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奚如海和蒋娴的每一次登门都是为了利益。
蒋娴依旧不可置信,“卿卿,我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啊!”
奚沉卿冷声提醒,“正因为如此,你们才能站在这里。”
否则他们早就被赶出去了。
蒋娴不肯放弃,那张美妇人的脸上出现几分崩裂的痕迹,“卿卿,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们吗?你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想如果你爷爷还在世的话,一定会希望看到我们阖家团圆的场景。”
“所以你这是用爷爷来压我吗?”
蒋娴瞬间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一直很少发言的奚如海主动开口打断蒋娴的话,“卿卿,你到底怎样才能原谅我们?”
蒋娴也推了一把一旁的奚月,“月月,你姐姐最疼你了,你快和你姐姐说说,让她原谅爸爸和妈妈吧,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奚沉卿最疼奚月,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奚月身上。
奚月肯说一句话比他们说上一百句都管用。
而奚月就跟没听到似的,不动声色挣脱被蒋娴钳制住的手,走到一旁完全将自己摘出去,当做一个局外人一般。
奚月的态度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她那么爱她姐,怎么可能会舍得让她姐为难。
毕竟当初坠海那一件事,奚月赶回来,因为之前的事可是敢向萧照夜开枪的。
被明目张胆的拒绝,蒋娴面露两分尴尬之色,而后又只能将微薄的希望寄托在奚沉卿身上。
“卿卿……”
奚沉卿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一样的坚决,“我不会原谅你们的,也不会接受你们的道歉。”
蒋娴依旧不死心,“卿卿,那你到底要我们如何做?”
奚沉卿缓缓从楼梯口走下来,一步步走向奚如海和蒋娴。
她的压迫感实在太强,奚如海和蒋娴被逼得直冒冷汗。
“那你们告诉我,谢叔的事到底怎么回事?爷爷真正的遗嘱到底是什么?还有爷爷去世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奚沉卿逐字逐句,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剑,狠狠扎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明明是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可落在奚如海和蒋娴的耳朵里却是那么汹涌澎拜、振聋发聩。
事情的严重性已经上升了一个更高的幅度。
因为已经牵扯到了家族伦理和杀人谋财的事。
奚沉卿一直都在怀疑爷爷去世的真相,坚决相信这其中的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一定隐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奚月低着头沉默。
顾敛看在眼里,走到奚月身边,轻轻说,“外面有秋千,要不要出去荡会儿?”
奚月就算再优秀再厉害再能独当一面,在奚沉卿和顾敛的眼里始终都是那个涉世未深、天真纯粹的小妹妹。
奚月抬头,弯唇一笑,“我想待在这里。”
有很多事她也不知道,她也想知道这其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爷爷的死和她爸妈到底有没有关系。
既然她做出决定,顾敛也不可能强硬让她出去。
在听到奚沉卿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奚如海和蒋娴神色慌乱,那分明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被质问这样的问题,奚如海有些想要发火,却及时被一旁的蒋娴给阻止下来。
蒋娴露出一个几近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卿卿,你爷爷都去世那么多年了,怎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你爷爷的死,当时医生陈述的时候,你也在场的,你爷爷是突发脑溢血去世的,对于你爷爷来说,那是不可避免会发生的损伤。至于你爷爷的遗嘱,你爷爷去世的太突然,遗嘱的事就由你爸爸负责,我们是一家人,血浓于水,我们怎么可能骗你呢!至于你谢叔,那是他自己离开的,他去哪里与奚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总不可能干涉你谢叔选择的权利。”
奚沉卿凌厉的眼神一点点扫过奚如海和蒋娴的脸,企图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说谎的痕迹。
奚如海和蒋娴被看得心惊肉跳,奚沉卿的眼神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她的声音很冷,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坚决,“你们说的没错,血浓于水,奚月是我亲妹妹,我爱她甚至超过爱我自己,奚氏的财产我可以一分不要,但我必须要一个真相。”
奚如海上前两步,“你妈刚才说的就是真相。”
奚沉卿轻笑一声,这么快就忍不住,就要原形毕露了吗?
