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开门就听见两人拌嘴的左母……
余呦呦。。。
谁能告诉她，她妈怎么会来开门啊？随便喊个人来不就行了吗？现在这还卖惨，怎么好好的重新融入家庭啊！
“妈妈。”她干巴巴的喊了声。
“回来了？”左母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到被抱着的左吖身上，话终于多了些，“把吖吖抱到客房去睡吧。”
“客房有收拾出来吗？不用再麻烦收拾了，让她睡我屋里就好了。”余呦呦十分贴心的说。
“你屋子一年没打扫过了，还不如客房干净。”左母的声音毫无起伏，但语中的阴阳怪气同左之橘如出一辙。
余呦呦站在门口，没有再动作了，她低垂着头，看上去十分沮丧。
“还不进来？”左母皱起眉。
余呦呦抿了抿唇，开口，有些艰涩，“你们是不是不欢迎我？”
左母还没回答，便听见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然后是一道饱含怒气的男声在咆哮，“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也不看看把自己糟蹋成了什么样子！欢迎你？怎么，你还是要我们夹道欢迎你光荣回家吗？我呸！”
余呦呦也怒了，“是，我就是丢人现眼怎么了！这家我不回了就是，我就是睡大街睡桥洞，我也再也不回来了！一年都没找过我，算什么亲哥哥亲爸爸亲妈妈！”
说着，上前两步便欲抱走左吖。
左吖已经醒了，她缩在左之橘怀中抖了抖，声音中充满着疑惑，“怎么了，不回家了吗？”
“不回了，我们走。”余呦呦抱了一下，没抱动，又抱了一下，还是没抱动。
她冷着脸，看着左之橘，“放手。”
“他妈的我真的服了！说来的是你说走的是你，怎么，这个家你想有就有想没就没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左之橘咬牙切齿。
“橘子，少说两句。”左母警告。
“让她走，谁还求着她了！睡什么大街桥洞啊，人家隆太太可不受那种罪！”左父嚷嚷。
“你也少说两……！”
“我要离婚了！”
左母和余呦呦的话同时响起。
左母压抑得很好的眸中泛起涟漪，她话都没说完，微微红了眼，却并不明显。
左之橘也挑了挑眉，一张脸上写满了“我不信”。
直到左父从房间走出来，四人都还僵持在门口。
“到底还走不走啊？”左吖天真烂漫的声音响起，一张天真无邪的脸上尽是懵懂。
余呦呦看着暗暗赞叹。
没想到没想到，倒是她看走眼了。这小系统还蛮有演戏天赋的嘛，也不知道随了谁。
小a听到心声后只想翻白眼。
随谁？她还能随谁？
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走什么走，真想睡大街睡桥洞啊。被人拍了说这是我左家的人，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左父走过来，看了看还在拉扯的余呦呦和左之橘，“拉拉扯扯像什么话！”tj268.com
左父是军人，还是个脾气异常火爆的军人。在揽华庭这个军区大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不好惹，一致以嗓门大和脾气古怪成为小孩儿们的噩梦。
“房间都没有了，睡什么睡！”余呦呦也嚷嚷。
“好了柚子！”左母皱眉，“别闹了。”
左母和左父性格互补，如果一个是风风火火的话，那一个就是安安静静。她看似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女人，在外以夫为纲，但只有左家自己人知道，她才是掌握整个家庭话语权的人。也不知这么温柔的人，当初是怎么看上那大老粗的。
余呦呦撇撇嘴，有些委屈的嘀咕，“想回家了就算闹吗？”
左之橘也抿紧了唇，他知道今天必须要有一个人拿出台阶。这个人不可能是他脾气暴躁的爸爸，也不可能是他心里还有埋怨的妈妈，当然自己那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妹妹也不太可能。
他翻了个白眼。
行，敢情这个家就他最卑微，就他是食物链最底端，谁都能来踩上两脚。
“行了行了，知道的以为你回家，不知道的以为你来闹事的。”他没好气，然后换了个姿势，一只手环抱着左吖，一只手强势的拉上余呦呦的手，把她拽到里屋来。
