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接下来更让人崩溃的是，李从他过去了。他到了那里之后，先是重新审判犯人，在当时牢中轻罪跟重罪的犯人有两百多，后来那些犯人的家属们又有两百多去探监，而李从看见了以后，他直接就把他们全部杀尽，给那些家属的罪名就是为死罪解脱。
结果就在当天，那牢中的人一下就被杀了四百多，从那之后整座郡的上上下下那都是战战兢兢。
像张恩、商禹这样官至九卿的酷吏，虽然他们执法严峻刻薄，但是他们治民还算宽松，他们也都是依照法令来处理事情。而李从呢，他就像老鹰对待猎物一样。
像酷吏这样的人，他们一般都是没有好下场的，他们手中沾了太多的血，李从也是。
后来的李从已经被升为了右内史，相当于京城的半个市长，有一次武帝去游玩，结果到了地方，武帝生了一场大病，这一病就是好几天，等武帝病好了以后，又要去甘泉宫，但是正好甘泉宫还没有修好。
从那以后，武帝就开始讨厌李从了。后来过了没有多久，到了冬天的时候，李从做了一件让武帝彻底愤怒的事。
当时的朝廷刚颁布了告明令，告明令就是告发隐蔽财产的富人，一旦核实，那么被告发的家产全部没收，并且被发配戍边一年，然后所有的钱财朝廷跟告发者对半分。
也不知道是李从他醒悟了，还是就连李从也看不下去了，之前杀人如麻的李从，他竟然觉得这样会扰乱百姓，于是李从就把告密的官员给逮捕了。
估计当时的武帝知道以后得气坏了，你是干什么的不知道吗？如今你竟然发起了善心！于是武帝就以破坏天子政令的罪名把李从给处死示众。
故事到此结束。
巫砂想，林成的结局竟如此草率，真让人感慨万千。在那场复杂的争斗中，胜负在一瞬间就会转变。未到死前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这种凡俗的闹剧，似乎比修者的决战还要刺激，还要血腥残酷。
“城主大人，多谢你的故事。”
“举手之劳罢了，不值得谢。不知巫砂尊者收集这些奇谈怪论有何深远意义？”
“可能是因为好奇吧！因为我也没从这些故事中得到什么真正的好处，不是吗？反而我还要为这些故事付出金银珠宝。”
咒歧对这个说法只认可一半。
酷吏的故事是寻常人接触不到、也没必要接触的，如今还苟活的酷吏大有人在，他们就算死了，尸体也是有数的，只要愿意找，大多都能找到。你现在还只是讲故事，说不定哪一天你就对故事里的人感兴趣了。
“巫砂尊者，故事只是故事，它可以被验证，也可以被改写，它从过去而来，影响现在，你从现在出发，也能影响到它。”
咒歧一席话，让他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故事是故事，但又不仅仅是故事，明白了这一点，接下来的工作就有了主题。
“多谢城主大人讲解奥义。我好像已经看到了水尊者境界的尽头。”
水尊者境界的尽头和水君境界的初始是两回事。在数轴上看，这两者之间隔着一个空心的点。如果是实心点，水到渠成，境界到了就自动升上去了，但这是个空心的点，远远不是靠境界和能量就能填补的。
水尊者有近百人，但水君只有四位，人称四方水君，这在高等水尊者之间是公开的秘密。数百年来始终没有人能突破到水君境界，仿佛那不是一个境界，而是一个位置，甚至是职称，必须在那个位置上才是水君，而不是有了相应的境界才叫水君。
咒歧想赌一把，万一巫砂尊者真的能冲到水君境界呢？虽然概率极低，但这位尊者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他根本看不透。
而且，这位尊者似乎已经走到了境界的尽头。从水尊者初期走到水尊者末期，对有些人来说可能是一百年，也可能是永远都走不完。巫砂尊者的年龄没法衡量但是无论他花了多长时间走完这条路，总比没走完的人要好的多。
民间还有一种说法：因为走到尽头的人太少了，而走到尽头到下一个起点，又有一道难以跨越的阶梯，所以才一直没有新的水君出现。
他对这种说法将信将疑。这百年来，他不是没见到站在路尽头的人，一个两个冲级失败，那还情有可原，但十个二十个怎么可能也都全部冲级失败呢？这些人的天赋已是绝巅，总不可能是缺少努力吧？要知道天赋和努力有所缺欠的人，根本就走不到路尽。
当然，巫砂走到路尽靠的不是天赋，也不是努力，而是他的自我。
说的不严谨一点，他生而为路尽，注定为路尽，对其他人来说这是路尽，但对他来说，征程才刚刚开始，这是其他人所不能比的。
咒歧想结一个善缘，他在这人身上看到一丝冲击水君的希望。要想涂满那个空白的点，没有任何明确的方法，但不排除一些可能性，比如他接下来说的这一种。
“四方水君境界已经很久没有新人能抵达了。我们猜测要抵达这种境界需要一些外力。众生持有之水互不相同，而单独的水永远不可能成为水君，必须要在水中刻印、记载其他事物，才有可能到达传说中的境界。”
巫砂不疑有他，倒不是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是毕竟都到这时候了，在没有任何已知信息的情况下，你不信也得信。说简单一点，这是一种可能性，说明白一点，这就是一条通往水君的路，只不过没人能走完。
要想突破到下一个阶位，水君这个坎是必须迈过去的，他没有选择。
迈不过这个坎，便没有资格获悉这个世界的真相，也没办法把愚河同学的境界往上拔。两人之中，若只有一人能安稳长久，那这种长久反而是不安稳的。
天长地久，唯我和你，缺一不可。
所以，这条路不仅要走，而且要走完。最好还得尽快走完，那时才能真正享受安逸时光，只有最强，才能让人完全安心，不然总还是有些疑虑。
四方水君的事，巫砂不是第一次听。但他以前一直都觉得四是虚指，不一定只有四位，但既然今天城主这么说了，那可能还真的就是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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