这一声轻笑显得太过突兀,太容易让做贼心虚的人毛骨悚然。
“你们说的是真是假,我根本不在乎,我本也没有期望你们能够说实话,只不过想要提醒你们一声,你们主动坦白和我查出来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无论蒋娴怎么拉扯,奚如海都没有忍住,只不过态度要比往常好上许多,“卿卿,你这是在质问你的父母吗?”
奚沉卿斩钉截铁回答,“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难不成你是以为你爷爷的死与我们有关吗?”奚如海隐忍的情绪就要破裂了。
奚沉卿盯着奚如海和蒋娴,“至于有没有关系,你们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证据,说了算。”
奚如海和蒋娴见奚沉卿的意思就是把他们当做害死老爷子的凶手了。
蒋娴忍不住道,“卿卿,为什么要紧抓着过去的事不放呢!你爷爷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就算是真的查出来什么,又能怎么样,你也知道你爷爷生前的地位声望,难不成你要他死后多年还要成为被众人议论的对象吗?”
奚沉卿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漆黑深邃的双眸一寸寸结了冰,掷地有声令人无从反驳的音量也不由得提高几分,“无视真相,才是最大的不孝!难不成要让世人知道爷爷的亲生血脉全都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辈吗!!!”
奚沉卿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能撕裂世间所有的黑暗,清清楚楚地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商砚衡和顾敛选择沉默,这件事他们不好插手。
此时,奚月应该是最为难的那个人。
她和奚沉卿一样都是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女孩子,拥有一切健康正确的三观。
从奚月的角度看,奚沉卿对她很好,而奚如海和蒋娴同样地也对她很好。
所以,无论哪一方出事,对于奚月来说,应该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你——!”
奚如海有些绷不住了。
蒋娴急忙阻止奚如海,而后看向奚沉卿,僵硬青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卿卿,既然你怀疑你爷爷的死有问题,我和你爸爸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你若是想查就查吧。”
奚沉卿有些意外奚如海和蒋娴到现在都还是那么嘴硬。
“那我就不送了!”
她已经开始下逐客令了。
奚如海和蒋娴有些面面相觑,没想到奚沉卿会把事情做这么绝,不知为何心底有些战战兢兢。
趁着她姐没有爆发之前,奚月连忙上前将奚如海和蒋娴一左一右给拉了出去。
奚沉卿看着奚如海、奚月、蒋娴出去的身影,心里多多少少有点落寞。
其实她也曾很羡慕奚月。
羡慕奚月有父母的疼爱,从小到大,在她的印象中,他们从来都没有对奚月动过一次手,甚至红过一次脸。
可就像那天晚上所说的。
顾姑父和叶姑母只带着她一个人和顾敛一起去见各界名流领导,对她大肆夸赞,明明奚月和她都是一样的。
奚沉卿扭头不再看了。
顾敛主动开口,“我那边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
奚沉卿也没留他。
顾敛朝着商砚衡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顾敛走出门的时候,正好奚月送完奚如海和蒋娴走进来,顾敛直接将她翻转身子,揽着她走出去,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屋外秋意横生,微阳平添余温,却怎么也照不进奚沉卿的心里。
银杏展露出淡黄的痕迹,这个时候的流苏也落得不剩什么,就像奚沉卿从前期翼的所有,早已经随逶迤江水而去,不再复还。顶点小说
突然心口很闷,那些发生的存在的过去的一直都在隐隐作痛。
奚沉卿感觉全身的血液就像是被灌满了银针,千万根银针在她的筋脉中不停流走,什么都不曾剩下,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和丝丝缕缕的伤。
