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心里憋出一些话来，想告诉裴昭。
但眼神扫过裴昭身旁的萧云祈，宋书榕终究是一个字也难说出。
他垂了垂眼眸，等再次看向裴昭的时候，眼底已经一片平静，无波无澜，“你有事忙便回去吧，改日再续。”
兰宝儿笑盈盈地说：“师妹，我过些时日可能还去找你的。”
“好。”
裴昭点点头，“我在梁都等你。”
此处道别结束，裴昭便和萧云祈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萧云祈轻轻牵着裴昭的手，十分的安静。
裴昭反倒有些意外。
等回到自己院内的房间后，裴昭笑问：“你这次竟然什么都不说，这倒不像你。”
“没什么好说的。”
萧云祈帮裴昭理了理她颊边被风吹起的发丝，“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不管是薛芙还是宋书榕，谁也抢不走。
裴昭闻言笑起来，眉眼之间俱是温柔，“如今懂事啦。”
“嗯。”
萧云祈点点头，手指勾着裴昭的手指说：“等晚些给天一公子道别，咱们明日回去。”
礼部那边日夜不休的为两人准备大婚事宜，回去应该就能成婚了吧？
萧云祈眼底闪过点点期盼，将裴昭拥入怀中抱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却浮动着几许不安。
何处不安，为何不安，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总觉得这轩辕台上，还有变数。
……
山间日落的早。
不到半个时辰，天色已经黑沉。
裴昭将自己的行李都已经打点好了，刚与萧云祈一起用了晚饭，轩辕阁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月天一打坐调息结束了。
裴昭立即便去向月天一辞行，依然是与萧云祈同去。
轩辕阁内，月天一听她要走，目露不舍：“还以为你这次能在轩辕台多待些日子，没想到这就要走了。”
“朝中事务繁忙，皇上身体很不好，我不能离开太久。”裴昭说道：“这次出来已经一个月来，而且……弟子马上就要大婚了，还需回去准备一下。”
“哦？”
月天一看了萧云祈一眼，温和的目光又落回了裴昭身上，笑着说道：“婚期定了吗？”
“没有。”裴昭想了想，“约莫是年底，或者明年年初。”
“那便是三四个月的事情了。”月天一点点头，“这点时间，眨眼既到……你回到梁都之后定了日子，便传信来，到时候师父和你师兄师姐前去参加婚礼。”
“原就是这样想的。”裴昭笑容清浅，落落大方，并不因为提到自己的婚事羞涩脸红。
“当年你拜师上山，不过八岁小丫头。”月天一表情十分感慨，“如今都要成婚了，真是时光如梭，白驹过隙啊。”
他笑意温柔：“不但定国公府，轩辕台也是你的家，若是成了婚他要欺负你，你告诉师父，师父帮你出气。”
“师父说笑了。”裴昭失笑道：“我与他谁欺负谁还不一定。”
月天一笑容加大，“那就好。”
他说着抬起手来，玉白色的手指拨动裴昭碎发，带着薄茧的手划过她的额角。
那动作温和自然。
月天一又是她最尊敬崇拜的师父。
裴昭只觉得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一笑而过。
但萧云祈却眉心微微一拧，眼底闪过一抹郁色。
并非是月天一过度亲近的动作叫他醋了起来，而是月天一在指尖落到裴昭额角之时，分明极快地看了萧云祈一眼。
那一眼，带着挑衅和阴戾的邪气。
这样的眼神，绝对不属于正道之光天一公子，反倒常出现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萧云祈不露痕迹地垂下眼眸，背脊僵直发冷。
他的心底，又冒出了这几年来思考过无数次的一件事情。
裴昭又和月天一说了几句话。
萧云祈自始至终，只有进去的时候和离去的时候行了礼，其余时候没有吭声。顶点小说
离开轩辕阁的时候，裴昭察觉他太安静了，忍不住问道：“你有心事？与我说说。”
“也没什么……”萧云祈说：“只是看天一公子待你温和慈爱，想起我那杀千刀的师父了。”
裴昭脸色一沉，“这人是不是几年没出现过了？等回去我们便派人寻他，找到了好好与他清算一番！”
“不然告诉师兄们吧。”裴昭皱起眉毛，又说：“师兄他们在江湖上行走的比较多，好查一点。”
“不必。”
萧云祈摇摇头，“我那师父神出鬼没，连我都不知道身份，其他人想找他出来恐怕是难……他先前是七杀阁主，阁中留有一些线索，我从阁内查吧。”
“清算不清算的，起码知道他的身份，目的，行踪，免得——”萧云祈看了轩辕阁一眼，“再想以前一样，忽然冒出来，咱们不是对手，措手不及。”
“说的是。”
裴昭点点头，一边思忖着萧云祈那师父的事情，一边牵着萧云祈回院子去了。
回去后裴昭便睡下了。
但萧云祈却是难眠。
他翻来覆去了一阵，坐起身来，神色阴沉而复杂。
隔壁房间，裴昭的呼吸匀称，可见已经睡熟了。
萧云祈停了片刻，轻手轻脚起身下床，套了靴子出了门。
“主子？”
守在院内的青锋诧异地低声说：“您、您是睡不着吗？”
“嗯。”
萧云祈直接往外，丢给青锋一句话：“你好好守着她，寸步不离。”
青锋愣了下。
这里可是轩辕台，周围都是天阙山弟子。
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主子叮嘱的这句“寸步不离”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不过，青锋从来是唯命是从的人，当即便隐入暗处，静静守护。
……
萧云祈一路前往雪玉清的药庐而去。
此时还不到子时，雪玉清那药庐内亮着微弱的烛火。
“殿下？”
萧云祈一进去，江猛便诧异地迎上前来，“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青思醒了吗？”萧云祈问，视线扫过青思所在房间。
“没……”江猛摇头：“雪先生说，可能要睡到明日下午才会醒，他用了药的。”
萧云祈皱了皱眉，又问：“雪先生没休息？”
“应该没。”江猛说：“方才还取了药材。”
他话音刚落，房门打开，雪玉清出现在门内，“晋王殿下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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