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对二老爷道。
“什……什么?”
二老爷不解。
老夫人冷冷地看着他:“你是我的儿子,是楚家的二老爷,将来张妈妈交出当票和密令,咱们拿到了京城的东西,你肯定是要跟着加官进爵的。”
“到时候顾氏作为你的夫人,自然也能跟着沾光,指不准还能得个诰命什么的。”
“顾氏害张妈妈至此,你觉得她会愿意看到这一天吗?”
二老爷面色一僵,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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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他放弃将来的前程,不然张妈妈不可能原谅顾氏。
“可张妈妈不过是个下人而已,大不了……大不了咱们现在先唬住她,就说我愿意将来不做官以保住阿瑛,等咱们拿到东西,要怎么做还不是咱们自己的事,她哪里管得着?”
老夫人看向二老爷的目光本就沉冷,这会儿更加失望,还透着几分不耐。
“你觉得张妈妈是这么好糊弄的?”
她若真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又怎么可能得到叶氏的信任,在楚家留到今日?
“若是想保顾氏,唯一的办法就是过了府衙籍册明路,将你除族,并将这一消息公之于众。”
“只有这样,张妈妈才会相信你是真的愿意放弃自己的前程保下顾氏。”
“阿萧,你愿意吗?你敢吗?”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敢,那我可以成全你的心意,大不了今后我就当没有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但你真的愿意为她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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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话没说尽,但言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二老爷听得出。
他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嘴角翕动,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他已经看明白了,这何止是张妈妈,老夫人也早已看顾氏不顺眼了,不想留她。
老夫人斜睨他一眼,知道他根本就不会答应,摆摆手道:“我乏了,其他的事明日再说,你们也都去歇息吧。”
说完便转身进了内室,不再理会兄弟二人。
大老爷起身给老夫人施了一礼,待她进屋后才放下手,转身去了玉兰院的东厢房,离开时看也没看二老爷一眼。
二老爷愣愣地坐了半晌,直到有下人进来,问他要不要添茶,委婉地提醒他该走了,他这才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去了西厢房。
………………
“楚老夫人带人去玉兰院歇息了,水云轩里没动静,灯熄了几盏,应该是睡了。”
徐广泰爬上山,再次给凌墨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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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点了点头,将刚换到手里不久的手炉随手塞给卫超。
“我先回了,你带人在这里守着,有事立刻派人告诉我。”
他明日还有事,不能一直留在这,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留了充足的人手,确保随时都能将楚虞从庄子里救出来。
卫超点头,让徐广泰跟他回去,自己则带人留了下来。
山顶上漆黑一片,一行人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山腰处被火光围绕的水云轩越发安静,楚虞给再次昏睡过去的张妈妈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春笙惶惶地在旁跟着,走到廊下时还看了一眼外面,低声喃喃:“他们真的走了吧?不会忽然闯进来吧?”
白日的事给她留下了很大阴影,即便刚才有人来传话说老夫人他们已经走了,她也亲自出去看过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没事,”楚虞一边往自己屋里走一边说道,“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我们只要等就可以了。”顶点小说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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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笙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要等什么。
“等顾氏死。”
楚虞说道。
楚家人最是薄情寡义,于他们前程有益的,哪怕是亲生子女也能送出去。于他们前程有害的,当然是要除去。
像楚枫之前那么受宠,因为妨碍了楚家前程,还不是说送庄子上就送庄子上了。
楚昊作为全家上下最受器重的嫡长孙,死了不也就死了,杀了他的几个贴身小厮出气之后也就算了,半点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
现在不过是个二夫人而已,死了对楚家没有任何影响,大不了给二老爷续个弦,那下起手来自然更不会犹豫。
春笙恍然,点点头,给楚虞打了帘子,两人一同进了屋。
“二夫人死了,是不是就说明张妈妈刚才说的那番话起效了?那……咱们就可以再拖个三五年?”
她其实还是有些担心,怕楚家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急匆匆把小姐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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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能推得了一次两次,总不能一直推吧?
“已经起效了,不然他们不会走。”
楚虞道。
至于能不能拖三五年,她还是有些信心的。
张妈妈说了,楚家挑的人家必须她亲自看过同意了才行,但她如今受了伤,且得养一段日子,楚家不可能这个时候让她去相看。
何况楚家也只是在林安有些脸面而已,要在林安及周围三城以外找到合适的人家结亲,还不能是跟楚家有往来的亲朋故旧,就更难了。等张妈妈的伤好了,他们都不一定找得到。
这样光是挑选合适的人家就得费些时间,张妈妈还能找借口推脱几次,推脱不得时大不了就定下来,定下也不会立刻成亲,只要张妈妈坚持把婚期定的靠后一些就行。
本身寻常人家走三书六礼就要一年半载,若非家里有什么急事,比如长辈病重即将过世,不然一般都不会立刻成亲。那些急匆匆成了亲的,反而容易遭人诟病,被人说是因为两家孩子早已私相授受才不得不仓促行事。
只要张妈妈的理由站得住脚,婚期就完全可以由她来定。
有了五年内不成亲也会交出当票密令的承诺,楚家不会强硬地跟她计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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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三五年的时间……也足够楚虞报仇了。
春笙闻言心中稍安,腹中响起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呢,小姐也没吃,甚至连水都没喝一口。
“小姐,你从晌午就没吃东西了,多少还是吃点儿吧。”
她劝道。
楚虞先前是吃不下,也没心情吃。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也不能让自己这么一直饿着,便点了点头:“让厨房准备些吧。”
春笙见她终于肯吃东西了,松了口气,生怕她反悔似的,忙去厨房传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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