几人坐在沙发上，余呦呦坐在一端，左父左母还有左之橘坐在另一端，而左吖则被左之橘放在了自己腿上，一脸的娇憨。
“……”
余呦呦有些不自在的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面对明显是三师会审的阵势颇有几分招架不住。
左之橘看了眼自家明显在压抑自己不要再骂出来的爸爸，又看了眼虽然一声不吭但谁知道有没有心里骂上个几百遍的妈妈，低声对着左吖开口，“吖吖怎么回来了？”
自从一年前自家不省心的妹妹和家里闹掰，她那边是硬气的不再联系了。左家这边也气得够呛，也没有再打听这两人在隆家过得怎么样。
偶尔有音信，都是些媒体的扑风捉影，说什么两人感情破裂，自家妹妹誓死不离，或者又说什么虐待孩子之类的。
听多了，家里也就严禁再谈及这对母子。于是对于她们的近况，其实知道的还不如那些媒体多。
“是……”左吖软蠕蠕的声音响起，她顿了顿，“是妈妈要吖吖回来的呀。”
余呦呦眸中划过一抹亮光。
占着小系统便宜的感觉还挺不错耶，挺让她心情愉悦的。
“你爸爸呢？”左之橘循循善诱，“是不是爸爸又欺负人了？”
“我没有爸爸呀。”
“我爸爸死了呀。”
“死了的爸爸怎么欺负人啊。”
左父……
左母……
左之橘……
这丫头到底怎么教育的孩子！
就算这隆晖是捡来的便宜爹也不该这么说啊，这不是咒自己那根本不知道是谁的亲爹吗？
几人复杂的眼神打在余呦呦身上，她心里骂了两声这只知道祸水东引的小东西，才惭惭道：“反正随便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
“哟，我们金贵的隆太太还知道那谁不是什么好东西呢，我还当这眼睛是真瞎了呢。”左之橘把身子往后一靠，带了几分慵懒。
“左之橘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这么阴阳怪气的！”余呦呦拍了拍桌子，谁知道这一拍就是天雷勾地火，勾得她老爹火冒三丈。
“拍拍拍！拍什么拍，你爹我还在这儿，轮得到你来拍桌子？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当，跑去给人作践。你这回要是还不给我离了，你看看这门下回我还让不让你哥给你开！”左父嫌弃的眼神看向余呦呦，当下拍板，“行了，这回儿我就不计较了，滚去洗澡，也不看看这一身像什么话！”
余呦呦蹭的一下子站起来，就在几人以为她又要怼回去的时候，问，“我衣服还留着吗？”
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左母看着也是心疼的。
她的声音却是淡淡的，“都在你屋子里，没人动过。”
“哦。”余呦呦试探性的问：“真没打扫？”
三人齐齐沉默，都有几分拉不下脸的样子。
还是左母，叹了一口气，准备把这事儿轻轻掀过，“打扫了的，你刘阿姨每天都打扫了的。”
余呦呦笑了，哼着调子一蹦一跳的上了楼。
左父：“她就这样走了？自家女儿不管了？”
左母：“你看看你这当哥的当得多好，你妹该是被欺负的多惨？”
左之橘……
我的亲爸爸亲妈妈啊！
是谁每次他一提就吹胡子瞪眼的啊！要不是他们反应这么激烈他敢什么都不管吗？
得，说不管的是他们，埋怨自己没管的是他们。
你们都没错，你们都有理，就我有错，就我没理！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了好吧？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了吧。”左之橘无奈，“吖吖怎么办？”
“吖吖自己会洗澡。”奶声奶气的声音一开口，便抵消了所有躁郁。
左母爱怜的目光投到左吖小小的身子上，一把将她抱了过来，“我带她去洗洗，洗完我们用餐。”
——
余呦呦哼着小调，凭着记忆进入了房间，发现果然如左母所言，整个房间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每天都有人细心打扫。
于是她笑得更欢了，欢欢喜喜的找了衣服去洗澡。
收拾完自己后，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啊，她自己一个人习惯了，还忘了还有一个刚刚变成人的小东西呢~