她忽然有点想哭,身子有一阵的发软,便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她扶着护栏缓缓蹲下来,就像是脱了力一般,到最后连扶着护栏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她如此模样,商砚衡早已经心痛的无法呼吸,只觉得就像人被人扼住了呼吸的咽喉,再也捕捉到一丝新鲜的氧气。
她坐在台阶上,目光呆滞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她的眼神夹杂着淡淡的薄红却很深远,那一眼仿佛穿越一切,眼前忽然模糊不清,她拼命试图看清,到最后她看到的是曾经的自己。
她心心念念向往的美好婚姻其实是埋葬她、毁了她一辈子的坟墓。
婚离了,家没有了,孩子夭折了,连最亲最爱的爷爷也离开了自己。
她不缺钱、不缺地位、不缺权势和声望,也不缺人脉和资源,所有富得流油的事物她都拥有,能够买到的、办到的,她从来不需要放在眼里。
可是,她想要的,这一辈子好像再也得不到了。
一个人踽踽独行于世间所有黑暗,她并不喜欢一个人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的感觉,她想要万万众人的热闹和花团锦簇的生活,偶尔也偏爱山中居士的孤寂与清冷,或许这才是沉默寡言最好的自我反省。
可是,现在的她满身淤泥,早已成为大染缸中的一块布,五颜六色却也斑驳杂乱得可怕。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也配不上任何人的喜欢。
商砚衡单膝跪在她身前,去扶她的双肩。
原本之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可怕,她早已在迷雾重重的山林中迷失。
眼前的商砚衡就像是忽然出现的救世主,穿过层层迷雾障碍找到的她。
奚沉卿从略微埋着的膝盖间抬头看他。
啪嗒啪嗒两声。
她像是蓄满蓄水池里的眼眶就这样毫不顾忌地滴落下来。
如断裂的珍珠就这样砸落,砸落在商砚衡的手臂上。
滚烫得厉害,就像是被热油泼了一样,寸寸蔓延的疼霎时遍布全身。
商砚衡心痛得无法呼吸,想要吐出一句完整的话都被她的热泪堵得说不出来。
他伸出手去抚摸奚沉卿的头发,冰凉的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这个时候的奚沉卿最容易崩溃,就像是一个鼓囊囊的气球,轻轻用针一扎就分崩离析。
耳畔是商砚衡熟悉的暖声,眼前是他心疼的面孔。
她以为她的心是固若金汤的城墙,如今恍然大悟才方知不过是墙上的烂泥。
此时的奚沉卿什么都不再想了。
她低头靠在商砚衡的怀里,额头抵着他锁骨的位置。
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商砚衡能清晰感受到胸口传来的的一阵阵湿意,仿佛要将他的心撕裂。
商砚衡抱着她,任由她倒在自己的怀中,宽厚温暖的大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清瘦的脊背。
其实他知道今天这件事对于已经尝过人生百味的奚沉卿来说早已经是不痛不痒的存在,根本不值得一提。
真正让奚沉卿破防的是从小到大的委屈和这些年的心酸。
厚积薄发便有了如今的样子。
她这几年销声匿迹、自我沉淀,才有了现在的成绩,没有什么所谓高人指路,也没有什么一步登天,她为此付出多少辛酸和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真正能治愈自己的,始终只有自己。
天光透过镂空的窗投进来,一条倾斜长长的线,明暗交织,怀里是奚沉卿隐忍的哭泣,他们在斑驳的光影中静默相拥。
单膝跪地还要承受成年人体的重量,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是很辛苦的。
商砚衡的脚还有身体的很多部位都麻木了。
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抚摸着她清瘦的脊背骨,就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光线缓慢偏移,从眼前的刺眼一直到那头的断壁残垣。
奚沉卿终于从商砚衡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早已止住了哭泣。
