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着人给平王妃和晨妃递了消息,她们知道你的情况,”卓煜看陈筱艾端着药碗做深呼吸,“平王妃送来不少东西,你待会自己去看看。晨妃让你先别回宫。”
“啊?”唇刚触碗,陈筱艾便傻了,“娘娘为什么不让我回宫?她不要我啦?”
“没这回事。”卓煜示意她稍安勿躁,“只说让你养好伤再回去。”
“哦哦.......”
陈筱艾仰头将药一口饮净,眉头都没皱巴一下,虹夏在一旁看着有些心疼,连忙端来一盘酸甜软糯的山楂糕,陈筱艾习惯饮苦药,但还是第一次在喝药后有点心甜嘴,开开心心地咬了一口山楂糕——好家伙,嘴巴顿时又苦又酸又甜.......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卓煜给她倒了温热的水,陈筱艾才终于将嘴里的味道冲干净,吃饱喝足,衣服穿暖,她舒舒服服地缓了一口气,问卓煜:“大人,宫里这段时间可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卓煜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向来不问后宫之事,这几日忙着差事也没有进宫向太后问安,但若没有事情传出来,想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担心晨妃?”
“有点.......不过有蔓琪苏歆她们在,肯定能保护好娘娘。既然大人您都不知道,那就是宫里没什么事情。”陈筱艾一手撑着下巴,有点想念晨妃温柔笑脸,和苏歆总是挑事的嘴脸,“虽然后宫局势难测,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在想着争宠害人。我还未进宫侍奉娘娘时,以娘娘的聪明才智,势必也能护好自己的。”
“你进宫伺候晨妃,是与柳容景有什么交易吗?”
陈筱艾心中一颤,看向卓煜,卓煜垂眼饮茶,在氤氲的水汽中坦然道:“你胆识过人,且智勇双全,我不信你只是个普通医女。便私下调查过你。你的师傅如今在柳府中修养,你们师徒是今年二月中才进京,后来你入宫成为晨妃的试毒侍女。其中缘由不难猜想。”
“柳容景做事谨慎。若不是我有意去查,你的身份的确清清白白挑不出毛病。”
陈筱艾咽下嘴里微凉茶水,只道:“我的身份本来就清清白白。”
卓煜看着陈筱艾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问道:“我私下调查你,你可是不开心?”
“当然。”听卓煜直接问了,陈筱艾撇了撇嘴,“大人你直接问我就不好了。谁喜欢被私下调查啊?”
“我问你,你会如实告知我?”
“为何不?我一直都信得过大人啊。”陈筱艾不明白卓煜为什么这么问,歪了歪头说道,“虽然一开始我的确不太想跟大人扯上太多关系啦.......那也是因为我之前遇人不淑的缘故,还以为你们这类人大都不靠谱。但大人你不一样,行宫闹鬼一事我便明白了,大人你心里似乎没有那些框框条条,弯弯绕绕的........跟大人一同共事的话,一定很舒服。”
她眼睛纯澈,面容精致无瑕,大眼睛看着卓煜都不带眨,黑眼珠如上好墨玉,说话认真毫不迟疑。
虹夏看着她,忍不住提了提嘴角,又赶忙拿托盘挡住了。
卓煜有点恍然,他甚少与姑娘家这样,只隔着桌子面对面,眼对眼的,偏偏眼前这少女如此认真专注说他好话,倒叫他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他轻咳一声,问:“你想与我共事?”
