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暗室被盗,郭天标一怒之下大开杀戒,再把事情都推到逃跑者身上。
五号仓库大门口,十具尸体一字排开,每具尸体上都盖着白布,郭天标叫人通知家属来认领。
陈皮两人,每人发一百元钱抚恤金,让家属把人抬走完事。
其他八具逃跑者的尸体,非要家属缴纳二十元钱的认领费才能领走,否则就摆在门口示众。
五号仓库一时哭声震天,那些家属也是敢怒不敢言。
郭天标又派出数队人马,拿着画像四处查找张三,可世上根本没有张三这个人。
张三就是尹江河,尹江河就是张三。画像上的他,戴眼镜粘胡子的样子,和本人真容相距甚远,根本没人认得出。
有人拿着画像问到尹长顺夫妇面前,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说不认识,还私下嘀咕那人看上去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要是知道上面画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不知俩老会作何感想。
唯有秦霜月,跟尹江河是初中同学,在五号仓库时就认出了他。
当她看到画像后,差点没笑喷出来,不知是尹江河化妆技术高明,还是画师水平有限。
为了查找子虚乌有的张三,郭天标可是下了血本。除留守本部的七十来人外,余下的人全部外出参与搜索,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
但这七十来人也不能小觑,都是些亡命之徒,武器精良,作战凶悍,并加强了防御工事。
与此同时,周建川感到事态严重,立即着手排兵布阵,准备围剿郭天标。
他是总指挥,又强拉秦国富做副指挥,两人由警卫排贴身保护。
保安部120人由柳诚龙带队,民兵营300人由铁虎带队,红心战斗队150人由徐海波带队,全部到弹药库门口集合。
铁虎是退役军官,现任乌钢民兵营营长。
人马齐备,周建川作动员讲话,秦国富宣读作战纪律。接着弹药库发放枪支弹药,给他们配备两门山炮,二十发炮弹。
这次行动没有惊动军方,周建川有把握剿灭这伙狂徒。
等侦查人员回来,他对郭天标的情况有所了解后,才分派作战任务。
民兵营和红心战斗队全体人员开往动力山,包围五号仓库,所有人只准进不准出。
保安部负责外围,将出来查找张三的九七战斗队成员全部抓捕。
周建川和秦国富则带着警卫排,在对面的杜鹃山的亭子里坐阵指挥。
周建川心中明白,这是一场血战。之所以要迅速决策,迅速部署,迅速作战,是铁了心要除掉郭天标这个毒瘤。就算是血战也在所不惜,他要还乌钢一个太平。
周建川一声令下,各部陆续出发,他和秦国富也上了杜鹃山。
大队人马偷偷摸进动力山,将五号仓库团团围住。为避免伤及无辜,还将周围百姓有序的转移到山下。
却见五号仓库外面垒起了沙袋,建了一圈防御工事,如临大敌。工事前还摆放着几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铁虎派出一些民兵假装亲属去认领,交钱把尸体抬了出来,趁机摸摸那边的情况。
只见沙袋工事内隐藏了二十多个枪手,钢枪十来支,冲锋枪七八条,重机枪四五挺,手榴弹无数,可见火力不弱。
还不知道高墙里有什么,如果此刻强攻,损失一定很大。
杜鹃山上的周建川通过望远镜俯看过来,发现九七战斗队好像有准备一样。
“难道是作战消息走漏了?”周建川甚至怀疑。
但很快又否定,因为这次行动是今天才决定,并迅速部署的,所有人都没有传递消息的机会。
周建川当然不知道,郭天标仇家太多,昨夜暗室失窃后,他意识到居然有人能摸进来,害怕得要死,赶紧加强了防御。
可他做梦都想不到,周建川会突然向他出手。
周建川接到铁虎的电话汇报,为了将伤亡最小化,决定夜间发起进攻,到时候以照明弹为号。
先用山炮打掉门口的防御工事,炸开五号仓库的大门,就往里冲。
秦国富在一旁磨皮擦痒,他是神枪手,好多年没上战场,手都起老茧了,恨不得跑到前面去打先锋,但周建川不允许,他只得作罢。
此时,五号仓库内的郭天标渐渐感到不对,怎么出去的人一队也没回来?这明显不合常规。
他陆续又派出了几个队员出来打探消息,但都像扔到河里的石头一去不回,这让他更加确定了事态的严重性。
他找来铁杆心腹高个和光头,将被包围的事告知两人,让他们在各点上再加派人手,加强火力,时刻注意外面的动向。
高个和光头领命而去,也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他们心里清楚,就凭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被抓住绝对没有好下场。
他们出去后,郭天标开始后悔。
暗室被盗让他乱了分寸,真是昏招频出,一方面分散人手去查找张三,另一方面枪击无辜者,搞的动静太大。
他似乎忘记了,睡榻之侧还有周建川和徐海波。
原本想再干几单,就带着金银细软出逃。
他当工人之前,跟叔叔到南方偷运过黑膏,知道一条人迹罕至的茶马古道,可以通往南边的国境线。
只要出了国境线,他就自由了,只要有钱,在哪里都能过好。
可万万没想到,财物被洗劫一空不说,又被人重重包围,他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心里很清楚,能包围五号仓库,还能让人只进不出的,起码也要四五百人。
能这么短时间调动这么多人的,在乌钢只有周建川。
周建川是什么人?没有把握绝不出手,一出手必是大招。
郭天标此时虽然绝望,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早在用五号仓库作为据点时,他就为自己找好了退路。
其实这个位置上,之前并不是五号仓库,而是一个地主大院。地主为了躲避兵灾修了这条地道。
地道通往一个天然洞穴,天然洞穴里有条地下河,坐船顺流直下,可到达二十里远的地方。
解放后,地主没有逃走,主动交出大院归公,自己一家搬到别处住,却故意隐藏了地道的秘密。
地主死后,这个秘密传给了儿子,儿子死后传给孙子。
六十年代初,大院遭了火,被烧得干干净净。公家在原址上建了五号仓库,建仓库时也没发现这条地道。
郭天标当上九七战斗队队长后,因人举报抓了地主家的孙子,在他家搜出一把汉阳造。那时候,私藏枪支是重罪,够判死刑。
地主家的孙子为了活命,向郭天标透露了地道的秘密。
郭天标大喜,问明这个秘密仅他们两人知晓后,连夜以通敌罪将地主孙子枪毙。
随后,他将九七战斗队的据点搬到五号仓库,在办公楼里建了个暗室,又把地道延伸到暗室里,弄得神不知鬼不觉。
这是郭天标为自己留好的退路,他甚至在洞穴的地下河边,都放了个竹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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