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呦呦被风风火火的接出了余阳城,上了那余阳山。
此刻,她正端坐在土匪窝大堂的上方,神情严肃。
她闭了闭眼,声音无端的开始发虚,“这……是要干什么?”
不是,她虽然知道闻鹤手底下有足够和江愿明抗衡的人,可不见得这些人全部挤在一个空间里她能受得了啊。
她刚入这个贼窝,就被闻鹤强硬的拉到了座椅上,然后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进了堂内,直到实在挤不下了,门外窗边都还有人窝着不住的瞧。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闻鹤立在她身旁,掀起长睫,瞥了她一眼,“害怕?”
靠,谁害怕了啊?
老娘刚刚在台上那么多人都没怕,害怕你这几个人……
啊啊啊,真的要疯了!
刚刚台下的可都是文人啊,就江愿明那厮也不敢今天就把她怎么了,可这些人不一样啊。
五大三粗的。
嘤嘤嘤,怕怕。qaq~
“没有。”余呦呦表面极其平静的说着。
“来,这是你们要见的人。给你们带回来了哈,今天见过了,后面就别给我整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了,谁要是给我看见他打扰到了我的人,我扒了他的皮。”闻鹤冲着下面说着,边说边用眼神威胁着。
男子长身玉立,虽然和余呦呦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但依旧不减他骇人的气势。
“哪里敢啊大哥。”
“大哥,你别靠安宁先生那么近!挡着我们看了!”
“好嘞大哥,但是人家安宁才不是你的人。”
“对啊大哥,别这么不要脸。”
下方你一嘴我一句的笑闹起来,气氛很融洽。
余呦呦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挑眉,往旁边一瞅,问:“我是谁的人?”
闻鹤白了她一眼,嘀咕,“都跟着我上山来了还矫情什么呢?”
余呦呦觉得事情不太对。
这人怎么回了自己的地盘有点难以控制的样子了?
有必要拿捏一下了。
她没开口说话,脸一下就冷了下来,下面的人也似察觉到了什么,声音虽然还有,但明显不似刚才那么大了。
闻鹤抿了唇,道:“你说话啊。”
余呦呦还是没开口,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些都是我的兄弟,他们都看过或者听过你写的文章,挺……崇拜你的。你和跟他们说说话,就随便说什么都行。”闻鹤动了动脚,往她那边移得近了些,人都靠在了座椅旁,想了想,有些不服气,“你是不是还是看不上我们这种人,你刚在那女校还那么会说,到了我这反而不会了?”
余呦呦微抬了头,看着他因为有些不服气而泛红的脸,向他招了招手。
“干嘛?”他皱眉。
“到我前面来,你太高了。”她只是这样说。
闻鹤听见她说的话,脚就马上行动走到了她面前,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后面的一句。
他顿了顿,没再行动。
身前是面容姣好的女子,身后是自己的兄弟们。
绕是他再怎么喜欢她,也不太愿意在自己的兄弟面前露出对她卑躬屈膝的模样来。
他的脑子乱成一片。
两人僵持着。
余呦呦眼角露出一丝不耐烦,手撑着座椅,刚有起身的阵势,就见闻鹤蓦地蹲下,压下自己撑着的手,顺势握住。
她一只手被攥着,于是用另一只手拖起他的下巴,俯身垂睫看着他。
闻鹤的喉结动了动,眼神是不甘,却又臣服般的将自己往前送了送。
指尖摩挲着男子的下巴,眼神直直的看着他,似是觉得再挑逗便过头了,这才放开了他,眼神给到了下方早已惊呆的众土匪们。
众土匪们……
天啊夭寿啦!
大哥被妖女收服了!
他们有大嫂了!
大嫂还是个顶厉害的人物!
大嫂是安宁先生!
啊不对,大嫂好像还是那江愿明的姨太太来着。
啊,乱套啦!