她的眼尾泛起薄薄的红,眶中不再是没有一丝杂质的漆黑,而是鲜红水润的一抹。
商砚衡心疼得要死。
心疼地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轻如羽毛的一吻。
这一次,奚沉卿没有推开他。
只觉得她似乎越来越离不开商砚衡了。
似乎从那天的相拥,俩人的距离似乎拉近了很多。
虽然没有提起过去的事,也没有说破俩人之间的隐晦,但这样的距离就已经是商砚衡最大的心满意足。
今夜有月,群星遍布墨色的苍穹。
奚沉卿拿出从前拍卖得来的天文望远镜,与商砚衡在阳台上看着星辰。
曾几何时,仰望星空是人们夜晚最主要的娱乐形式之一,在条件良好的情况下,仅凭肉眼,我们就可以看到大约六百多颗星星,而使用天文望远镜,这样你能够看到的星体就会一下增长到五千万颗。
奚沉卿的天文望远镜是最好的,市值和奚月在珠江帝景的大平层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同时供俩人观看。
奚沉卿和商砚衡对准目镜,缓缓调动焦距,一点点放大倍数。
月亮无疑是天文望远镜下最震撼的天体,因为它与地球的距离足够近,所以在望远镜下,月球表面的细节一览无余,你能够看到大量形状各异的月球坑。
在太阳系之外,通过天文望远镜能够看到大量的恒星、星云以及星系团,不过由于它们距离太过遥远,所以是看不到任何细节的,能看到的只是亮点或光晕。
奚沉卿从天文望远镜上移开,声线浅淡,“可惜不管你的望远镜倍数有多高,想要看到月亮上面插着的小旗子也是办不到的。”
商砚衡低头看她,微微一笑如晚风拂过脸颊,“现在科技如此发达,总有一天能够看到的。”
奚沉卿笑笑没当真。
俩人继续观赏着夜空中的星星。
商砚衡缓缓攀附着奚沉卿的细腰,在她耳边轻轻说,“你看!银河的东岸是牛郎星,西岸是织女星。”
晴天夜晚,天空中呈现出一条明亮的光带,夹杂着许多闪烁的小星星,看起来就像一条银白色的河,那就是银河。
牛郎星位于天鹰座,呈银白色,位于银河的东岸。织女星位于天琴座,是一个扁球形的恒星,位于银河的西岸。
商砚衡轻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粗重的低沉沙哑,让人一听就荷尔蒙爆棚的存在。
奚沉卿脸颊有些发烫,哪里还顾得上看什么牛郎星织女星。
她为避免商砚衡看出她的异样,不疾不徐问:“你喜欢牛郎织女星吗?等到七夕鹊桥相会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牛郎织女星肯定会比现在好看上很多。”
商砚衡哪里会看不出奚沉卿的小心思,不过他从来不会戳破。
他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关于女郎织女的神话故事看太多了,所以也认为等到七夕的时候,牛郎星和织女星就会相遇了。”
奚沉卿下意识反问一句,“难道不是吗?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我还挺喜欢这首诗的。”
商砚衡在奚沉卿的细腰上不轻不重捏了一把,低沉沙哑的声音配合着蛊惑人心的浅薄笑容,“牛郎和织女能否在现实世界每一年相遇一次,答案当然是不能的。根据天文数据线显示,牛郎星和织女星相隔大约十四光年,如果牛郎星与织女星都按太阳系公转速度二百五十公里每秒相对接近,那么也需要八千四百六十二年才会相遇,但是这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在银河系中,所有恒星系都按规律运转,沿着固定轨道按逆时针方向公转,太阳系亦是如此,牛郎星和织女星也不例外,按理说,他们没有相逢的可能性。”
奚沉卿略微轻顿,沉浸在商砚衡的解释中,根本无瑕顾及腰间那只上下作乱的手。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天文望远镜的目镜中静静显示着明亮夺目的牛郎星和织女星,商砚衡的声音缓缓响起,“对于七夕节来说,这是z国的情人节,是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这样一个听上去很浪漫的日子自然也是一个促销送礼、借机表白的大好时节。可事实上牛郎和织女很难有相遇的那一天,况且你不觉得牛郎织女的故事是有些匪夷所思、细思极恐在里面吗!”
奚沉卿:“……”
她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不知道这天文望远镜下的星星还该不该继续看下去,是合时宜呢还是不合时宜呢!
