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苑。
墨澈没有换下染血的衣服，而是平淡的看了齐卫国一眼。
“巷子里一夜死了十一人，没有头颅，仅剩麻袋里的一个，醒来就想袭击我等，被我就地处决，至于调查……理应由承天府代劳。”
墨澈的声线没有任何的起伏。
而四周以莽汉为首的人都纷纷挪开了目光。
齐卫国则紧盯着从麻袋里滚出来的那颗头颅，胃里一阵翻涌：“你，怎么做到一刀把脑袋……”
“三刀，一刀肉，一刀骨，再补一刀。”
墨澈淡然的说着，边看着几个仵作眼前的碎肉块，继续道，“作案的人武功高强，在我之上，如果正面撞上，我们禁军苑不是对手，最好请太尉那边派人帮忙。”
“我知道了。”
齐卫国捂住口鼻。tj268.com
他们这里还有不少塞进来的公子哥，哪里见过这血淋淋的场景，在墙角吐得干呕连成一片。
天子脚下出现这种事情。
齐卫国自然不准备将事情冒领到禁军苑的头上，直接按照墨澈的说法，将烫手山芋扔给了承天府。
承天府的孙渝州派人前来，刚入门就开口：“这件事情既然是禁军苑先发……”
墨澈突然从人群里走出来，对上那人的眼。
“禁军苑自然会负责协助，兹事体大，上请太尉，下求孙大人调查事情因果。若是贸然将事情交到禁军苑手里，一来我们手中并无京城人口户籍，查不到死尸是何人，另外，我们守护皇城治安，却没承天府那般寻匪的高人。”
那人一怔，满头大汗，挤出几句：“可我们的人终究不比禁军苑的各位……”
“孙大人难道没教过你。此事重大，早早解决，比互相推诿来得更快？”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孙大人指手画脚？”
“若是此事交给禁军苑来解决，承天府的地位，还能坐得稳吗？”墨澈咄咄逼人，微微一抬下巴，“孙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把火可并非是烧给平民百姓看的。”
“……”
承天府的人紧盯了墨澈一会儿，突然就此离去。
整个禁军苑瞬间鸦雀无声。
只有齐卫国反应过来，他连连拍手走来。
“真不愧是以前做文官的，对上承天府那群逃避责任的，竟还能占上风！”
墨澈侧目：“齐大人，孙大人的火，是烧给上头看的，你可曾想过，为何？”
齐卫国眉头一皱。
孙渝州头上是孙太尉，掌管兵权。
而孙渝州所在的承天府，更是京城的重中之重，责任重大。
如果孙家并不是想功高震主，而只是想笼络权柄，那么……
齐卫国眼睛一亮：“他们是为了，表忠心？如此一来，这位置孙渝州才坐得稳，而太尉在京城里的势力也能稳固。”
“承天府自会诚心解决此事，我们可以放心了。”墨澈浅浅一笑，朝外走去，“我方才与匪徒搏斗，受了些轻伤，回府寻娘子包扎一番，明日再来。”
“去吧。”
齐卫国挥挥手，眼底却压着一片沉沉的黑暗。
这个墨澈，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通透许多。
想到他之前的提议，齐卫国越来越觉得，与其和这样恐怖的人当对手，不若并肩合作。
不过，承天府可是有的忙了。
墨澈离开了禁军苑，并未回到夏府，而是来到一处隐蔽的屋子里。
阿影在里面等候已久，见到墨澈时，恭敬起身。
“属下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多亏了老爷就地将其斩杀，才没留下话柄。”
“下不为例。”
墨澈踏入屋中，沿着地道来了下面窄小的地洞里。
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被铁钩挂住，淅沥沥的往下滴血。
“问出什么了？知道和明川会面的那个人，跑到哪里了吗？”墨澈问。
阿影垂头：“不知所踪，加上这个，以及昨晚巷子里的十三个人，没人说明。”
“头，是你砍得吗？”墨澈又问。
阿影茫然的摇摇头：“属下没有多此一举，那些都是安王的人，被皇上看见了岂不是好事？属下便没有这么做。”
“是么……”
墨澈眼神微沉，良久，他嘴角溢出一声笑，“你们口中的那位大人，怕是真的在与虎谋皮，叫他小心。”
阿影垂眸，点头答应。
……
与此同时，画舫。
最深处的房间里，十一颗头颅被摆放整齐，每一颗头颅都睁着眼，像是生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而头颅旁边，还有一些被齐整切下的碎块。
黑暗里的黎宸反而欣赏着这一切，目光扫过那齐整的表面：“杀我手下十一人，刀刃削铁如泥的，如此平整的刀面，可见他是个厉害的……再看看你们几个，连脑袋都要砍几刀！”
黑暗两侧的人纷纷垂着头。
“普通人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那人必定是高手。”
“是的，王爷，此时我们的人还没见到明川大人，就损失了这么多人，一时半刻，怕是不好传递消息。”
听到下属们都这么说。
黎宸却缓慢的从椅子上起身，走向点燃了烛火的桌案，指腹一一扫过那些睁开的眼睛，慢慢走过，低声道：“那就不必继续派人打草惊蛇。不过，这次是他早早离去，给我们留了割头的时间……若是他动作再慢些，皇帝看见这些人脸，怕是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可……王爷您如今明面上还是在封地，皇上怎会千里迢迢……”
“呵。”黎宸轻蔑一笑，将最后一个人的眼睛阖上，继续道，“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连自己的皇子都怀疑，何况是我这个王爷？”
说完，黎宸将最后一点烛火也熄灭，径直朝外走去。
门扉打开，光亮将黎宸和两侧的人隔绝在两个世界。
“找到这个跟我作对的人，以及……让京城里的那些人都去找，找最好的大夫。肖辟寒只剩下一口气了，他要是死了，黄泉路上可缺人作伴呢。”
众人都纷纷应是，汗如雨下。
等到门扉关上，却听一个人低声开口：“之前那个赌庄闹事背后的苗琳琅，听说和那个神医夏白安有些交情，怕是，要找她来帮忙。”
“那还愣着作甚，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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