“各位……”她斟酌着称谓。
“兄弟。”闻鹤不自在的起身提醒,手却没放开来。
都在兄弟面前这么跌面儿了,不给自己谋点福利怎么行。
她笑着瞥他,又思忖了一番,“各位兄弟,我来吧,其实算是逃命来了。以后还得仰仗各位庇佑了。如果觉得有打扰的话……就找你们大哥说理去。”
闻鹤更加不自在了,脸微微一红,不凑近些根本难以发觉。
他呆呆的想。
这人这手段确实不太高明。
来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偏偏他还甘之如饴。
真他妈的是栽得明明白白。
两两相握的手出了点汗,带着点黏腻。
“好啊先生,咱们一定把你照顾的白白胖胖的。”
“说什么呢?你当养媳妇呢?”
“帮大哥养不行吗?”
“大哥自己不会养吗?”
屋里气氛又好了起来,余呦呦也参与了进来,同他们嬉笑了一阵便被备觉冷落的闻鹤拉走了。
——屋内
闻鹤一双眉毛拧皱,开始算起账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嗯?”她扫了一眼两人还紧紧握住的双手,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收拾得不太利落,一看起来就是匆忙整理出来的,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整理出这么一间干净的屋子,也算是用心了。
闻鹤也盯着两人紧握的手,女子手指纤长而细腻,就这么裹着自己的手,让人难以集中注意力。
于是他有些走神,话也那么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就只是利用我?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都根本不会喜欢我?”顶点小说
刚说出口,他就反应过来了。
有些后悔。
不可否认的是,他害怕听到答案。
手又开始出汗了,他将视线转移到她脸上,盯着她的唇角。
他有些恶劣的想,如果她说出的答案让自己不满意,那自己可能就真的彻底的不管不顾,让她好好瞧瞧这人心险恶了。
在他眼里,她是天上的仙子,是太阳,是星星,是遥不可及。
但他这样的人,又惯会将高高在上的人拉下云端,坠入凡尘。
他满心龌龊的想着,眼神带了点病态。
然后他感到,自己一直牵着的手动了动,挣脱了出去。
“你……”闻鹤声音暗哑。
这就是被人从高空狠狠摔下的感觉吧。
确实有些心痛啊。
他这样感受着,然后又感觉有手捧住了他的脸,逼得他不得不直视。
他看见了自己。
映在她眼中的自己。
好想征服她。
好想……
他想将高岭之花折下,想让她臣服,任他肆意妄为。
可是他听见她说话了。
“再等等我。”
于是他屈服了,头一偏,把下巴窝在她颈侧,声音闷闷的,“真是要命……”
余呦呦僵住了,吞了吞口水,没再敢做多余的动作。
闻鹤很无害,至少看起来对她是这样。
可她很清楚,如果把他逼急了,自己会很惨。
但两人之间的朦胧和暧昧是真实的,真实到,她有些茫然。
命运给她重生的机会,让她经历别人的人生,她不是不无措。但她都强忍了下来,可在现在这一刻,却更加茫然无措了起来。
她不太确定自己的心意了。
她原来想的是,自己做的事情与江愿明相悖,那便抛了江愿明。走一条更便捷的康庄大道去,可没想到这条路的闻鹤一直卡在99%不动了。
她是有办法的,哄哄骗骗那人怎么着都能拿下。
但她不愿,面对闻鹤,她不愿用对付江愿明的虚与委蛇来应对。
“你要快一点。”闻鹤喃喃。
——
第二天,风平浪静。
第三天,风平浪静。
第四天,还是风平浪静。
可这就是最大的不平静,很明显,这些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有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当它来时,或许会摧毁这周围一切的事物。
余呦呦当初去女校前便吩咐李觉带李悟逃出来,今天两人也被领着上了山。
“先生。”李觉红着眼睛,而李悟已经哭了出来。
“怎么了,这不好好的吗?”余呦呦无奈。
“山下、城里。到处都在严查,听说大帅府有大动作,我们还是快些逃到其他地方去吧。”李觉道。
“不。”余呦呦果断拒绝。
逃?能逃到哪儿去呢?一堆权势滔天的人沆瀣一气,这华夏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东躲西藏?