商砚衡见奚沉卿不说话,便当做她愿意听。
“牛郎不但偷看织女洗澡还在老牛的帮助下偷走了织女的衣服,也正是如此织女才会被迫留在人间与牛郎日久生情。可按照现实世界来说,牛郎就是一个偷窥狂而且是一个不问自取的惯犯,所以织女是被迫留下的,并且最后用孩子将织女彻底绑住。牛郎家徒四壁,织女与他在一起就必须耕地染织,靠着体力劳动获得食物,还要照顾一家老小。”
商砚衡对于女郎织女的故事似乎格外有想法。
“这其实跟那些大山里的买卖媳妇的行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也就是说,像牛郎这种诱拐行为,放在现代也是触犯了法律的,诱拐少女罪。牛郎爱上了织女什么?仅仅是因为她仙女的身份,和姣好的颜值吗?织女爱上了牛郎什么?仅仅是因为他有牛,和偷看自己洗澡的癖好吗?他们在一起后,生活习惯相同吗?有共同语言吗?三观一致吗?换句话说,经典故事的主题如果是关于爱情,那么一定是因为它触碰到了人类爱情模型的真正内核,所以才引起无数人的共鸣。这些恋人和夫妻们在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的问题,在故事中都被抹去了。”
听着商砚衡的叙述,再加上站在阳台的原因,迎面而来是冷疾疾的风,奚沉卿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也就是说,人身上的复杂性,以及人内心当中必然存在的阴暗面都被过滤掉了。牛郎织女的故事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着深远的影响,它代表了人们对真善美的追求和向往。然而,牛郎织女的恐怖真相也让我们反思了传统文化中的一些问题。我们应该珍惜这个故事,同时也要警惕其中可能存在的负面影响。在传承中华文化的过程中,我们应该注重对传统文化的挖掘和研究,以更好地理解和发扬它的精神内涵。”
曾有那么一瞬间奚沉卿觉得自己在上课,就像是在上大学时期的传统文化选修课。
因为商砚衡的叙述中全是专业名词,很难不让她往这方面想。
奚沉卿有些沉默且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商砚衡。
商砚衡见她的眸色很幽深,忍不住拧了拧眉,“是我讲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问题!”未防止商砚衡误会,打消他的积极性,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奚沉卿就立马开口回答,而后却又有些欲言又止,“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牛郎织女这样的解说,不过我感觉好像挺有道理的。”
嗯!商砚衡对于女郎织女的见解实在是太独到了。
商砚衡笑了一下,“所以牛郎和织女才是真正的悲剧。”
但我们不是。
眼前漆黑的苍穹被城市的霓虹渲染成粉釉色,黄浦江边夜夜笙歌,汇集成高架桥上的车流,逶迤流入海平面。
奚沉卿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迎面吹来的风似乎带着梧桐叶和干枯流苏的香味,措不及防涌入鼻间,奚沉卿忽然想到什么来转移话题,打破现在有些奇怪的气氛。
“你听过“洛希极限”吗?”
晏氏少主晏珩筠博览群书、遍通古今,精通谋、智、算,尤其在智慧的眼光独到方面有很高的造诣。
商砚衡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你说!”
他想听奚沉卿同他解释,想凭着这样微弱的方式来一点点增进他们之间的距离。
奚沉卿边看着天文望远镜中的璀璨星辰,边缓缓出声,“当地球经过木星轨道时,地球无法逃避木星强大的引力,于是地球开始慢慢地靠近木星,它们俩的距离越来越近,而地球可能会面临被撕毁的风险,即便是这样,地球还是摆脱不了这样的引力。如果……”
话还未说完,奚沉卿就忽然顿住了。不再往下说了。
怪不得她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奇奇怪怪。
她忽然想起来“洛希极限”好像是属于天文浪漫的表白。
相信任何一个人听完这一段应该都知道你在暗示什么了。如果她也喜欢你,相信她一定会记住当晚你说的这段浪漫的表白。
所以,奚沉卿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继续往下说了。
按照理解来说,这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变相变相的表白。
她抿了抿唇,眸色中闪过几分不自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商砚衡的神色,试图期盼他没有听出来。
可下一秒奚沉觉得自己也是蠢的可以。
一看便知道商砚衡对天文知识很是了解,特别还对牛郎织女有这样研究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洛希极限”是什么意思。
可商砚衡只是平静浅淡地看着她,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奚沉卿只能安慰自己“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商砚衡也没问她为什么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缓缓道,“那你听说过“触须星系”吗?”
奚沉卿:“!!!”
原来商砚衡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些什么!
“洛希极限”和“触须星系”都是天文知识的浪漫表白方式代表之一。
天!
