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李修缘瞪大眼睛，不解道。
“有缘。”和尚笑眯眯道。
言简意赅的二字，惹得李修缘翻了个白眼。这些当和尚的，一个比一个没谱。
“你能教我什么？”李修缘想到了雨中半空悬伞之术，感到好奇。
和尚想了想，拦起李修缘细小的腰，踏空而起。转瞬间，十尺，百尺，千尺，李修缘只感觉脚下的世界越来越小，反应过来时，吓出了声。
“怎么样，能教嘛？”中年和尚淡定自若，悬于空中，僧袍随风而起。
李修缘打着颤，紧紧闭着眼睛，腿晃了晃，仍在空中，颤颤道：“能教，能教，快下去吧。”
这天上，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平日里爬爬树他还行，可这一下比肩白云，他是从未想过。
和尚突然笑了起来，手中抱紧了李修缘，朝极西奔去！
这一步，百里之距！吓得李修缘没有尖叫，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是夜里，西方的星月随着风沙的吹袭略显朦胧。李修缘从草坪上爬起，摸了摸疼痛的脑袋。身上残留着几片落下的心形树叶，他捡起一片，望着微微皱眉。在他记事起，从未见过如此的叶子。
“菩提叶。”一道声音从树的另一面传来，中年和尚靠在树干上，形态慵懒。
“没听过。”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一树一菩提，一叶一如来。”和尚转了个身，站于树前。
“还是不懂。”
和尚有些无语，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李修缘揉了揉屁股，伶俐地翻了起来，迷茫地环顾四周。作为常年在天灵城混迹的人，城内各处他都熟悉。市井小巷，摊头集市，他都认识一两位狐朋狗友。城外虽然去的不多，但是周遭的景色也都眼熟，可如今这地方，他却一点映象也没有。
“这是哪？”
和尚没有立即回答，指了指土地，喃喃道：“灵山。”
李修缘愣了愣，一眼望去。月明星稀下，几座山峰耸立云霄。轻风拂过，云朵变换。几只叫不出的名字的白鸟排着队从眼前飞过，自在惬意。
“这是跨了大半个北渊？”李修渊又一屁股坐在草坪上，欲哭无泪。不过半日，他离天灵城早已不知多远。杨柳依依，小河溪溪，这不正是那些大人嘴中南方之景。
他忽是想到了什么，蹬了起来，睁大双眼，直勾勾望着和尚：“你竟然乘机把我带离西方，我的聂小姐，还有李倦他们，都还没好好告个别。”
李修缘越想越气，可一想到面前和尚的手段，愣是没有办法。m.tj268.com
和尚笑了笑，指尖闪烁着金光，朝云雾深处弹去。李修缘的眼前竟隐隐约约出现了天灵城的轮廓，模糊而又完整。
“谁跟你讲你离开西边了？”和尚一挥手，云雾又重新聚拢，飘飘然。
“这是？”
“想学嘛？”和尚的手指还在舞动，天际的云彩随着他的指尖缓缓流动，似水似雾。
李修缘狠狠地点了点头，想起和尚的手段，有些憧憬。
“能教我？”他还是不确信，认真地问了一遍。
“自然。”
“学会了能回天灵城？”
“自然。”和尚说着，不大的袖口中飞出几本袖珍的古书，整整齐齐平摆在李修缘面前。
佛道基解，古佛经，灵山三十六秘术，从简到繁，层层递进。若是有修佛法的弟子在此，定会羡慕不已。
李修缘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眉头微皱。这里的每一本古籍对于佛道弟子来说，都是绝世珍宝。可对他一个门外汉，甚至不如街边小摊卖的杂书看得自在。
和尚的手指微微一翘，又是一道金光注入李修缘眉心，轻轻道：“这里是我这一生对佛道的理解，希望对你有用。”
略显呆滞的李修缘只感觉脑袋忽然一疼，数不胜数的金色文字冒了出来，看得他眼花缭乱。回过神时，和尚早已不见踪影。
灵山之境，与世隔绝。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潜心修佛，不问世事。李修缘在这的日子有些枯燥，闲来无事时看看山景，逗逗几只松鼠。转瞬间，十年已过。他也从一个初出茅入的瘦小子长大成魁梧的英俊男儿。头上曾经稀稀落落的头发早已一干二净，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小和尚。
这一日，李修缘无聊得又在喂着松鼠。忽然耳边一动，一脚腾空而起，对上身后突如其来的一拳。
“老和尚，什么不学，学偷袭？”李修缘嘴角一笑，借力再起，推出一掌。巨大掌印随着风声呼啸而去，却在咫尺之间消散无形。
“还是差的太多了。”李修缘叹了一口气，不甘心道。
老和尚收了拳，吐了口气，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振振有词：“你个小兔崽子，这样还不满足嘛，难不成你还想修习十载就达到我的境地，那我这一辈子也算修到狗身上去了!”
李修缘没有反驳。十年如梦，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如今成长为听虚极境的少年天才。如今的他也明白，灵山到底是何地，老和尚又是何人。只是至今，他还想不明白老和尚为何要收他为徒。
“小兔崽子，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二十岁的听虚极境放眼整个北渊也是佼佼者。”老和尚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哦？能排第几？”李修缘有些好奇。
老和尚一时语塞，说不出个所以然，提了提胸膛：“出家人不关心这个。”
“出家人还不打诳语，老和尚，我看你满嘴都是诳语。”李修缘看着那十年内并未有些苍老的脸庞，丝毫不给面子。他望着远方云雾深处，怅然道：“老和尚，我想回去看看了。”
老和尚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说了等你出师就能回去了。”
听到这个，李修缘顿时毛了起来，伸手指了指老和尚，又不平地放下去：“老和尚，你不要脸，你说的出师就是打过你，我这辈子能不能打过你都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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