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妄给常玖拿了纸，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常玖给他说了他没有看到的问题，但是并没有让他退缩。
毕竟他的日子，真算起来还不如常玖的。毕竟常玖是真的得到过偏爱，而她是站在偏爱对面的那个人。
“我亲生母亲怕疼，本来生了我哥就没打算再生了的。而且我哥是一九八五年生的，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回去没多久。”
“她身体都没养好，就怀了我哥。我哥出生的时候就弱，但是是她期盼已久的宝贝。只不过她的宝贝9岁的时候得了骨髓异常增生综合症（编的，那个时候的医疗条件不清楚），需要用到脐带血（1988年首例治愈）。”
“然后他们夫妻二人就费尽心思怀上了我，因为我的存在能够让他们的大儿子重新拥有健康。无论我是男是女，都不重要。”
“1995年我出生，他们更是费了很大的劲，请了国外的医生做的手术。我的哥哥，他叫祁黎，祁家的黎明，呵呵。”
“他们夫妻俩的注意力都在大儿子身上，我还是被当时还活着的爷爷抱回家的。而五岁那年该读书了，因为十五岁的哥哥一句，你们只知道关心弟弟，又去和爷爷生活了。”
“老爷子之间伤了身体，已经不管事了。他对我也就是照拂，让我饿不死。而其他的，他给不了也不想给，祁黎是祁家的团宠。”
“他们想要功勋，祁黎身子金贵，舍不得他去受苦。我当时要强，十五岁读完高中本来是想证明自己，当时我没有机会上大学。”
“十五岁到三十岁，整整十五年。爷爷安排我去当兵的那一年人就走了，我回去给他送终之后。之后的十五年，在那个家的次数不超过三个月。”
“就像你说的一样，人都是贪心的。而我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只不过在家庭关系中，一次又一次被踩在脚底下，磨灭我的自尊。”
“我不否认我想进入你的世界是有家庭的原因，毕竟和我比起来，你的确是好很多。至少父母看你的眼神不是嫌弃与算计，兄弟姐妹之间也没有高高在上。”
“祁家有钱，为了名声好听。我从小就不缺钱，但是他们给我的每一分，都会成为下一次见面嘲讽我的借口。但是在队里也不错，好人也有。”
“不然我也不会学会炒股和电脑方面的东西，天赋不错，能够用上自己的钱了。常玖，我本来的确是该死了的，是你自愿救我的。”
“但凡你要了钱，我都不会缠上你的。而且老头子也说了，我们是良配。既然都在一起了，多走一步少走一步又会怎么样呢？”
“你不愿意多走，我这么多年也不是怕少走那一两步的人，我来走就行啊。你就不能给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公平的孩子，一个机会吗？”
祁妄在快死的时候，看着他们关心的还是他活着和死后的价值哪一个更高时，他的心就已经死了。三十年，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会累的。
而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老头子用术法偷出来，外面的人以为他死了，面上伤心内里遗憾的表情，他却产生了快感，一种解脱的快感。
所以现在他委屈巴巴的说出来，都是装的。常玖现在情绪点在故事本身上，脑子根本不在线。所以没有发现问题所在，本来哭的挺伤心的，可是祁妄是经历让她都忘记哭了。
人的幸福感，不可否认能够用比惨来体现出来。就像她和祁妄一样，如果是她换成祁妄，她甚至都想象不出那种委屈，想想都心脏疼。
“他们怎么这么对你啊，你眼神是从胚胎就不好吗？投胎之前都不选选的吗？这样的人家，你也敢去？还给他们挣荣誉？”
“我妈打我和我弟的时候，都是数着棍子打呢。就公平这一块，我有一盒小饼干他就有。我有一顿打，他也有，而且力度和棍数都是一样的。”
常玖没忍住揉祁妄的眼睛，她不敢揉自己的。她觉得祁妄的经历让她的眼睛进了沙子，一揉就容易掉出委屈来。
“那个时候傻，嗯？数着棍子打？你看着不是那么叛逆的啊，还会挨打？祁黎没被打过，他被捧着长大的。而我也没有，他们不会多看我一眼。”
祁妄已经开始转移话题了，或者说他想主动让常玖说出更多她的事。他了解她不是为了拿捏她，而是想着怎么让自己成为那个更可怜的人。
心疼一个男人，就是女人沦陷的第一步。网上都是这么说的，祁妄觉得自己这么做也还行吧，而且他没说谎，只不过是语气问题而已。
“我的确不叛逆，但是争风吃醋这种事。特别是对我和我弟这种年纪相差不大的，特别容易出现。我们倒是不打架，但是喜欢吵架。”
“我妈就觉得这样很不好，吵架是家宅不宁的，而且她听着头疼。所以会选择把我们打哭，哭累了就安静了。”
常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有一言难尽。这对于唐女士的安静方式，她和常喜都是不敢苟同的。毕竟这棍子上身，谁痛谁知道。
“这个让家宅安宁的方式，的确是与众不同了一些。没少挨打吧？”祁妄看着常玖已经坐到自己身上来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天没事了。
“12岁之前吧，没少挨，多的时候一天打三顿都是有的。12岁那年我上初中，回家的时候和我弟吵架，然后那天停电了，我妈在厨房用灶做饭。”
“这好半天没都把火引燃，我们俩反而吵上了。她拿着两块竹片过来，叠在一起。我和我弟后面被打的哭都忘记了，痛麻了。”
“她再回到厨房，火引燃了。我和我弟捂着屁股没吵架了，这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被打，屁股痛了一个星期。”
常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屁股疼，那个没有电的午饭，都忘了最后吃了几碗饭了。唐女士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什么慈母。https://m.tj268.com
或者说，慈母手中棍，儿女身上披，止哭不太行，棍子的问题。
“想笑就笑。”常玖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就看到了祁妄的憋笑，有一点生气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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