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既然来了，我想去瞧瞧侧妃......等会儿回去了，也好......也好对娘娘交代......“
可怜娘娘还盼着大胖孙子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这个噩耗。
黄侍郎抬手抹泪，顺便又掐了夫人一把，这娘们，刚才掐他怎么这么疼呢？下手也太重了！
黄夫人本是俯在地上痛哭来着，没办法，干打雷不下雨。俯在地上还能遮掩一二。
被黄侍郎这一掐，“嗷呜”一嗓子就爬起来，又忙抬起袖子遮了脸，期期艾艾的哭起来：
“姑娘，房里污秽，别脏了姑娘的眼。况且，我那苦命的女儿一向身子弱，如今失了孩子，又是自责又是伤心，一心只要寻思。刚才瞧着就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只怕是......时日不多了......呜呜呜。”
哼！让你对老娘下黑手！让你宠着那俩小贱人！
黄侍郎：“......”m.tj268.com
青丫头不过是打个胎，到你嘴里怎么就好像是真活不成了？嗯，听夫人说的倒也真像那么回事儿。正常人失了孩子，可不就得寻死觅活的吗？
素心犹豫了一下，只觉得这对夫妇有古怪，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不过，这黄侧妃也是不小心。以前她在宫里陪着娘娘的时候瞧着也是个机灵有分寸的，怎么前天才诊出有孕就落了水，回娘家养胎又摔了跤？
唉！看来不光是宫里，外头富贵人家的孩子都是不容易保得住啊！
一直在素心身后站着的老嬷嬷是个有眼色的，悄声道：
“素心姑娘，老奴父亲是个游方的郎中，未入宫时也学了点儿皮毛。不如老奴进去瞧一眼？回去了也好叫娘娘放心。”
素心正求之不得，本以为送赏赐是个好差事，没想到摊上了这种事。
一听这话，黄侍郎就慌了神。
不知道这婆子究竟技术如何，青丫头的孩子到底是摔倒没了的，还是吃落胎药没了的，内行人可是一看便知。
黄夫人做势擦了擦眼角，对素心道：“姑娘请随妾身去前厅用茶，刘婆子，你一向是个机灵的，就领着这位妈妈去后院走一趟吧。”
说完，不忘对刘婆子使眼色。这刘婆子跟着她多年，对自家夫人的性情是最了解的。
当下就带了那个嬷嬷绕远路七拐八拐的往客房去了。
趁着素心低头品茶的功夫，黄侍郎夫妇找借口退了出来。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一把脉不就露馅了吗？”
黄夫人扑哧一笑，揶揄道：“老爷现在知道怕了？早做什么去了？也就是老爷心肠软，搁在别家，孩子做出这种事儿，就该沉塘......”
黄侍郎急得直跺脚：
“夫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万一被看出来什么，皇后娘娘动了怒，咱们这一家子就全完了。”
“放心！我一有对策，只要你不心疼......”
黄侍郎也是急的没法子了，见夫人还在卖关子，就拱手作揖道：“全凭夫人做主就是。”
......
素心一盏茶还没喝药，就听外头一阵喧闹。黄侍郎皱眉道：“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何事喧哗？”
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跑进来，慌慌张张的跪下叩头。
“老爷，夫人，不好了！客房......客房那边走水了......”
素心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黄侧妃也太多灾多难了！
黄夫人已经心肝儿肉的哭喊了起来：
“我的宝贝女儿啊，怎么就这么命苦？好不容易怀上个孩子，摔了一跤就没了。
好好的在客房养养身子，怎么就还走水了呢？
这是老天不给我那可怜的女儿活路呀......”
黄侍郎瞧着还镇静些，喝止了夫人的嚎哭，同着素心一起，并一群丫头婆子，浩浩荡荡的往走水的客房赶去。
几人赶到的时候，刘婆子和那个懂医术的嬷嬷显然也是刚到不久。
两个粗使婆子正抬着黄青璃往外走。瞧着似乎伤的不轻，头发一半烧焦了，还有一半似乎是被剪短了。裙子上还沾染着血迹。
黄夫人刚要接着嚎哭，就见里头冲出来一个蓬头散发的人，抱着黄侍郎的腿抢在黄夫人前头哭起来。
“老爷，我们青儿好生命苦啊，求您......”
此人正是黄青璃的生母翠姨娘。此刻她钗环散乱，脸上还被烫了一个大燎泡，瞧着再无一点儿往日的温柔可人。
黄侍郎唯恐她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一巴掌扇了过去，正扇在翠姨娘脸上的燎泡上。
“住嘴！你是怎么照顾青儿的？”
翠姨娘惨叫一声，捂住了脸颊。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一脸怒气的黄侍郎，又看掩饰不住得意之色的黄夫人，慢慢的垂下了眼眸。
“素心姑娘,真是对不住，都是我治家无方，御下不严。让姑娘见笑了。”
出了这样的事，素心也不便久留。这个时候，再去拉着人家女儿把脉也太不近人情了。
“夫人且忙吧，我这就回去回禀娘娘！”
黄夫人假意留了几句，又奉上大大的荷包，素心推辞不过，也就收了。
黄夫人拍拍素心的手，为难的道：
“还请娘娘保重身子，终究是我们家这丫头没福气。
前半晌自从知道孩子没了，她就闹着要出家做姑子去。说是没护住孩子，对不起娘娘，对不起殿下。
现如今，她这个样子，头发也剪了，怕是不能继续服侍殿下了。
等她身子好些了，我就遂了她的心愿，送她去家庙清修。
唉！说起来，倒是让娘娘白疼了她一场......”
黄侍郎：“......”
这就完了？
唉！送家庙就送家庙吧，这样似乎也是最好的结局了。不管怎么说，青丫头算是留了一条命在。
出家做姑子也好，以后就当没这个女儿吧。只是，林远那孩子......
想到这里，黄侍郎匆匆向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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