“若我有个主子或是东家的话,自然是希望是大人这样的人。”陈筱艾说着连连点头肯定道,“大人管钱还管饭,真好真好。”
“也管住。”卓煜见她真的向往,接下道,“老石和灵秀就是如此,若有家人,可接来一同居住。”
“哇.......大人你真是这个。”陈筱艾比了个大拇指,皱着鼻子眼睛一脸钦佩。
她这张挤出来的鬼脸依旧不失灵动,成功把卓煜逗笑,他垂眼失笑,平时不苟言笑居多,不笑则已,一笑起来反而是干净清爽的,好似外面冬日下的一束温暖阳光,又暖又明亮。
陈筱艾的心砰砰直跳,她不敢多看,连忙转头去要虹夏手里端着的糕点,虹夏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坏笑着不给她。陈筱艾差点跳脚,只能去端桌上茶水猛灌两口下去。
振伯在门外敲响房门,进来后实在没忍住好奇,探着头细瞧陈筱艾,见陈筱艾回过头来,少女笑容明亮亲和,心中顿时一喜,嘴里不忘回禀道:“少爷,柳府柳公子递来拜帖,人此刻在门外候着。”
柳容景?
卓煜道:“请他到偏厅稍等片刻。”
“是。”顶点小说
“完了,忘了跟少爷联系,我没有准时回宫,他定是来兴师问罪来了!”陈筱艾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大人大人,您待会可得帮我说几句好话。”
卓煜起身按着陈筱艾的头将她按坐回去,问道:“你与柳容景做了什么交易?他可有强迫你?”
“呃,强迫倒算不上......其实应该说他帮助了我和师父。”
陈筱艾回想起当初在昌州凤台山上,天寒地冻,鹅毛大雪下,她艰难的拖拽着突然犯病而昏迷不醒的师父。
“我师父他患有失魂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昏迷不醒,时间又不定。那日我们进凤台山采药,突下大雪,偏偏师父在那时犯病,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带他下山,况且药已经用完,有一味药极难得,我根本就是进退两难.......“陈筱艾想起当时状况十分无助,“少爷从别人那打听到我不怕毒的体质,冒着风雪一路追上风台山,承诺我若是帮助他,便照顾好我师父,以及帮我弄来那极难得的药材。”
“需要你进宫多久?”
“两年。”
“我明白了。”
啊,明白啥了?陈筱艾见卓煜起身吩咐虹夏道:“去把我母亲那件火狐狸毛斗篷拿来。”
陈筱艾急急忙忙拒绝:“啊?给我穿的吗?不用不用这天还好.......阿嚏!”
不过将窗开了一条小缝的虹夏神情无辜,陈筱艾抱着手臂瑟瑟发抖:“这不才入冬吗........”
“金都城比昌州冷,而且时期更长。”卓煜解释道,“你第一次在京城过冬,注意一点。”
“哦哦......”陈筱艾向来怕冷,小命要紧,没有再拒绝温暖的毛领斗篷,淑慧长公主的东西自然不是俗物,火狐狸斗篷保养得当,还是纯红如血的颜色,兜帽上一圈柔软光滑的绒毛矜贵优雅,直接将陈筱艾的脸盖去一半还不止。
“你该多吃一些。”卓煜无奈,帮她将兜帽抬上去一些,陈筱艾一张脸和他手掌差不多大。
陈筱艾也很郁闷:“小时候挨饿多了,现在吃了也不长,我师父总说我浪费粮食。”
“会长的。”
陈筱艾听卓煜语气认真,扬起笑脸接受了这个安慰。提着不太习惯的裙子跟着卓煜出了房门,前往偏厅。
后院果真如卓煜所说,没有一个下人在。偌大的院子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声响,虽还有不少景致,也能看出仔细打理,但因着天气寒冷,又无半点人气,更显得萧索,要是再下场雪,就跟光秃秃的雪屋一样。
陈筱艾心下可惜,看着前头卓煜高大挺直的背影。
......大人每个冬天就是这么静静地熬过来的吗?那过年怎么办?阖家团圆的日子他在做什么?她好歹还有师父陪在身边,大人一个人要怎么办呢?