不,人不是这样苟活的。
“既然来了,便拖你再去帮我交稿吧。”余呦呦迟疑了,“算了,你别去了。”
李觉是她的人,难保江愿明会不会针对。
“先生,我愿意去。”李觉知道她在顾虑,但还是这样说了。
“不行,你……”余呦呦再次想要拒绝。
“交了。”闻鹤吊儿郎当似的坐在一旁,大大咧咧的。
“嗯?”
“不是那篇《一匹马的自白》吗?那天你给我看完之后我顺手就让人替你去交了。”他动了动,坐正了一点,但和刚才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余呦呦怔住,又好气又好笑,“万一我之后要修改呢?你就这么给我交了?谁让你给我做的主?”
闻鹤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乖乖的认了不对,“这次我不对,那下次交稿后我就立马给你说。”
“是你交稿前,就应该先给我说。”
“好,下次给你说就是了。”
“不要敷衍我。”
“我的亲娘啊,我哪里敢敷衍你。”
李觉和李悟听着两人的对话,眼观鼻,鼻观心的装耳聋。
……
『我是一个人,一个生活在醉生梦死世界的人,一个每天浑浑噩噩的人。但这只是昨天。今天的我,来到了遥远国度的17世纪。
……
我竟然变成了一匹马!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来到这个贫穷又落后的时代,不仅变成了一匹马,还变成了一匹外国马。但是奇迹般的,我竟然能无师自通的听懂这里的人的对话。
虽然语言的问题解决了,但我还面临着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而这个问题我猜想并不能解决。那就是对于这匹马的身体的控制权。
我并不能开口说话,也并不能做些什么动作。我仿佛就是一个依附在这匹马上的游魂,只能用这匹马的眼睛注视着,注视着笼罩着这个国家的漫长黑夜,注视着这片土地上艰难生存的人们。
这个时代很奇怪,我的主人也很奇怪。我的主人,矮小瘦弱。他好像叫堂吉诃德。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要用“好像”这个词?因为在叫堂吉诃德之前,他还有一个名字,叫拉·曼却。
……
主人的第一次旅程开始了。
……
他失败了。
……
主人的第二次旅程开始了。
……
他失败了。
……
主人又开始了他的第三次旅程。
……
他又失败了。
……
主人死了。
他们都说他很失败,可我并不觉得。
他是个实践者,他在贫穷落后的时代用自己的行动去践行自己的梦想。
没人能说他失败。
……
我回来了。
我重新变回了人。仿佛外国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世界依旧醉生梦死,依旧让人浑浑噩噩。
但我变了。
我想,我应该变成堂吉诃德,去实现我的梦想了。』
这篇《一匹马的自白》一出便被洗劫一空,作为安宁真正意义上的第四篇文章。无数人想要看看她除了鞭挞时政、贬低军阀等之外,还能写出什么来。
余呦呦知道,相对于未来系列,这篇文章其实更加涩会难懂,在塞万提斯《堂吉诃德》才传入中国且并未得到较大研究的时候,她的这篇文章不一定有人能看懂。
但哪怕只有少数人能看懂,她也心满意足了。
就像闻鹤,看了眼她那篇文章,也是缠着她讲了一遍堂吉诃德的故事才又重新读完。
这篇文章,是写给少数人的。
只有少数人清醒了,才能有更多的人清醒过来。
又过了三四天,才隐隐有了反应。
大文豪罗泊第一个发文。
“安宁的新作,我看了很多遍。也是安宁,让我知道原来我们还能从这样一个角度去看堂吉诃德。
《魔侠传》中的堂吉诃德,在我看来是好笑的,他沉迷于自己的幻想想要行侠仗义却做尽了荒唐事。
可安宁从堂吉诃德的马的视角,让我看到了另一个堂吉诃德。细看堂吉诃德的这三次旅行,他的诸多行为无疑是荒谬的,带给他的也是失败和伤痛。但他的精神是大无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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