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躺在床上休息的雅子,感到饥饿醒来。
「睡饱了?」
睁开眼时,看到与智坐在身边看书,关切地询问她的状况。
「嗯,现在几点?」
「十点多。」
「天啊,我一睡睡了这么久,连怎么回到家都没印象。」
「妳上车后立刻入睡,后来怎么叫都没醒,我只好自己背妳上来。」
「那样子不是很蠢?」
「楼下那位太太看见了,妳讨厌的那位。」
「哎!八成已经在整栋楼传开,说我白天就喝个烂醉,还要老公背才能上楼。」
「依照她们喜欢搬弄是非,大概八九不离十。」
「算了,不管她!有东西吃吗?」
「桌上帮你留了焗烤饭,放进烤箱加热就可以吃了。」
「那我去吃点东西填胃。」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来。」
雅子走出房间,将放在桌上的晚餐温热,倒了杯水缓缓喝下。趁着烤箱还没跳起,走回客厅确认手机讯息,见到阿平传来「今天不方便,明日再说」的文字讯息,安心下来。
手机里还另有几通母亲莹美传来的简讯,内容不外乎是要她有空记得多回家,以及提醒她回来处理房间内的杂物。
「如何?」
与智从房间走出,并顺手将已经温热的焗烤饭放到餐桌上。
「我妈传来些讯息,要我记得回去家里一趟。」
「要紧事吗?」
「没什么,说是要我回去将原来的房间整理一下,但我想应该是想我的关系吧。」
「婚后搬了出来,你妈突然一个人住大概很不习惯。」
「我又不是第一次搬出家里,大学时不也为了学校实习离家过。」
「总之,有空多回去吧,陪她也好。」
雅子坐下来开始享用晚餐,与智坐下来继续阅读起手上的书,是癌症病理学的书籍。
「你是在确认什么癌症可能会影响到眼睛吗?」
「多管齐下,希望能尽早解决。」
「方才阿平回我讯息,说是今天忙了一天,明天再和我联系。」
「现在只要能帮到他的话,都好。对了,今天看到什么,反应这么大连我也吓了一跳。」
雅子将今天观察成羽眼睛时发生的事情告诉与智,与智听完雅子的说明后,像是在思考这些事情的关联性。
「念的事情,不如等妳将这情况告诉阿平,看看他怎么说。」
「倒是,光凭我的推测也有限。」
「这些画我趁着妳睡觉时也研究了一下,我在想或许要透过特定的排列方式。」
「特定的排列方式吗?」
「不如等妳吃完后,我们一起试试。」
吃完饭后,两人坐在客厅饭桌前,将成羽所画的六张图摊开在桌面上,思索着如何开始。
「该怎么开始呢?」雅子问。
「可以的话,我们在纸上面写上号码,方便我们排列。」
「这交给我。」
雅子在纸上面用铅笔写下1~6的数字,一个人负责排列图片,另一个人负责将试过的数字号码记录下来。一段时间过去后,没有瞧出任何端倪。
「试了这么多组,怎样都看不出个东西,总共六张图就有720种排法,是要排到何时才能解密。」雅子搔着头说。
与智沉默看着这些图,想到雅子说在观念时念就像是万花筒一般,在她眼前组合又分裂,心想会不会有关系。
「玩过万花筒吗?」与智问雅子。
「有啊,你想到什么?」
「万花筒是利用三稜鏡的反射,让使用者透过转动和光的折射看见里头对称的图案。」
「这和现在有什么关联?」
「我们现在所看的图是平面的,假设我们这样将纸卷起来看呢?」
与智将纸卷成圆锥状,然后从圆锥体的小洞窥看。看着与智的动作,雅子再看看这些图,突然想到了什么。
「万花筒的图案变化靠的是人手去转动,然后里头的光折射而变化图案。所以如果要像万花筒,不只要卷起来,打上光,且还要会动。」
「我们先用胶带把这些纸固定在一个地方。」
雅子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宝特瓶,接着说:「黏上去后然后转动,再打个光试试你看如何?」
「值得一试。」
「好啊!」
「那我去将台灯搬过来,这些纸就麻烦你。」
与智将平常放在房间看书时用的台灯搬到客厅,雅子则负责将纸顺序固定在宝特瓶上
