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砂花了十天、才彻底掌管这座城。
从此，这里是他的领地，巨头进不来，王的命令也进不来。
【5岁，你用2号玻璃混合a类光纤制造出等离子火花塔的左翼第3根支柱，15天后，支柱崩塌】
【5岁，你用4号消磁水晶混合……】
太详尽的模拟会使他的精力过度消耗，他只想找到能代替等离子火花塔的材料，因此每次模拟都只局限在细枝末节。至于相关的技术，他早已破解，便不放在心上。
巫砂每小时模拟数百万次，细心辨别不同材料融合后的微小差别，如此又是十日。
他的“研究手法”向来幼稚天真，唯独思维角度引人侧目。
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像是一道道光线，他坐在黑屋子里，用一面镜子反射外面世界的光，这依赖的不是光锥模拟器，而是他自己。
他用过的草稿纸堆积如山，看过的文件浩如烟海，那些重要资料没有被“毁灭”，而是记在他的脑海里、也记在海岸连接器里。
虽然他撕掉了一部分书信，但信中的内容，已经上传，留待他用。
他要做的事，不是封锁，而是打开。
在利敦城里，他最大限度地发挥他的权力，他让人守住忘川，任何人不得出入。
他的人在城中游走，为他运来一座又一座宝库、带来一个又一个人。
他也在游走。
……
“先生，如果我要反转运行等离子火花塔，这座城能承受得住吗？”
李诲初次见到见到这位大人物时，两人都在牢房里，对方面色苍白、脚步虚脱，仿佛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吃过东西睡过觉了。
他很自觉地把昨天剩下的半瓶水和一块饼递给那人，“你是新来的？怎么这么惨？你干啥了啊？”
利敦城监狱里的条件还不错，而且他犯的事也不“重”，虽然没什么自由可言，但他心宽，住了两个月后体重还增加了。
巫砂看了他一眼，勉为其难地接过食物和水、放在一边，“你看错了，我没干啥。我查过，你还要两个月才能出狱，我等不及了，你跟我走吧。”
李诲后退两步，“我可是懂法的，不会跟你越狱。”
“没人说你越狱，而且，走和不走，也由不得你。”
巫砂召来同僚，强行把这人带出监狱。
李诲欲哭无泪，这下亏大了，本来他只需再熬两个月就能合法出狱，但越狱后刑期起码要翻一倍。
“大人，您到底是……”
这时，巫砂才问出那个关键问题，“先生，如果我要反转运行等离子火花塔，这座城能承受得住吗？”
李诲入狱的原因非常扯淡，他的罪名是“破坏等离子火花塔”，但他所做的事无非就是在闲聊中提到了等离子火花塔的原理和弊端。
有人举报他，于是他就毫无悬念地进来了，听起来很冤。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研究确实有可能破坏到火花塔。
青年人倒吸一口气，心中满是悚然，半天没说出一个字，转身走了。
巫砂没有追赶，他站在原地，“迷失海岸建起的城，被水渗透得厉害，‘它’的力量真有那么好用吗？浑身湿透、在水中窒息死亡也不怕吗？”
李诲停住了脚步，他竟然也知道“水”？这可真是不得了！难道是同道中人？
“您的目的是？”
“光与热，辐射，核，我的目的很简单，取走等离子火花塔。但我不想承担火花塔的压力，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李诲赶紧转身，原来是想拿走火花塔，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做这件事危险性有多大尚且不论，仅仅是迷失海岸的惩罚就足以让人丢掉半条命。
巫砂还是没有追赶他，“逆转等离子火花塔，把真正的光分给每一个人，等这件事完成了，我得到废弃的旧时代的产物，而你们得到的是全世界。”
他这套说辞足以蛊惑大部分同僚，而那一小部分同僚由于种种原因，也勉强归服。
他认为李诲是前面那种人，所以他迟迟不动用幻火的威能，纯粹以语言作为收拢人心的武器。
李诲再次驻足，他回头了，神情复杂，似悲似喜。
“大人，透明且极稀薄的‘水’是等离子火花塔的能量源，您反转运行等离子火花塔，海水会淹没这里。”
“没有办法隔绝吗？”
“除非，您能把城市搬到陆地。”
“城市是如何下潜的？”
他用了“下潜”这个词，而非“下沉”，前者更专业、也更贴近本质。
在百年之前，在利敦城还没有建造起来之前，这里大概是“渊”。
后来，城市落入大洋，一路漂流到此处，靠岸，掩埋，有人用等离子火花塔分隔水和陆地，这就是地下城市的本相。
在这个过程中，城市像是潜艇，而火花塔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空气”。
炼金协会对此知之甚少，迷失海岸对这段历史也语焉不详，但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
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事实上也着实是天方夜谭，没什么可信度。
可是，故事没有其他的记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毋庸置疑。
李诲说：“是深渊的力量。”
巫砂查来查去，也觉得是深渊的力量在作祟。
两百年前的那场全球性大爆炸，吸引到了一些奇怪的客人，其中就有来自深渊的变异之源，或许也只有变异之源。
“它”有人类的模样，炼金协会称它为先知，迷失海岸记下了更形象的名字：智慧王。
智慧之源也和它脱不开关系，有可能是变异之源的另一种形态，人形的是王，无生命的是物。
巫砂带李诲前往办公室，不是他在松林宫里的办公室，现在再回到那里没什么意义，只会给同僚增加工作量。若不是因为手稿太多，难以搬运，他倒是不介意在监狱里长住。https://m.tj268.com
他的办公室离监狱有挺长一段距离，两人坐在专车上讨论那些高深莫测、引人入狱的话题。
到达目的地后，李诲小心翼翼地问他司机会不会对他们不利。
巫砂让他放心，“如今，在利敦城里，已经没有能对我们不利的人了。”
他笑容和煦，胸有成竹，年幼，但强大。
李诲被他的笑容感染，对他印象极好，心甘情愿加入，成为他的同谋。
他是物理学科的天才，业界一直有传闻说，如果给他足够的材料，他能制造出完整的等离子火花塔。
巫砂对这传闻将信将疑，见了李诲之后，他的想法改变了。
这样一个人，绝无可能制造出火花塔。
相反，这人知道该如何瓦解、拆分火花塔，直至让它彻底崩毁。
巫砂看中的，其实也正是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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