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安的身子因为这个问题，而轻轻颤抖了一下。
墨澈慢慢皱起眉头，思虑着她是否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下手上药的力道愈发温柔。
而夏白安感受着他过分温柔的动作，只是慢慢阖上眼。
“这里不是云脉村了。”
墨澈的手一顿。
夏白安的声音却还在继续：“不再是那个做错事情就可以回头的地方，也不是可以完全任意妄为的地方。你我肩头承担着不同的东西，或是你内心深处想要做的事情，又或者是我想要经商的野心，我们两个人都还没在风浪里站稳，怎么能轻易喊疼。”
她平静的陈述如今两个人所在的处境，又将疼痛化作一种责任压在肩头。
墨澈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眼底闪着晦暗不明的神色。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示弱，是会上瘾的。”夏白安缓缓抬起眼，侧目看他，“如果我喊疼一次，你回应了我，照顾了我。日后，我可能会向你索取更多。但是，你也不是云脉村的墨澈了，你总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权衡利弊……也许这次我得到了你的温柔以待，但以后也许就得不到了，所以我不想上瘾。”
她不喜欢完全把自己送到别人手里掌控的感觉。
她已经没了底线，任由墨澈瞒着自己。
也任由他一次又一次的杀人，将她原本现代社会的准则击碎。
夏白安能理解墨澈这么做的原因。
但不代表，她没了这层底线，还愿意让自己全心全意的相信墨澈永远不会离开，墨澈永远会这么陪伴自己的谎言。
他总会离开的。
自己怎么可能对他上瘾。
即使是一点点逾矩都不可以有，因为她内心知道……依赖墨澈会像是毒一样，总有一日会在她独自生病的时候，可怜的想到远在天边曾有个包容过自己的人……
与其要面临这样可怜的未来，她宁愿逃避。
于是夏白安又悄悄的挪了回去，没有出声。
下一刻，背后没有伤口的部分被温热的掌心所覆盖，墨澈几乎整个人都倾身而下，落入她的肩头，喃喃道：“是我不好。”
“……”夏白安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
不是墨澈不好。
是她希望从墨澈这里得到的东西，已经超越了朋友和亲人。
后颈开始微微发热。
墨澈又说：“没能让你安心的待在我的身边，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
“叩叩——”
门扉突然被敲响。
墨澈恍然回过神，眼睛微眯，才察觉到门外的人是阿高。
他差点儿忘记隔墙有耳，匆匆起身，阿高顺势走了进来，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风，躬身道：“魏国公夫人说晚上夫人有可能需要换药，奴才怕晚了，提前拿药来了。”
阿高的声音比平时还要严肃不少。
像是某种警告。
墨澈敛眸：“我已经给她换过药了，退下吧。”
阿高却说：“那可不行，谁不知道夫人可是老爷您的命根子，但凡行差踏错，误了伤，老爷您可是要发火惹事的。而且，老爷您也要注意保护自己，若是一时不慎，受伤的还是夫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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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高简单提醒着，一次又一次的强调，夏白安的安危。
墨澈头疼，深呼吸了一口气：“滚。”
“是。”
阿高将拿来的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迅速的退了出去，临走时，他还不忘敲响门扉，再一次的警告。
等门扉再一次关上，墨澈眼底暗流涌动。
果然，这些耳朵最为讨厌。
他还想回头和夏白安说些什么，却见她已经沉沉的睡去，毫无防备。
“真是……”
要拿你怎么办？要怎么才能让你安心依赖自己呢？
墨澈轻手轻脚的为她穿好上衣，小心翼翼的不去越界，只是略有贪婪的在她微微发热的后颈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喃喃自语。
“我等会儿就会回来。”
语毕，他起身，如同一阵风离开了卧房。
而床榻上的人，却在梦中深深皱起眉头。
梦境里。
夏白安似乎又逃入了夕阳下的暗巷，那些贼人围追堵截，钱明书满身是血的挡在她的面前，呼喊着让她赶紧跑。
夏白安迈开双腿朝着另一边跑去。
可下一刻，转角里的人影突然袭来，她看着那熟悉的面容，还未出声，喉咙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的看着墨澈手里的长刀贯穿了自己的脖颈。
血。
目所能及之处都是飞溅而出的血液。
而墨澈只是静默的站在她的面前，怀中还抱着不知是何面目的女人，向她冷冷的吐字。
“不许伤了她。”
夏白安想要解释，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只有那几乎让人窒息的血液从喉咙里源源不断的涌出，她隐约能听到女人在墨澈怀里哭泣的声音。
墨澈将她甩在地面上。
她还睁着眼，拼命的去看清墨澈的神色，却见墨澈安慰着怀里的女人，眼底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阿高就在这个时候走过来，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十分平静的说。
“没有人会是唯一。”
说完，她几乎清晰的感觉到脖子处的长刀被抽离，血肉组织被拉扯出皮外，濒死的感觉真实的朝她涌来。
意识消散前。
她似乎看见了原书里，墨澈一次又一次的找到身居高位的女人，又一次次抛弃她们的身影。
她看见无数的锦衣华服的女人成了他至高之位前的台阶。
她看见，墨澈的怀里抱着其他的女人。
“呼——”
夏白安猛然惊醒，脸侧的头发都被冷汗所浸湿。
她怔愣良久，才看清屋内所有的摆设，确认自己还在府中的房间里。
但是……
“好可怕。”
她捂住自己的脖子，似乎刚才噩梦里的感觉还没有褪去。
那种喉咙被贯穿的感觉，太真实了。
她吞咽着口水，感觉到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觉得可怕。
不能待在黑暗里。
她顾不得伤口疼痛，赶紧起身扯了外套就起身往外走，她边走，边下意识的喊：“墨澈……”
为什么已经不在梦里，墨澈也不在家里！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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