「好了吗?」雅子问。
「我这边好了。」
「那我将电灯关掉,以免光线太强看不清楚。」
雅子关灯后,客厅只留下一盏台灯,他们从宝特瓶上打光,两个人轮流观看,图案是否有产生差异。
「什么都没有。」雅子说。
「如果不先找出顺序,根本就无法看出什么。」
「一定有特定的排列顺序,排出顺序之后,再来看如何和光结合。」
「记得文具店有卖给小学生玩的万花筒材料,我们也能买回来试试看。」
「总共有720种可能,不如我们一人各分一半,我从后半开始,记得把顺序记录下来,也许有用。」
「告诉阿平这件事,兴许他会有些想法。」
「明天和他见面,这些话我都会带到,不用担心。」
「嗯!那我把这些纸再画一份,我们两人才能分头行动。」
「那后面就麻烦你,明明才刚睡醒我却还是困得要命。」
两人一头热的研究图片怎么组合,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那妳先去,我把这些忙完就上床睡觉。」
「好,你也别忙太晚。」
「几张纸复印而已,很快就好。」
雅子因为今日观察念消耗了许多体力,尽管晚上睡了一会,还是感觉到疲倦,只好留着与智一个人在客厅整理东西,自行先去休息。
上床时,雅子想着今日观察念时所看到的东西,还没细想人就已经睡着。
医院内,成羽原来正呼呼大睡,却突然从睡梦中醒来。醒来时,只听见隔壁床的打鼾声,病床间的距离很近,一举一动都听得很清楚。
这是三人病房,但隔壁床刚好今日出院,所以和另一名病友隔着一张床的距离。即使如此,深夜的时候还是能听到对方翻身及打呼声。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确认时间,凌晨三点多,才睡4个钟头。这样每天固定在特定时间醒来,已经持续许久,即使住院也没中断,成羽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想要再入睡的他,感觉到一股尿意,决定站起身来去上厕所。伸手不见五指,成羽沿着墙壁找到了电灯的开关,打开电灯,并推开厕所的门进去。
上完厕所后,成羽想要关闭电灯再回床上,却有一道黑影从左方的身后闪过,他自然地看向病房内,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心想会不会是眼睛出现残影,但一切正常。
说服自己只是眼花后,蹑手蹑脚的回到床上,调整好枕头的位置后,躺下。然而,一躺在床上,全身从脚起开始慢慢的麻痹。身体想要动作却不听自己使唤,他伸手去碰触求救铃呼叫护士,却发现自己连做手指轻微的动作都无力。
着急的想要坐起身来但办不到,想要发出任何一丝声音,声音却卡在喉咙里面无法顺利发出。成羽一身的衣服已经湿了,冷汗涔涔地流着,全身就像一块融化的冰块,打从心底的感到恐惧和寒意。
这时,成羽看到从天花板的角落,有什么东西出现,因为在视线范围外,一开始需要用力地将眼球朝右上方移动,使力的聚焦在那上面。
一根根细细长长的脚从角落冒出,且有一对眼睛正在看着他。那东西从角落现身后,沿着墙壁的间缝,滑步移动向他靠近。从隔壁床病人上空的天花板经过时,没有停留,双眼盯著成羽看,来到了他的上方。www.tj268.com
成羽拼命用力的想要移动身体,用尽全身吃奶的力气,丝毫闻风不动。而那东西从身体的尾端射出一道白色的线,固定在天花板后,缓缓的悬吊下来。
黑色的身体,红色的纹路,两眼发出了光,贴在成羽的脸前,保持着一个手臂的距离与他四目相接,嘴巴动了一下。
成羽勉强地发出「救我」的呢喃声后,昏死过去,那东西也跟着消失。病友依然呼呼大睡,留下吓昏的成羽,还有泄了一地的排泄物。
隔天,与智一直忙到中午才有时间过去看成羽,刚来到病房门口,就听见成羽大吼要护士出去的声音,连同房的病人都被他赶出。
「发生什么事了?」与智问了被赶出的护士,同时也闻到从病房传来的排泄物味道。
