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开了几个小时，倦意袭来，温阙在副驾打起了瞌睡。
中途裴渊在高速服务区补给了一下，他上车扔给温阙一个饭团。
温阙迷迷糊糊地被饭团砸醒。
饭团还是温热的，吃起来刚刚好。
温阙三下五除二吃完，眼皮又开始打架。
“你不知道长途车陪司机聊天是一种乘车礼仪？”
裴渊语气无奈，转动方向盘向后倒车。
温阙一愣，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
全程估计要七个小时的车程，裴渊一个人开起来确实很辛苦还不安全。
“那换我来开。”
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揉了揉眼睛，努力赶走困意，正欲解下安全带换座位。
“你有证？”
“当然了。”
她打了个哈欠，坐起来，对裴渊这句话里的嘲讽表示不满。
她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怎么可能没有驾照。
“我不是那个意思。”裴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缓缓发动车辆。
“我的意思是，你是国外的驾照，应该还没换成国内的，你开不了。”
他声音轻快，温阙发觉是自己太过敏感，默默转过头。
裴渊用余光看她，她故作淡定的样子实在笨拙，嘴角不经意翘起。
他发现他好像发现对付她的办法。
“陪我聊会儿天吧。”
他直视前方，语气淡淡。
车辆缓缓加速，温阙看着窗外移动的风景，轻轻应了一声。
空气凝滞了几秒，无人开口，两人都在等着对方说话。
裴渊只好抢先开口，“你找个话题。”
他要聊天还要让自己找话题，温阙心里默默翻他了一个白眼。
“我想想。”
她看着路边闪过的绿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你让我说的，那我说了啊。”
“你现在和小白还联系吗？”
她实在好奇，什么样的感情能让裴渊记这么多年。
她有点好奇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裴渊微微蹙眉，迟疑了半晌，“当然还有联系。”
他面不改色地撒谎，反正为了让温阙留在他身边，他撒的谎也不止这一个两个了。
温阙眉头锁起来，声音充满了疑惑，“你在等你白月光回来的同时找了一个未婚妻还加了美女微信，她不会生气吗？”tj268.com
她虽然不懂情爱，但这种是个人都知道不正常的事情她还是能察觉出来的。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不是她说，人品也太烂了。
这样子他白月光还能容忍，这是活菩萨吧，还是说裴渊救了她全家的命值得她这么来报答？
她怀疑地上下打量着裴渊。
他肩膀宽阔，如刀削般锋利的下颚线紧绷着，看起来一身正气，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啊。
裴渊眉头皱了皱，表情有些微妙的抽搐。
他隐隐有些后悔撒这样的谎言，一时冲动下的谎话经不起推敲，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硬撑下去。
“她能理解。”
裴渊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话，暗自后悔。
他感觉他的形象今天之后会在温阙心中彻底崩塌。
“况且我和你有什么实质关系么？”他努力挽尊，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
温阙被问住，一瞬间语塞无法回答。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们两个的事情外人不懂。”
裴渊找回了主动权，担心她再说出什么，淡淡开口打断她道。
“那你们也太奇怪了。”
温阙眨巴着眼，嘴唇微抿。
“你睡觉吧，有点吵。”
裴渊斜了她一眼。
“不是你让我陪你聊天的？”
被要求闭嘴的温阙有些无语，这人果真阴晴不定，上一秒还埋怨自己没有乘车礼仪，现在又让自己睡觉。
“我就不。”
温阙坐起来，声音带了丝怨气，“我现在睡不着了，你陪我聊天。”
裴渊余光瞥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心下好笑，这才是他的温阙，永远活力，永远真挚。
“你问过我了，该我问你。”
裴渊握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你离开五年没有什么感情经历？”
他的声音淡淡，紧抿的嘴唇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温阙行事低调，他实在难以查到她更多的资料。
“感情经历？”
温阙愣了一愣，撑着下巴思索起来。
半晌她似终于想到什么，幽幽开口，“我养了一只乌龟，算吗？”
“还没起名字，刚买了每一个周，人就被绑回来。”
她表情幽怨，又想起自己在国外一个人潇洒的好日子。
她无比怀念自己说走就走，除了工作就是全球旅游的日子。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没有。”
温阙说得干脆，“一个人过得太爽了，我干嘛给自己添堵。”
如果能一直维持这种状态，她倒是愿意一辈子单身下去。
听到她的回答，裴渊心情复杂。
果然是她，洒脱自由的小麻雀。
他开始质疑自己把她留在身边的目的，或者说，自己真的能留下她吗。
她一个人就足够肆意快活，就像她说得，她什么也不缺。
“但是我有点好奇。”
温阙歪头，看向他，“你结婚生子的目的是什么？”
她想起温伊若告诉她的，她和顾淮联姻只是为了资源互换，顾淮也说过同样的话。
如果是这个理由，她倒是有些理解。
可是裴渊这样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辈子，这是很正常的想法。”裴渊眼中的墨色更深，温阙的问题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那为什么要谈恋爱，要结婚呢，和喜欢的人当一辈子朋友不就好了。”
温阙掰着手指，声音充满了不解，“如果分手了，可就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这是她观察身边人后得出的结论，在读书时，很多从朋友变成恋人的情侣最后分手老死不相往来。
车子开进一段隧道，车里的光线暗了下来，继而一片漆黑。
两人沉默着，车里安静得犹如深海。
“因为爱上了就会冲动吧。”
黑暗中裴渊哑涩的声音传过来。
远处的一点光明越来越近，车子渐渐开出隧道，阳光在前方闪耀着。
“我不懂。”
温阙细细品味着，一脸疑惑纠结。
“没关系。”裴渊轻叹一口气。
我知道就可以。
他觉得他好像一个要吃掉无辜小羊的大灰狼，小羊在草原上活得自在畅意，他偏要将她绑回老巢。
“爱是自私的，对吗？”温阙轻轻开口。
温阙清澈的眼睛对上他的眼眸，他心尖一颤。
“爱上一个人就想独自占有，爱具有排他性。”温阙错开眼神，虚空盯着前方，“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你说对吗？”
温阙回神，紧盯着裴渊，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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