“大、大人.......”陈筱艾突然伸手抓住卓煜的衣角。
卓煜停下脚步,回头就看到陈筱艾眉眼含悲,欲言又止。
认识这段时间以来,这种神情显少出现在她脸上,她一直都是古灵精怪又不失大气智勇的。
“怎么了?还冷吗?”廊下不时有冷风吹过,卓煜以为她冷了,伸手紧了紧她的兜帽,“偏厅里热着鸡汤,走吧。”
陈筱艾吸吸鼻子,带着鼻音闷闷地嗯了一声。
卓煜见她突然心情低落,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起来刚刚振伯的询问,便问道:“这段时间你便留在这里好好养伤,有什么需求跟虹夏姐说。”
又补充道,“你若无聊,我让灵秀和她妹妹过来找你玩。”
居然能从卓煜嘴里听到找你玩这样的字眼,陈筱艾不由得失笑。
她转了转眼珠子,忍不住使了个坏心眼,笑道:“好呀,大人呢?大人不陪我玩?”
陪玩这个要求对卓煜来讲着实朝纲。
因性子早熟,再者渴望早日独当一面,他的童年缺少玩乐,读书习武骑射已经占掉他太多时间。
哪怕是父母还在的时候,作为安国侯嫡子,他也是被严格要求居多,唯一想起来算是玩乐的,便是父亲带着他去草原驯马,母亲会亲手做甜茶和酥饼,在远处笑着看他们父子一起在马上摔下。
他尚有温暖的回忆可追寻,可是陈筱艾呢?
她是孤儿,从小挨饿受冻,跟着她师父颠沛流离四处流浪,好不容易捱着长大了,如今却又受制于人。
“大人?”见卓煜垂眼没回话,陈筱艾以为自己逾矩了,忙道,“大人,我刚开玩笑呢,您别在意哈......唉哟。”
卓煜的手上盖过来,陈筱艾下意识闭上眼睛,感觉到手掌在她头发上揉了揉。
卓煜神情温和,似有怜意,他说道:“我会陪你玩的。”
........我真的只是想开个玩笑。陈筱艾将脸藏进兜帽里,觉得自己的脸估计红到没法见人了。
偏厅里,柳容景放下茶盏,看着窗下煨着的一口锅子有些奇怪,气味鲜香,闻着像是鸡汤。
振伯挑了挑炭火盘里的炭块,笑道:“外面风大,在这煨着刚好,不好叫主子久等。您别在意。”
“哪里。”柳容景点点头,他看着偏厅摆设,看着简单素雅了些,但单是桌上的五彩麒麟凤尾瓶就价值不菲。老管家呈上的茶水也是精品货色,又不是御前贡品,大约是卓煜自己的收藏。
门外传来脚步声,柳容景起身就见卓煜推门进来,他身后跟着一名身披火狐狸斗篷的少女,大约是不习惯如此穿着,她有些笨拙地拉下头上兜帽,露出一张如初雪般干净的脸蛋来。
“啊,少爷。”陈筱艾看柳容景在,有些心虚地唤了一声。
“......陈筱艾?”柳容景不可置信,他眨了眨双眼,“你怎么.......”
陈筱艾迷茫两秒,突然想起来一把捂住自己的脸。
惨了!她忘记画胎记了!
现在是真容,柳容景对她扮丑这点完全不知情!
“还真是你.......”柳容景不顾卓煜在一旁,在陈筱艾身边转了两圈,看神情也不像是生气,有不解有惊讶,甚至还有点隐约的笑意,“我就说总觉得你身上有股违和感,没想到还真是如此。胎记是用什么画的?我之前见你洗脸也没看出不对啊。”
“呃,那个需要用特殊的药水洗掉的.......”陈筱艾硬着头皮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画了,您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向来只看到别人妆扮漂亮的,居然还真有你这种扮丑的。”柳容景一打折扇,笑眼弯弯地看着陈筱艾,“要给晨妃娘娘知道了,小心你的脸皮蛋子。”
陈筱艾一想起要是给晨妃知道了也有点脸痛,她扮丑的时候晨妃就爱打扮她,若给她知道自己的真容,估计真要把她当人行衣杆使。
“晚点再告诉娘娘吧.......”