奚沉卿只觉得自己被一道晴天霹雳给彻底劈成两半了。
她只能强装着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随随便便地应了一个字“嗯”。
商砚衡的声音又低又哑,仿佛有魔力勾着人的心神,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宇宙中有两个爱心形状的星系,它们叫触须星系,这对星系就像一对情侣拥抱在一起。可是它们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形状,它们的形成经过了九亿年的时间才变成今天的样子。”
商砚衡轻轻顿了一下。
奚沉卿调焦距和倍数的手指不由得握紧。
因为她很清楚商砚衡接下来要说什么。
天文浪漫的“触须星系”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俩句比较突出的了。
此时的奚沉卿后悔极了。
商砚衡讲牛郎织女就讲牛郎织女,管那么多干什么,自己偏要转换话题,这下好了吧,把自己送到更加骑虎难下的高度。
商砚衡盯着奚沉卿的侧颜,黏腻旖旎的目光在她的红唇、眉眼和白皙的脖颈处来回流连,他不动声色故意靠近奚沉卿,心口已经贴上了她肩胛骨的位置,“每对相扶到老的情侣都像这对触须星系,如果我是其中一个的话,我希望你是另一个。”
奚沉卿全身都僵硬了,一动都不敢动。
他们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强有力的心跳。
既然开始了,那就没有停下来的说辞。
奚沉卿只当听不懂商砚衡再说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装死就是最聪明人的做法。
奚沉卿能清楚地感受到商砚衡离自己愈发近了,不知为何她像是失去了推开他的勇气。
商砚衡一双深邃的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奚沉卿的神色变化和眼波流转,一点点试探换来一丝丝妥协,而后他就一点点靠近,直到在不知不觉中,已然从身后抱住了奚沉卿。
他伸出手缓慢地环在奚沉卿纤细的腰上,只有奚沉卿不拒绝的时候,他才敢靠近那么一点点。
这些天好不容易缓解起来的情绪和不断升温的情愫,一定不能因为他的一时悸动而彻底毁在他的手中。
他真的无法接受奚沉卿的无视和离去。
商砚衡又开始问了。
“你知道我们离开这个世界后会变成什么吗?”
奚沉卿差点连天文望远镜都要撞倒了。
而商砚衡沙哑的声音继续在耳畔回荡,“六十五万个小时后,我们会氧化成风,会变成宇宙中两粒尘埃,会变成宇宙中的原子。”
商砚衡低下头抵在奚沉卿的肩胛骨上,侧眸细细看着她的容颜,故意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我希望,那时候我还能在你身边,我们就做宇宙中不会湮灭的尘埃,我就是你永远可以依偎的港湾。”
奚沉卿十指紧紧地握紧了。
心里慌得厉害,怦怦怦跳个不停。
该死的!
她说什么“洛希极限”,好了吧现在收不了场了。
就连天文望远镜都不该拿出来。
此时的奚沉卿恨不得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俩人的身体都是贴在一起的,商砚衡又岂会感受不到奚沉卿猛烈急速的心跳声。
可是他却没有说破,他怕奚沉卿害羞。
月影欣然落在俩人的身上。
商砚衡将奚沉卿翻转身子,面对自己。
奚沉卿想要拒绝,可身子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只能任由商砚衡的为所欲为。
商砚衡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九几,奚沉卿一米几的身高在同龄中已经算挺高的了,但站在商砚衡面前却显得有些小鸟依人,特别是此时她正依偎在他宽厚的怀中。
商砚衡抬起头,他的下颚便刚好可以抵到奚沉卿的头顶。
商砚衡扣住她的柔弱无骨的手掌与她十指相扣,他特别喜欢这样的动作,因为听说十指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他想靠近她的心并将其占有。
他们被星空和微风包裹,明暗交界线在他们脸上显得格外分明。
商砚衡在奚沉卿白皙纤细的脖颈上落下一吻。
他的眼睛已经开始迷离起来,奚沉卿的全身却都绷直了。
商砚衡将奚沉卿再次翻转过来,将她抵在了护栏上,一只手直接将她困在这个自己给她制造的逼仄的格局里。
看着商砚衡一点点的凑近,奚沉卿双手下意识去抓护栏。
商砚衡察觉她的紧张,抬起她的两只手强行放在自己的肩上,这样的动作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暗示与邀请。
奚沉卿只觉得别扭得很,想要把手拿下来。
可商砚衡却故意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别动!”
