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陈头反应过来,按着先前在平海卫大营中这几月所学的战场杀人术领下自己的第一份军功之时,望北城方才从原本安静沉睡的梦里醒来。
思晋宫里,司马经暴怒瑟瑟发抖停留在原地之时,世子司马故方才神色慌张一头大汗的出来,留着小蔡后在那张前一刻还颠鸾倒凤的榻上娇喘不绝,如同未尽性一般。
“逆子,让你在祖宗之地思过,你瞧瞧你做了什么好事!”
司马经此时勉力强撑着自己的不至于怒火攻心倒下,只见司马故一如过去犯了错后不止的磕头认错,嘴里还阵阵念叨着:“儿臣知错!”
司马经对司马故这个独子已经不单单是宠溺甚之,方才让他养成了如今这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从前以为娶了世子妃便能约束一番,又或者有个王孙自己再废一番心血调教不迟。可哪里知道这司马故不学无术,对这一点倒是已经猜到了,已过而立都并无子嗣,就等着司马经咽气后,自己在这东台岛上做个王爷快活一世。
什么北望中州,什么复国大业,什么大奉,哪里有美人娇羞,哪里有眼前的独享富贵来得重要。
“逆子!”司马经实在是气不过,将踢开众人,去将侍卫的剑取下,又舍不得拔剑,只能用剑柄往司马故身上打去。
阿南这一众奴婢自然是哭丧着:“大王不可,大王不可啊!”或继续拖着司马经,或盖在司马故身上,打算来日的新王献媚。
吴王做到如今的份上,为权宦所架空,在自己的王庭连一个逆子都约束不得,司马经早已在那三十余年前仓皇东渡那夜失去男人雄风之后,一并丢掉了那一番贤王之姿的本事。
今日无论如何瞧来,比起大宁先帝的子孙,怎么都望不见半分天家的威仪,或许这就是那些术士口中所谓的“龙气尽丧”吧。
什么亲率王师北定中原的梦想,终究是在海峡日夜的潮水往来退去中被淹没。
不过,这一切,在今夜都将彻底翻篇。司马故那种假哭的惨状还未收起,大家的仿佛有了事先商议那样的默契,忽而骤停,因为传来的一阵声音不大,却有些瘆人。
“是什么声音?”司马经将剑攥在手里,还未放下,满目疑惑的望向城外。
“大王,好像是战鼓和厮杀之声”阿南见状,将司马经手里举起的剑轻轻取下,唯恐一会子又没打在这个不成器的世子身上,反伤了自家大王。
“胡说,怎么会有战鼓声,这鼓声也非出海还来该有,定然是生变了”
司马经颇有些紧张,心想是不是那蔡介忍不住趁着水师出海,要来做那历朝历代权臣篡主自立事。
“你,速去城外步营,用本王的符印,若真的生变,便直接领军南下”
一个帝王最后的一分警觉,让司马经觉得今夜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事发生,将怀中时刻不离身的冰敷交于司马故之后,眼神里又从一位帝王,换作了一位忧心忡忡的父亲。
“故儿,别忘了父王为何为你取这个名字,别忘了,大奉故国万里江山”
不过显然,没有人想留在他们父子情深一番,一位士卒匆匆跑进太庙,神色惊惧慌乱,作为生长在这一岛之上后长大年少的他们,那个名字只不过是听过。
“大宁!”
“启禀大王,城门外有大宁攻城,北门已经撑不住了”
“大宁!”也一样是让司马经寝室难安的名字,不过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去细想,为何宁军不是在澎湖,步步为营,为何这宁军,直接杀到了北门,他这困守在一岛之上三十年的吴王殿下方才知晓。
“四门统领,华统呢?”
“小的不知”
“那禁军统领,齐复呢?”
“小的不知”
留给这位老老实实收到消息便急忙跑来回信的禁军士卒的,只有摇头,留给司马经的,却是真正的答案。
“你去传孤的谕,禁军随孤一道,出宫迎战宁贼,逼敌出城!”
“诺!”
司马经顾不得如何再多去托付司马故什么,今夜的惊变,留给他这吴王殿下选择不多,知宁军敢如此大张旗鼓的来自然是有了破城的底气,他能做的,只是鼓舞士气,让别家儿郎在城中血战,为自己的儿子逃出生天留一分机会。
抽身而去之时,只留了一句话给将从宫城密道逃出城外的司马故:“若复国无望,做个寻常百姓,为列祖列宗留份血脉!”
司马经早在中州便听说过那个夺了大奉江山的宁贼,每破一处,必屠尽皇族,一时间弄得无人敢言司马二字。
望北城北门大开,杨洛一身纹蟒盔甲,也耐不住了杨家祖宗的那份尚武血脉,将佩剑从左边腰中抽出,两腿一蹬,战马骤然前冲。
身后士卒也纷纷知道,城门大开,便算是已经赢了,步战之上,大宁未逢过敌手,何况还是一个三十年前便被撵到了此处窝囊蹉跎一世的奉贼。
“杀啊!”
大军在杨洛亲率之下,直接冲入城池,并按着早已熟记于心的位置,直接扑向那座思晋宫。大奉王朝最后的这些文臣武将们,望见宁字王旗,一个个的便都闭门不出,召集家丁想着护住自己这处院子,这一院的身家宝贝。
至于护国?做大奉朝的官,和做大宁朝的民,真的有那么大区别?人死了,可什么都没有了。
龙气尽丧也在此时显露无疑,三十年前广武帝兵临长安,还有不少奉臣有那么一份骨气,要崇明帝据长安而自守,号令天下勤王,护住宗庙社稷,无愧大奉列祖列宗。到了此地,却是人人闭户不处,哆哆嗦嗦开了门。
望见宁军在望北城里的街坊巷道之后,逢负隅顽抗之人便杀,许多奉军的士卒就如此殒命横生,又瞧瞧转身,将门上锁,一面恼丧。
按杨洛事先的吩咐,无论如何都要先破了思晋宫,让司马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之后,方才可以开府库而赏万金。所以此刻的宁军还没有为难那些从睡梦中听见厮杀声惊醒,连情形都不明的百姓。
至于为何杨洛未有围城之后,逼司马经请降,也只有那一个原因,就是在他这里,谁请降都可以,但据岛自守三十载的司马经,断然是不会那么手脚干净,老老实实的放下大业。
只有用刀剑,杀人见血,方才可以让此地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寻常百姓,再不敢生一分为乱之心。
将龙袍匆匆脱下,一身铠甲还未穿齐便领着手下仅剩的八百禁军冲出宫城在望北城与溃散奉军士卒一道和宁军厮杀的司马经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
自己那位好儿子,此时带着兵符从自己原本为了应对蔡家生乱而准备的密道中潜出城时,还带了那位有违伦常的吴王妃蔡氏。顶点小说
“快走,父王率军死战,为咱们多赢一点出城的时机,娘的,这宁军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怎么就这么快,要破城了才有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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