弟弟套着近乎,蓦的便被一群婆子丫鬟围住,驾着便带回了依梦阁开始梳洗打扮,丈量尺寸和试衣服。
而在这个间隙,还有南夫人身边陪了多年的奶娘向她说着婚礼的流程和注意事项。
南云依一脸懵,婚礼?!什么婚礼?!
昂,她想起来了,她和齐书君的婚礼。
只是,这婚礼这么仓促的吗?她回来连口饭都没吃呢喂!
难怪没见到爹娘,原来他们竟是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将我扫地出门吗?
呜呜呜,家里有新的孩子了,她就不再是他们的宝贝了是吗?
这些年的情分,终究是错负了!
南云依脑子里正上演着大戏,眼前就是一黑。
小桃那个不靠谱的竟是就那么直接将喜帕盖在了她头上!
这一场婚礼虽然早已经筹备多年,可这般着急却终究是有几分仓促,下人们行动迅速,也难免出现失误和碰撞,两府上下鸡飞狗跳,不过好在还是一切顺利的按着计划完成,红绸挂满了整个城镇,鞭炮声声,两家也都做好了准备。
第二日一早,良辰及时,随着喜乐阵阵,齐书君带着花轿敲开了南府的大门,将那心心念念了三年的人儿拐上花轿,带回府上。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直到坐在喜床上,这被摆弄的团团转的人才总算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这乍然的安静反倒让她有些不适。
那迟钝的大脑这时也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工作。
她成婚了,就这么……成婚了!
对方是她三年未曾见面的未婚夫。
这……这一会儿见了面,要说什么啊?
你好?呃……好久不见?
还是先道个歉?
南云依一头乱麻,心里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紧张。
突然,嘈杂的脚步声和笑声响起,南云依抓着红绸的手更紧了些。m.tj268.com
房门推开,喜婆丫鬟鱼贯而入。
在唱念中,一双白皙修长的大手逐渐挑起了喜帕,那人一身红衣,眉目俊朗,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想念。
那一瞬间,忐忑了多时的紧张轰然散去,瞧着那人,盈盈的笑。
喜婆很有眼色的带着人退下,并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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