「病人昨天晚上大小便失禁,今早被发现时情绪相当不稳定,且似乎很害怕。」
「让我进去看看。」
「医生等会就到,麻烦你先让他稳定情绪。」
与智一个人走进病房内,成羽一个人瑟缩在床上,身体往左边侧躺,看到有人接近时顺手拿起桌上的东西一丢,幸好与智闪的快才没被击中。趁着空挡,冲到成羽的面前,并将他的手压制住。
「是我,与智。」
原先用力抵抗的成羽,看到了与智,整个人才放松下来,且当着他的面大声哭喊。
「与智,救我,救救我!」
「你是怎么了?先冷静下来,把事情好好说。」
「你先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我一定帮。」
成羽指着右方身后,并要与智仔细的检查,是否有东西在。
「什么都没有,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看。」
「我不敢。」
「究竟有什么让你这么害怕?」
「蜘蛛,我看到一只好大只的蜘蛛,昨天从那个角落爬了下来。」
「我请护士叫清洁人员打扫好吗?」
「那不是普通的人,是一个人的大小。」
「这么大的蜘蛛,会不会是眼花看错?」
「我也知道听起来不可能,但似乎只有我自己看得见。」
「那现在呢?蜘蛛还在吗?」
「我不敢看。」
「我敢保证你不会看到任何东西,睁开眼看看吧!」
成羽想了下后,回头偷偷地从指缝间观看,这才确认了角落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在了,可是昨晚真的有。」
「应该是你看错,这么大的蜘蛛怎么没有引起骚动。」
「我不骗你,我这人是不怕蜘蛛的,但那蜘蛛贴在我面前,这么大!是那残影、是那残影!」
成羽一边说一边做着动作,把当时候的情况完整叙述一遍。与智觉得兴许是大脑撞击到产生幻觉,建议他做脑部断层确认清楚。
「打扰一下,如果是脑部断层,住院那天就已经做过了,除了有轻微脑震荡以外。」
说话的人是成羽的主治医生,护士通报以后,特地过来查看。
「陈医生,这是我朋友,麻烦你多照顾了!」
「一定,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如果有需要可以安排精神科来会诊。」
「成羽你觉得呢?」
「我想不用了,可能我真的看错了......」
「如果有任何需要,再请护士通知我,我人立刻到。」
「谢谢你,医生。」
「既然没事了就多休息,很快就可以出院,我先走一步。」
陈医师说完后,转身离开到下一个病房巡视。
「你看到医生来,就什么话都不说,是怕医生把你研判成精神异常吗?」
「才不是,只是我觉得这事情真的很怪,也许不是医生可以解决的。」
「怎么说?」与智皱了一下眉头。
「因为感觉很相像,我觉得蜘蛛移动的方式,是顺着我看它的目光。」
「如果可以,我真想看看你到底看到什么。」
「雅子呢?」
「雅子今天去见一位朋友,向她请教一些事情。」
「这样下去我会神经衰弱。」
「别急,我和雅子会帮忙。倒是我听护士说你本人屎尿失禁啊?」与智忍不住笑了出来。
「喂!你这样是落井下石,我当时真的被大蜘蛛吓到魂魄都飞了。」
「那些衣裤怎么办?」
「都让护士帮我洗了。」说完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把头埋进棉被里。
「你好好休息,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忙,晚点再来看你。」
与智留了成羽休息,走出门口便遇到护士,特别叮嘱她如果有其他情况再打到癌症中心给他。同时也拨通电话给雅子,告诉她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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