不知为何,奚沉卿不敢动了。
商砚衡盯着奚沉卿晶莹剔透的红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奚沉卿低眉垂眼有些不敢去看商砚衡。
商砚衡缓缓抬起手一只手掐住奚沉卿的腰,一只手却握住了她都脖颈,他轻轻一用力,奚沉卿便只能抬起头仰望着。
商砚衡根本不给奚沉卿任何拒绝的机会,漆黑的双眸暗烁火苗难掩,低头便吻住了奚沉卿的唇,急切难耐都在诉说他的隐忍,不是蜻蜓点水那般的柔和,而是几乎要将奚沉卿吃进去的疯狂,狠狠地深吻,舌头瞬间就钻进去了,勾舞着她的舌头一阵有规律的搅,他不停汲取她口中的鲜香和甜美,发出用力的水渍声和吮吸声,几乎要把奚沉卿吸干一般。
此时的奚沉卿早已被商砚衡带入一个水深火热的地带,双手只能勾住商砚衡的脖颈,这样的动作无疑是更加挑起了商砚衡的浴火。
幸亏后面有护栏,商砚衡始终有一只手护着她,否则就凭奚沉卿现在发软的身体恐怕早就瘫软下去了。
奚沉卿被吻得晕头转向,浮浮沉沉的脑海都是一片光怪陆离,但她不得不承认商砚衡的吻技很好,就像是特意练过一般,每一次除了有些喘不过气儿,剩下的便是全身的酥麻。
每一次商砚衡带给奚沉卿的都是极致的舒服。
而商砚衡也是卯足了劲,想要勾起奚沉卿所有的欲望,奋力耕耘的模样好像想让奚沉卿上瘾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水渍声和吮吸声和喘息声终于停止。
商砚衡终于松开了奚沉卿,俩人紧密难舍的口终于分开,晶莹剔透富有弹性的银丝在俩人的嘴中拉开一条细长且暧昧的长度。
奚沉卿轻轻喘息,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根本不敢去看商砚衡,害怕看到他猩红且布满血丝的瞳孔。
商砚衡一点点将混合着俩人津液和黏腻的银丝吃掉,他故意伸出舌头去勾住那轻飘飘的银丝,就像是引诱一般,从始至终他的目光就从未离开过奚沉卿,恨不得就这样一辈子看着她。
他的呼吸很沉重,奚沉卿低着头,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他鼓囊囊如气球仿佛要撑破一切的欲望。
奚沉卿瞳孔狠狠一缩,显然被吓到了,连看哪里都不知道了。
商砚衡哪里会注意不到奚沉卿的情绪,他凑过去,离奚沉卿的红唇只有两公分的位置停下,声音已经哑到了极点,“你看到了对吗?没办法,我也控制不了它,因为它实在是太喜欢你了,它期待着能够与你坦诚相见,去开拓你的身体。”
奚沉卿头都要炸了。
只能选择闭上眼,装作听不懂商砚衡的话。
商砚衡嘴角荡漾出一抹缱绻,猩红的眼神里全是化不开的含情脉脉。
这样的奚沉卿真的是可爱极了。
他忍不住伸出舌头,在奚沉卿的双唇上不停地舔,直到她的唇上全是自己的粘液和汁水,她的身上全是自己的味道,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奚沉卿闭着眼承受着他的舔吻,不知为何,她虽然有些抗拒,却也不想推开商砚衡。
她想,商砚衡终究是不一样的。
忽然想起一句话,看戏就坐后排,看不清戏却看得清看戏的人。
很多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奚沉卿以为商砚衡还会继续下去,毕竟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商砚衡的粗重喘息,她也曾亲眼看到他蓬勃发展的欲望。
中途停止,一次都没有尽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折磨。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商砚衡每次都是怎样解决自己的欲望的!
她忽然想到那次商砚衡着凉发烧,那分明是纵欲过度!
奚沉卿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加快了流动,直冲大脑。
可舔完奚沉卿的唇后,商砚衡就离开了,没有选择继续下去。
因为他很清楚,奚沉卿还没有做好容纳他的准备。
商砚衡低着头,额头与她的额头抵在一起,闭着眼,默默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存在。
奚沉卿也不知不觉闭上了眼,感受着商砚衡的存在。
忽然,她听到商砚衡卑微乞求的声音。
“卿卿,我求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我真的太爱你了,我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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