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素柠：“……”
她无法劝文焕放弃，也无法为太子开脱。
那日文焕说的明白，他们的婚姻也不过是相互权衡利弊之后的结合，如今她更无法用所谓可笑的感情让他退一步。
感情，他们有吗？
萧素柠闭上了眼睛，如今只余无力。
一股墨香扑鼻而来。
萧素柠睁开眼，文焕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来。
青年的脸还是如往昔一般清俊，只是那双眼中再无温度。
他捏起萧素柠的手，将伞柄塞进她手中让她握紧，“夫妻一场，文某给公主一个忠告，放弃太子吧，他的结局已经定了。”
话落，文焕转身，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去。
雨势逐渐变大，雨幕之中，文焕的背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彻底看不清。
萧素柠手一松，伞飞了出去。
细雨打在萧素柠脸上，带着泥土和春天的气息，她却感觉置身于冬日的冰天雪地。
……
文焕骑马进城时，雨势已经变大。
朱雀街尾停了一辆简单朴素的马车，马车车窗帘子半掀，露出半张五官精致如桃李，俊逸雅淡的男子的脸。
文焕握马缰的手一紧，翻身而下，交代长随：“你先回府吧。”
“是。”
长随离去后，文焕登上了那辆马车，也将春雨的潮湿气息带进了车内。
萧云祈一身天青色圆领大袖锦袍，动作极致优雅好看，将煮好的茶放了一盏在文焕面前，“去看祠堂了？感觉怎么样？”
“不过是争名声罢了。”文焕声音冰冷，“毫无感觉。”
“似乎今日三皇姐也往那处去了，你可遇到了？”萧云祈淡笑：“她先前也不曾威逼太子修祠堂，如今知道你身份了，便非要修，倒似是为了你的样子。”
“说起来，我这位三皇姐最近真是蠢蠢欲动。”
文焕面色微变：“请殿下高抬贵手！”
“她想杀我。”萧云祈靠向车壁，手撑下颌瞧着文焕，姿态慵懒神情淡漠：“我如何对她高抬贵手？”
“三公主固然聪明，但殿下英明神武，她绝非殿下对手，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伤及殿下分毫。”
文焕语气平缓有力：“殿下不需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萧云祈说：“你不会拍马屁。”
文焕面不改色：“不是马屁，是实话。殿下是能成大事者，有许多事情需要殿下过问，三公主之事，就交给我吧。”
“毕竟我与她相熟，也是最了解她的人。”
萧云祈淡笑一声，果然也没再说萧素柠的事情，“翰林院不是久住之地，你怎么打算的？”
“我在双柳巷有个宅子，虽说不是很大，但我一人生活足矣。”
“看来你已经考虑好了，那就行。”萧云祈淡淡道：“外面的雨大了，我送你回翰林院吧。”
“不敢劳烦殿下。”文焕连忙拱手：“下官自己过去便是。”
“那随你。”
萧云祈抬抬手，示意文焕自便。
文焕离开后，坐在车辕上充当车夫的青禾“啧”了一声，“文焕这厮可以啊，那么厚脸皮的拍完马屁，还说都是实话呢。”
“怎么，你是觉得我不够英明神武？”马车里传出萧云祈清淡的问话。
青禾连忙赔笑：“当然够啊！主子岂止是英明神武，简直是多智近妖，手段高超，眼光毒辣，能力卓绝，当世罕见！”
青禾不敢继续这个话题，赶忙岔开话题说：“让文焕去盯着三公主也好，他说的挺对的，他很了解三公主。”
三公主手底下的那批暗卫，是当初秦家留下的。
秦家主力被诛灭殆尽，留下的人也不过是残兵败将，勉强保护个安全还能行。
若要用来对付晋王府，便如同是一碰就折的刀，可谓以卵击石。
更何况萧云祈武功绝世，智慧无双，哪里是什么人能杀得了的？
萧云祈忽然说：“他想保护她。”
“什么保护？”青禾愣了一下，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文焕保护三公主？可他和三公主已经撕破了脸——”
“文焕的身份是绝密，若非是他自己承认，萧素柠绝对不可能知道，你猜他为什么要承认？”
“这……”青禾想了想，“或许是文焕不想和三公主虚与委蛇就直接点明身份啊。”
“你的头脑什么时候这么简单了？”萧云祈难得有几分耐心，“他承认身份不过是为了警告萧素柠，叫她知难而退。”
“只是我这位三皇姐不是知难而退的性子，还和太子兄妹情深，以后怕是要走入死胡同了。”
青禾“啊”了一声。
所以文焕和萧素柠做了几年夫妻，有了情分。
这种情分青禾理解却不苟同。
人因有情而烦恼，而束住手脚，进退之间思虑再三。
他们七杀暗阁的杀手，素来就是断情绝爱，只有忠诚。
只会服从命令的人，便不会像文焕那样想的多了。
至于一个只会服从命令的人，到底还是不是一个鲜活的人，此事他从不会浪费时间去考虑。
萧云祈看着街上的雨幕，淡淡下令：“回吧。”
……
裴昭的伤势逐渐恢复，到了四月中旬的时候总算能下床走动了。
住在玉蝉院同样养伤的萧素薇也很巧就是这几日能下床，便每日来裴昭院中坐坐。
还给裴昭带了两盆自己养的迎春花。
萧素薇一边拨弄着迎春花瓣一边与裴昭讲养这花的难处以及她如何学习，破解这些难处。
裴昭对花草素来无感，见她讲的兴起，便也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个一两句。
萧素薇讲了一阵儿，忽然讪笑道：“是不是很无趣？”
“不会。”
裴昭说：“很有意思，我从不知道养花还有这样多的学问。”
萧素薇刚才一说起来兴高采烈，如今反应过来，裴昭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真的对养花感兴趣，不过是不扫自己的面子而已。
她便也不再多说。www.tj268.com
但回去自己的院子又是无聊，于是萧素薇便没话找话道：“听说三公主和驸马分府别居了。”
“我也听说了。”裴昭点点头。
“哎……”萧素薇轻叹一声，“这分府别居不是什么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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