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你的动作不可以再快点吗?”
掌炉老头掏出旱烟袋,吧嗒吧嗒抽上两口,全然一副旧社会恶地主的做派。
林树一双胳膊,几乎挥出了残影,就像一个莫得感情的机器,奋力切割草药。
他就奇怪了。
锅炉房平时就老头一个人,他是怎么忙得过来的?
难不成,他有八只手?
终于弄好了一份浴汤药材,林树把它倒进沸水池,又计数五分钟,等到药材煮开,随即倒入浴池。
掌炉老头来到储存药材柜子,拉开柜子,看着药材的剩余量,就很生气:
“没用的笨蛋,你的速度这么这么慢!”
“不要偷懒,快去干活。”
“我快被你气死了,老子要出去透透气,要是回来看到你偷懒,我就把你塞进炉子!”
老头骂骂咧咧的走了。
留下林树一个人,忙的满头汗。
“煤块又不够了。”
林树蹲在锅炉前,眼里闪着精光。顶点小说
他熟练的打开药材柜,抱着一大捆药材,来到炉灶。
很快,清香的草药味道充斥整座房间。
直到存活不足三分之二,掌炉老头才骂骂咧咧的回来。
“一群废物,死猪不怕开水烫吗?”
“笨蛋,蠢货,加煤块,把炉火烧旺点。”
老头似乎十分急躁。
“真是没用,天快亮了,活还没有干完!”
“没用的东西,笨蛋,蠢货。”
林树就很奇怪。
大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聪明的一比。
怎么在老头眼里,自己就像个弱智,不是嫌弃干活慢,就是嫌弃笨。
他甚至有些自我怀疑,是不是该重新测测智商?
“笨蛋,明天早点过来!”
“赶紧滚蛋,看见你就烦。”
老头骂骂咧咧把林树轰出铁门,随即拉开抽屉,看见还剩下的药材,他更加生气了:“笨蛋,笨蛋,为什么还剩下这么多!”
“爷爷~~”
锅炉房,突然传来小女孩声音。
“诶~~”
老头像是掌握了川剧变脸能力,瞬间堆起慈祥笑容,“囡囡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调皮?”
“才没有咧。”
女孩嘟着嘴,“爷爷我很乖的好不好。”
“对了爷爷,给你,糖。”
……
下午六点半。
林树准时回到旅馆客房,到头就睡。
太累了。
整整一个晚上,被掌炉老头指挥的像只陀螺,就没有一刻能闲着的。
定好闹钟,随即眼睛一闭,进入梦乡。
明天……不,是今天晚上,还得要去锅炉房,算算药材库存,应该就快见底了。
咚咚咚。
门外敲门。
林树累的厉害,根本没有听见。
就算听见,也不会搭理。
“臭小子,不去拱白菜,回来睡什么觉?”
母亲埋怨一声,回到406室。
整个白天,都很安静。
没有噪音扰民,没有诡异的敲门,没人催促缴纳房费。
下午五点,林树准时起床。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就看见对面的老头“如约”而至。
老头望着林树房间窗户,“老狼老狼,几点了?”
林树望着阴影里的老头,没有开口。
老头会作弊,强行干扰没有多大用,说不定会彻底激怒了他,起到相反作用。
所以,他选择没有出声。
两个人,四只眼,就这样“深情”隔空对望,足足持续了五分钟。
“老狼老狼,十点三十五分了。”
老头咬着牙齿说道,
“该死的,他为什么不说话?”
“他不说话,我们就不能调表,这是我们说好的。”
“该死的,该死的,气死我了。”
林树没有听见老头低声自语。
下午五点四十分。
他来到406室。
母亲昨天的状态很不好,似乎进入桃花源之后,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林树提前了五分钟,来监督母亲吃药。
推开406室房门。
“嗯?”
看见母亲,林树有些吃惊。
她正在吃药。
今天的母亲,乖的让人奇怪。
咕咚。
母亲吞下药片,瞪了儿子一眼,“看什么看?成天就知道睡睡睡,也不知道去拱白菜!”
“呃……”
母亲的脾气也很正常。
七分埋怨,带着二分关怀,还夹杂着一份鄙夷。
状态很正常。
“奶奶,奶奶……”
侄子抱着玩具,蹦蹦跳跳的投入母亲怀抱,问道:“奶奶今天怎么吃了两次药,很好吃吗?给我也吃一颗嘛~~”
“两次?”
林树眼睛逐渐眯起。
母亲今天吃了两次药?
药瓶说明书,每日只需要服用一颗,而母亲一天就服用两次。
她的污染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起开。”
母亲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推开侄子,说道:“马上就要出门游玩了,快去打扮打扮,成天邋里邋遢,别说好白菜,老梆菜都拱不到。”
“哦,好的。”
林树离开406室,回到自己客房洗漱。
脑中挥之不去的,还是侄子的话。
母亲身上的污染,到底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会不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他只能思索,无法给出答案。
诡异世界存在“污染”的事情,每个人都知道。
但“污染”到底是什么,被“污染”了会发生什么,无人知晓。
下午六点三十分。
林树一家走出旅馆。
“你自己去拱白菜吧。”
母亲扔下一句话,以及一个大大白眼。
“就是,单身狗,真可怜。”
父亲附和着,亲热地挽住母亲胳膊,并且动作极其温柔。
林树望着父母背影。
就很无语。
这老两口,恩爱亲密的有点不像话了。
尤其是父亲,每次挽住母亲,都是轻柔到了极致。
“舔狗。”
林树笑了笑。
今天,又是打工人的一天。
该去锅炉房报到了。
林树熟门熟路,来到娱乐城内,随后进入昏暗的走廊,前面走到底,转弯就是锅炉房入口。
此时,他距离锅炉房还有一段距离,听不见里面有人说话。
“爷爷,他今天还会来吗?”
“谁?那个笨蛋?”
“爷爷~~你不要叫人家笨蛋啦。”
“全世界就他最笨,我为什么不能叫他笨蛋?”
“哼,不理你了。”
小女孩双手抱肩,倔强的别过头。
“好好好,我不叫他笨蛋。”
“拉钩。”
小女孩破涕为笑。
“好了,他快要过来了,你赶紧回去。”
林树来到走廊尽头,面前就是锅炉房铁门。
“老伯,我来上班了。”
“蠢货,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快去干活。”
锅炉房内侧,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似乎有人摔倒。
林树疑惑的望着那里,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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