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云看了一眼他手提之物，鄙视道：“那个废物这个时辰还要吃东西？”
段少陵猛地顿住脚步，“九公公慎言。段少爷被逼着习字读史，白日里看不进去，只有晚上才能勉强静下心来。顶点小说
他要吃这铺子的点心，旁人都不愿意来，小的恰好可以借机出宫走走，就来了。”
李九云继续前行，没有等他意思。
段少陵紧追了几步，放弃了。
李九云抬臂一挥，“尽快回吧！”
说完，大步离去，段少陵看着那个背影，早已泪目。
他不愿相信，皇兄被割成了太监。
这种屈辱，比他还痛苦。
可是那个背影，真的太像了。
李九云奔去丽城最受追捧的醉仙楼，点了几样招牌菜，顺便提了一壶酒。
回到那处院子时，里面已经灯火通明，看样子是战斗结束，战场也打扫过了。
李九云一跃而入，萧无忌已在院中等候。
他像个刚破身子的小娘们儿，抓耳挠腮地用脚尖在地上搓出一个浅坑，“师弟怎么才回来。”
“怕回来太早，你们不能尽兴。”李九云很诚实。
萧无忌夺过酒，“进去后，可别再提了，嫣儿脸皮薄，受不得这种话。”
李九云一脸坏笑，“瞧瞧，到底是入了心的人哈，这么快就宠上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嫣儿姑娘斜鬓簪钗，满面羞色。
李九云敛去调笑地神色，“醉仙楼的几样小菜，你们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对了，这处宅子就是买给师兄的，你们放心住着。
若是有需要，去人牙子手里买个勤快的丫头回来，做饭烧水也省得自己来了。”
嫣儿姑娘连连摆手，“九哥不用麻烦，我什么都会做。
以前爹娘在大户人家府中做工，洗衣做饭，洒扫泡茶，针头线脑的活我也拿手。
只要无忌哥哥不嫌弃，我愿意……”
她咬着唇瓣低下头去，手指绕着一缕黑发，娇小的身子轻轻晃着。
“我不嫌弃，我很喜欢。”萧无忌耿直如铁。
扳过她的身子，往身边位置上一按，“吃东西，你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刚才我听得很清楚。”
刚才……
嫣儿的双颊仿佛要滴出血来，刚才饥肠辘辘，还酥了身子，躺了好一阵子才有力气起身。
幸好她动作麻利，把染了的床单换了，不然此时没法见人。
李九云看着俩初尝禁果的年轻男女，咳了咳，“吃吧吃吧！要是好吃，让师兄再去买。”
萧无忌哪里还有银子。
幽怨地看着他，一瞧这些菜样，就知道价格不菲，不是在山上吃草那会可比的。
她挑了个最大的一块烤羊腿，送到嫣儿的唇边，“师弟在宫里高就，也该捞一把师兄，给我谋份差事，我也就不用整天发愁了。”
嫣儿好久没吃过这样的美食了。
她舔了舔唇，大快朵颐，吃的小脸蛋儿上油乎乎的。
这小娇娃年纪不大，但伶俐得很，听到萧无忌提差事，忙道：“九哥，缝缝补补，绣花样的活儿我也会。
如果九哥的熟人有需要，可以找我，我给便宜些。”
萧无忌拧了拧眉，“嫣儿只管在这儿带着，我养得起你。”
李九云品咂一口浊酒，沉吟道：“活倒是有，不知道师兄愿不愿意……”
萧无忌正要回答，嫣儿忙道：“九哥，危险吗？”
李九云是想让萧无忌把“曼陀罗”组起来，接收传递情报这一块，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动物听他号令，不做细想就已令人毛骨悚然。
假如真遇到狠货不知深浅的，他无需自己动手就能摆脱，这比他亲自出马要有用多了。
“不危险，正适合他。”李九云露齿一笑。
嫣儿噤了声，只管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未触及任务核心。
嫣儿吃饱喝足，困得呵欠连连，不一会儿趴在桌上睡着了。
萧无忌俯身把她抱回房中，掩上门又坐了回来，“师弟，说吧？”
李九云起身，在桌边徐徐独步，还时不时顿下脚步，仰头沉思，“师兄，陛下需要一批人，专门打探大离国各州的消息。
大到当地首领收入，家庭成员，官员言行和风评，小到某个行业领头人，利润，各地大案……”
“懂，就是探子嘛！”萧无忌双手抱在脑后，背靠椅子，“可是这么多州，我一人打探，不太可能。”
李九云站定了，双手把在椅上，“曼陀罗。
已有一人，现在在代州，你先去找他。他是什么身份，你接触过后，就知道该如何组织了。
曼陀罗直属于我，你只对我负责。
曼陀罗人数不设上限，薪酬丰厚，但一年一结。
答应加入曼陀罗的，都会先得到一笔赏钱，无论是想继续还是中途退出，这笔赏钱不收回。”
萧无忌一听，眼睛一亮。
他都打算找个工地搬砖去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萧无忌举杯一饮而尽。“成，我愿意。”
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虽然没有求娶嫣儿姑娘，但嫣儿的贞洁已归他，那就是她的正牌夫人。
养她，是他分内的事。
李九云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袋银子，往他眼前一放，小声叮嘱道：“这处宅子在富人区，少有鸡鸣狗盗的事发生。
但是，你要长途跋涉，放她一人在这儿，也不放心。
这些银子是给你的，曼陀罗的那份，我过几天出宫再送到这里来。
代州暂时的首领叫杨允贤，是个女人……呃，这个，你尽量别暴露身份，那个部落难缠的很！”
萧无忌听他支支吾吾，便知道这女人与他有点戏。
李九云咽了咽口水，“对了，嫣儿姑娘也没什么像样的衣服，跟着你东奔西跑，穿成那样容易惹事……
秦王府旁的那条街，成衣坊不少，你看着为她置办。
我再入宫后，出宫就不是那么容易，不过我会定期来这里看看。
你有信要留的话，放在屋顶梁上的一个铁盒中。”
萧无忌忽然感觉，自己早就被算计了。
“师弟，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李九云才不会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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