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带着珍珠返程。
巫砂是馆长，这次由他负责和任务部的人对接。
高鱼打开描金的礼盒，珍珠的光芒从红布的缝隙中流出。她掀开红布，终于得见“智慧之源”的真容。
“耽搁了两年，我还以为利敦城4号馆里再也没有人能完成这项任务了。”
“嚯……很难吗？”
高鱼庄重地审视着馆长，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小孩为什么能带回珍珠。
“蜃贝生性狡诈，对意志不坚定的人来说，确实很难。”
17位馆长和副馆长级别的成员因智慧之源而死，迷失海岸一度放弃了回收泉源的计划。
“哦……意志？很崇高的说辞啊。”
高鱼拿捏着拳头那么大的大珍珠，眼中划过一丝黯然，“2号馆、3号馆、4号馆都接到过智慧泉源任务，4号馆为此死了3位馆长、7位副馆长，比另两个馆加起来还要多。”
巫砂很不通情达理地摇摇头，同僚殉职的消息在他心里激不起一丝涟漪，他根本不认识这些人。
他说：“不感兴趣。”
高鱼收起珍珠，盯着他看，“我想也是，你才刚来不到一个月。现在离开应该也没什么留恋的吧？”
巫砂猜测隐藏在暗处的大人物大概是按捺不住了，这正合他意，但在此之前，他有必要询问是哪种形式的离开。
“离开？”
“4号馆作风有问题，选址不好，人心不稳，我打算推荐你去1号馆当馆长，如何？”
“我能带上我的部下吗？”
“我有何理由拆开曾与你同行的队友呢？”
“好极了，什么时候出发？”
“就现在吧。我们一起，把智慧之源送到1号馆保存。”
“嗯。请问你如何称呼？”
“高鱼。”
这个名字巫砂不陌生。
迷失海岸分为馆、部门、研究院，与这三个工作场地对应的三位巨头分别是陈微、高鱼、杨慎。
智慧之源这么珍贵？竟然惊动了三巨头之一的高鱼？
“原来是巨头大人，真让人深感荣幸。”
“虚名而已，算不得什么。这里没有别人，我们来过一招。”
她的手腕上紫光飞烁，一个水瓶出现在她手中。
“求之不得啊！”
“小心了，银净瓶可是很重的。”
银净瓶约有一掌高，通体晶莹透亮，光滑如玉。
瓶身以洁白为主，其上有许多斑点，银色、金色，似同水火。
高鱼的攻击方式朴素且简单，她掂起宝瓶径直砸向坚战的头。
两人本就有身高差，而且又是对面而坐，相隔不过半米，她的动作畅通无阻，轻松自然。
巫砂右手拇指指盖上出现了一片金叶子，他轻轻一弹指，叶片被他挑起，与银净瓶相撞。
叮的一声轻响在房间里传开，叶片粉碎，宝瓶被击飞，消失了。
这一招“平分秋色”。
他意识到银净瓶确实很重，至少有三千斤重。此外，对方没有用出全力，这只是过招，而非绝杀。
高鱼知道那人留手了，毕竟，树叶可不是什么特别好用的武器，即使它看起来如同纯金般耀眼。
那片叶子体积多少？顶多也就0.5立方厘米吧。
银净瓶的体积是多少？0.226立方分米。
差距太大了。
她和对方的差距太大了。
这让她感到不安。
从理论上来说，人类的上限就那么高，十倍于她，不可能更强了。
即便是王，也在这个范围之内。
为什么他能突破“上限”呢？为什么他能轻易取回智慧之源呢？
为什么？为什么！
“正确答案”呼之欲出，难道，他不是人？
这个结论并非无稽之谈，人和人形生命体的区别不算很大，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这两者甚至可以等同。
譬如白眼狼、落水狗这种既可以是人、也可以不是人的生物，他们可以无视十倍的上限。
他的心里有哪一种、或者、有多少种“兽性”呢？
这个是很无礼的问题，她只敢在心里想想，算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若是真的问出来了，恐怕不好收场。
巫砂不知道人和兽之间的怪谈，当然也不会想到巨头的心理动态。高鱼长久无言，被他视为，惊诧。
他很礼貌地没有打断同僚的遐想，静静等待她主动回到正题。
“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我们继续聊工作的事吧。你有兴趣在迷失海岸长期发展吗？”
“略微有一点点吧。”
“是哪一点点呢？我能知道吗？”
“无妨，都是你知道的内容。迷失海岸有46个馆，这是海岸的主力，再加上15个部门、1个总部、8个分院、1个总院，共有12万人。”
“不错，馆长有资格查询这些资料。这就是你呆在4号馆里的原因？”
“不，显然不是。迷失海岸的王能单挑这12万人并取胜吗？”
高鱼不想诓骗他，她也曾在意过这个问题，她用了半年的时间寻找满意的答案。
她说：“很难。”
“哦，多谢告知。第二个问题，迷失海岸共有8座城市，人口超过5000万，这些人的作用是什么？”
不知不觉间，巫砂成为了这场对话的主导者，高鱼解答他的问题，像是衬托。
“保持生态环境的原样。”
为什么让这5000万人活在迷失海岸的城里，这个问题很深奥，但最简单的答复正如她所说：保持原样。
至于为何要保持原样，则是另外一个问题。
巫砂穷追不舍，“保持原样，好处是什么？”
高鱼犹豫了几秒，好处是什么？那当然是……是没有公开、不能告诉你的内容。
“无可奉告。”
巫砂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为防止节外生枝，他转移了话题：
“巨头果然是巨头，不同凡响，与我们普通人相比，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我换一个问题吧，任务是怎么产生的？就以智慧泉源任务为例，谁发现了泉源、谁见到了珍珠？但任务中却没有提及蜃贝，有何用意？”
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尖锐到高鱼想打爆他的头。这事若是能做到，她绝对做了。
智慧泉源任务对王来说意义非凡，你哪怕换个任务，她都能多多少少说上几句，唯独这类任务，她没有资格发表评论。
“坚战馆长，你提出的问题怎么都这么难回答呢？”
连续两次被拒绝，巫砂图穷匕见，“因为我想节省时间。巨头级别的你、能知道的消息，我应该也能知道。再问一遍，保持原样，好处是什么？”
他眼中火光流转，一棵棵黄金树在屋里“茁壮生长”，簇拥着形成灌木丛，像金色的矮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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