柳容景笑着点头,一收手中折扇,像是才反应过来般朝卓煜行礼道:“容景见过小侯爷,刚刚真是失礼。这丫头许久不跟我联系,心里一直担心着。”
“无妨。”卓煜坐下,示意振伯上茶,他看着柳容景说道,“筱艾帮忙破获水莲教一案,她受伤我也有责任,因此接入府中养伤,倒叫柳公子担心了。”
“这丫头向来鲁莽,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实在担不起小侯爷一声责任。”柳容景用折扇一敲陈筱艾的头顶,在她瞪过来时眼含威胁,陈筱艾本就心虚,只能心孤意怯地低下头去。
这在卓煜眼里,实属柳容景强迫于人,而陈筱艾身受威胁,不得不低头。
柳容景对陈筱艾说道:“也叨扰小侯爷几天了,我都替你不好意思。等会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柳府去。”
“不必。”卓煜抢在陈筱艾前头回答,“不劳柳公子费心。”
“......小侯爷,这是何意?”
“既只是养伤,又何必让筱艾跑来跑去。难不成是柳公子不相信我,觉得我意图对筱艾不轨?”卓煜冷淡的眼神从柳容景脸上扫过。
柳容景没想到向来冷言寡语,不喜与人多说的卓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心中惊诧,忍不住在心里猜想这段时间里,他与陈筱艾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不轨?什么不轨?谁要对我不轨?
陈筱艾一抬眼就撞上卓煜的眼神,心里一颤,顿时喷了一口茶水,连连咳嗽不止。
“小心点。”见她脸都咳红了,卓煜接过振伯递来的帕子揉了揉她的嘴角,“别喝茶了。振伯,鸡汤好了吗?”
“好了好了,这就来。”
“大、大人.......谢谢大人,我自己来。”陈筱艾接过帕子不敢言语。
“......小侯爷说笑了,”柳容景扯了下嘴角,“这丫头何德何能呢。我到底还算她的东家,照顾她自然也是应该的。卓府清静,她一个小丫头不好随意打扰。”
“这点柳公子放心,正因为府里清静,才好叫她养伤。”卓煜看着陈筱艾小口小口的喝汤,“若柳公子不放心,倒是可以送两个得力的丫头来,我府里没有丫头,倒叫她委屈。”
柳容景蹙眉,柳府往安国侯府里送丫头,传出去叫什么事?
“啊?我不用不用......”陈筱艾连忙摇头拒绝,“我不用别人伺候我,那什么,大人,您也不用叫虹夏姐照顾我,我自己能行的。”
“虹夏是因为她自己喜欢你才去照顾你的,你得自己跟她说去。”
陈筱艾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脸傻笑道:“啊.......是这样啊。”
“等会你要是不睡了,便跟她上院子里玩去。”卓煜低头饮了一口热茶,看了眼对面的柳容景,“或者是柳公子还对你有吩咐在?”
陈筱艾也看向柳容景。
这逐客令倒是说得直接,也只有陈筱艾这笨丫头听不出来。
柳容景皮笑肉不笑,对陈筱艾道:“你伤若是养好了,便让人给我递给消息,我送你回宫。马上就要到铃兰节了,娘娘宫里也忙起来了。”
“........铃兰节?”听着有些耳熟,但陈筱艾从没过过这个节日。
“你不知道?”柳容景恍然,“也是,这本身是金都城特有的节日,其他地方没有这个传统。”
陈筱艾十分好奇:“会办得很盛大吗?连宫里都在准备。”
振伯在一旁笑道:“十分盛大呢。到时整个金都城的人都会到朱雀门前观看铃兰姑娘献舞,就连皇上皇后太后也去呢。”
陈筱艾越听越不明白了:“铃兰是一个姑娘的名字?”