试探性的在心里默念了几声，发现没有声音回应，于是悻悻的下了楼。
19岁怀孕，20岁结婚生子，到今年，她已经26岁了。岁月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风霜的痕迹，如今看来，反而恰恰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呦呦~”小a扑了过去，拽住她的裤腿，然后余呦呦就听见她哭哭啼啼的声音传入耳朵，“呦呦啊！我！被…看…光…了！”
那声音，简直一个悲痛欲绝可以形容。
“柚柚？”左之橘挑了挑眉，然后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拉开了座椅，示意余呦呦坐下。
“走，吃饭。”余呦呦忽略脑中悲愤不已的声音，拉住她的小手便往饭桌上去。
对于左之橘细心拉开座椅的行为，她抿了抿唇，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小说了一句，“谢谢哥哥。”
左之橘整理着衣袖，动作没有一点停顿，但是唇角却微微扬起了一些，不咸不淡的回应，“嗯。”
余呦呦又看了看左父左母，才终于放下心来，知道过去的事已经掀过。
左家用餐一向是热闹的。从小便在兄妹两人的吵闹声中度过，从余呦呦看见的记忆中来说，鲜少有这么沉默的时候。
她沉默的吃着饭，半饱的时候盛了一勺汤来慢慢的喝，低着头，看不出神情。手中的小勺子突然被放下，在安静的餐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汤不好喝吗？”左母问。
余呦呦抬起头来，眼神空洞片刻，毫无预兆般的骤然落下了一滴泪。
桌上的人都僵住了，都被她这一滴泪打得措手不及。
余呦呦却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抹去了脸上的痕迹，笑着说：“刘阿姨做的吗？手艺还是这么好，好喝的哦。”
“那……多喝点。”左母再开口，却含着几分艰涩。
左父没两下便用完了餐，叫了左之橘上书房。
家里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或者说是左父的嗓门太大。坐在客厅都能听见左父吵吵嚷嚷，一个劲的谩骂着，间或还能听见几声拳打脚踢的声音。
余呦呦的睫毛颤了颤，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她不过就是想要这家人心疼心疼自己啊，怎么变成了家暴现场啊！
不用想书房里都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然后自己的暴躁老爹对自己的毒舌老哥各种拳打脚踢，而自己的老哥躲来躲去就是不敢还手只敢还口。
是不是演过头了呜呜呜~
她快速喝完汤，然后一脸严肃，“妈，我有事跟你们商量。”
左母看她，之前强忍住的心疼终于露出了表面，在她的脸上展现出来，“今天先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这事很着急。”她直直望着左母，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左母看出来了，她叹了口气，“张阿姨，看着吖吖吃完。。”
左母起身，余呦呦也紧跟着站起来。
两人上了楼，房间内的争执声依旧没有停。
“我养你个小兔崽子是干什么的？专门欺负妹妹的？你看你妹都什么样子了？还讽刺她？”
“你光说我，你自己不还一样！”
“小兔崽子！你……”
咚咚咚！
左母敲门。
“谁？”左父憋着气，问。
“我。”左母十分简洁。
左父打开门，“你快给我一起批斗这小子，真不像话，他……”
左父第一眼是看见的左母，于是他还在喋喋不休，然后彻底打开门，又看见左母身后的余呦呦，顿时停住话头。
“柚子说有正事同我们商量。”左母进了书房，余呦呦也快步跟上，还不忘冲自己老爹安抚一笑。
殊不知自打自己刚刚在餐桌上那毫无预兆的一哭，此刻的笑在左父眼中已然变成了强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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