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场中,祁烨已经将裴沁音带到了银霜身侧,指导道:"踩着环镫,从这里上去。"
裴沁音没有让祁烨扶,一手抓住马鞍另一侧,很轻盈就翻身上了马。
祁烨却留在底下,慢悠悠拉着缰绳,陪着裴沁音绕场走了一圈。
看着场中犹如一幅画般的两人,柯元白摇头一笑:
“我还担心队长不会追人呢,这么看着不是挺会的吗?”
他拉了拉石东的臂膀,“走了。”
“哎?不等队长一起回去?”
柯元白按了按石东剃光头发的脑袋,“你个光头,还嫌自己不够亮吗?”
而这一边,察觉到碍事的人认趣地走了,祁烨抬头看向裴沁音:"想不想跑马?"
裴沁音勾唇一笑,微微倾身拉近两人距离,压低了嗓音;"你想上来就直说。"
祁烨暗笑一声。
可能是今天裴沁音赢了比赛心情好,言行之间比平时都多了一份肆意。
此时垂眸看下来的样子,尾音上扬带着一丝坏,却让他完全无可奈何。
不用踩马镫,祁烨直接撑着马背一个翻身就坐在了裴沁音背后。
驮了两个人,银霜也只是打了个响鼻,并没有什么不乐意的样子。
祁烨将缰绳交到裴沁音手里握住:"头一次跑马不是那么简单的,左右手握缰要保持同样的长度,身体前倾不要坐实,随着它跑动的节奏起伏。"
祁烨又讲了几个控马的要点,见裴沁音都记清楚了,一甩缰绳,银霜得到了指令,立刻甩开蹄子奔跑起来。
裴沁音听到耳边风声骤然呼啸起来,景色从两旁快速掠过,马蹄叩击地面的节奏,和背后传来的温度,让人觉得既安全又疯狂。
她按照刚才祁烨讲的要点,握缰的手掌放松,指尖接触手掌心,感受绳子那端细微震颤中传来的马儿的状态,轻扯了扯左边的缰绳,控制着银霜转向。
银霜心领神会,四蹄飞扬,抖擞着向左跑去,速度丝毫不减。
又这么绕了几圈,在逐渐掌握了控马的力度和技巧,裴沁音才略微刹住了点银霜的速度,侧目看向祁烨。
"你骑马的技术是从小学的?"
祁烨一笑,"很少,小时候外出马车倒是常坐,后来就换成了汽车,我从文也不需要骑马。真正开始练是接过家业的时候了。"
"那你个格斗技巧?"
裴沁音回想起前半个月的训练,与祁烨的对战中她能感觉到这人格斗的底子深不可测,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这个倒和你学戏一样是打小练起的,祁家家传的身法。"祁烨有问必答。
怪不得,裴沁音挑眉,她就感觉祁烨招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规整之外还带有独特的气门。
一想到这里,裴沁音眼睛一转。
她单手向后肘击而去!
关节却被祁烨用手掌包住,压下缓和了力道。
裴沁音也并不气馁,很快转换了动作,五指并拢成刃向祁烨劈去,掠过的劲风又被祁烨抬手格挡化解。
两人眨眼之间就在马上过了几招,手臂再次相碰时,祁烨闷笑道:“不错,有进步。”
裴沁音很轻地哼笑一声,目光明亮,见一击未中,她翻身一个扫堂腿又快又狠,旋身而出!
"砰"地一声,这回踢中了。
裴沁音皱眉,感觉脚下踢到的祁烨的腿硬得跟铁一样。
祁烨没想到裴沁音这么大胆,在奔跑的马背上都敢这么乱来,忙抓住她的肩膀护着她不至于落下马。
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裴沁音转过来的脸晃了晃神。
白皙的脸上,一双勾人的眼冷得像寒玉,偏偏眸中光芒流转,生动到让人有种心跳顿缓的错觉。
银霜奔跑间踢到一块石子,细微的声响惊动了二人,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姿势有些不对。
裴沁音躺在马背上,背后是奔跑的烈马,身前是湛蓝的天空,而此刻祁烨的影子正投在她身上。
她被祁烨压在了马上。
两人面对着面,在凛冽的风声中无言,几息过后,裴沁音才感觉到后颈靠着毛皮的部分被摩擦得不舒服。
她挑了挑眉:“祁老师,你就是这样教人格斗术的?”
祁烨回过神来,将裴沁音翻过来压在怀中坐好,闷声道:“专心练骑术,不要搞其他的动作。”
这份有些气急的语气不知怎样取悦了裴沁音,引得她唇间溢出几声开心的笑。
祁烨耳朵痒了痒,最终绷不住也笑了。
“早知道当初就该牵一匹马,什么都丢下,带着你走。”祁烨的嗓音低沉而沙哑,夹杂着一丝喟叹。
这是他的心声。
好几个午夜梦回,这样的想法都缠绕着他,他们可以去南方,去国外,裴沁音想唱戏、想上学,全都可以实现。
但是责任丢不下。
静谧之间,裴沁音拉停了缰绳。
祁烨低头,"怎么了?"
裴沁音声音很轻:"借我靠一靠。"
她说罢就放松了身体,往后靠在了祁烨胸口,神色自然而平静,好像真的将祁烨当作了靠枕。
感受着裴沁音将全部的重量放在自己身上,祁烨的肩部僵硬了半晌,良久才慢慢松弛下来,唇角上扬,点漆的眸子像有亮光流动。
裴沁音这种不动声色的安抚,倒是很符合她的风格。
两人都没有再说别的话,除开缓慢而零星的马蹄声,就只能听到彼此浅浅的呼吸。
逐渐西斜的阳光将两人一马的影子拖着老长,没有了拘束的银霜慢悠悠走着,像是不知道要带着他们去往哪里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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