柳容景娓娓道来:“相传有位名叫铃兰的姑娘,生来不能说话,她生于富庶之家但心底纯善,常做善事救助他人,贤名远近闻名。她有位青梅竹马的爱人,很是疼惜她,为她打造了一个金铃铛挂在身上,这样即便她不能说话,也能通过铃铛声音找到她。当时战事频发,**之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她的爱人心有抱负,应征入伍,许诺胜利归来后娶她。因此她一边等待自己的爱人归来,一边竭尽所能的帮助难民,为了养活一群因战争失去父母的孩子,还将金铃铛典当卖钱。这些孩子后来长大都成了为家为国的能人。”
“其实她的爱人很早就站死沙场了,别人劝她总是不信,只说她的爱人会带着金铃铛再回来找她的。但直到她死前,都未等到她的爱人回来。”
“可等到临终之际,人们惊讶的发现她的怀中抱着那枚不知何时出现的金铃铛,她也因此含笑闭眼。后人为了纪念她,便以她的名字用作节日之名。每隔三年,在十二月十二日铃兰节那日,选出一名擅舞的女孩扮作她,再选出一名男子扮作她的爱人,上演一出美满相聚的舞蹈,圆满遗憾。几个世代庆祝下来,也成了祈求天下太平,男女之间祈祷拥有美好爱情的节日。”
“因着相传某位开国先祖就是受了铃兰姑娘的恩惠,因此宫中对铃兰节也十分重视。”柳容景饮了口茶水,“在朱雀门的舞蹈更由宫中操办。扮演铃兰姑娘的人选不拘家世出身见识,只要尚未婚配,擅舞,就可以参加选拔。因此不少民间女孩从小练舞,就是为了竞争铃兰姑娘这一主角,在朱雀门上一舞天下闻。若得皇上皇后赏识,趁机抬高家世或为族中获利,也是她们的目的。”
陈筱艾总算听明白了,又问:“那娘娘需要准备什么吗?”
卓煜对陈筱艾解释道:“晨妃娘娘乃六年前的铃兰姑娘扮演者。”
陈筱艾惊得连汤都不喝了:“娘娘.......原来擅长舞蹈啊?!可她从来不跳啊!”
柳容景闷闷道:“晨妃娘娘当年是陪乔家小姐去参选的,谁知道乔小姐落选,她却一路高歌猛进,最后不仅当选,还入了皇上与太后的眼。”
这也是晨妃最后会入宫为妃的原因。她当年朱雀门上那一舞,直接将自己送进了后宫里。
陈筱艾闭嘴不敢多言了。
柳容景也不愿在卓煜面前露太多不利于自己的情绪,他整了整情绪道:“晨妃娘娘曾当选过,因此宫中公主,以及擅舞的宫女都到她那儿寻求经验。此事不好推脱,宸徽宫上下忙乱。”
“啊,那我要快点回宫才行。”陈筱艾一听,有些着急地站起来,带伤的肩膀不小心碰到身后虹夏里的托盘,一时疼得龇牙咧嘴。
“小心。”见她如此不小心,卓煜拧着眉头,扶着她坐下,“你伤口极深,刚刚止住血,不可随意乱动。”
“可是.......”
卓煜取来止痛药,送到她唇边示意她吃下:“晨妃娘娘让你养好伤再回宫。不可莽撞,此时你回去也帮不了什么,乖乖休息养好伤才是。”
卓煜此言有理,她若带伤回去,晨妃怕是要把她拘在屋里不给出门的。
陈筱艾张嘴吃下止痛药,心中烦乱,就连自己就着卓煜的手饮下温水也没反应过来。
卓煜又顺手从虹夏手里取来一块糕点,自然而然的递给陈筱艾。
陈筱艾一边想事情一边咬着手中糕点,完完全全错过了柳容景难得一见的错愕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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