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铁锤的敲打声从远处传来,那隆隆的叮当声,伴随着熔炉中火焰的热气而传导到索尔的耳中,他看着哪里,看着挥汗如雨的铜须。顶点小说
他正在打造自己的那把剑,索尔见过铜须工作时的样子,所以他知道,在矮人工作尤其是打铁时,最好不要靠近他们,你只会添乱,以及被他们教训一顿而已,所以索尔没过去,他在边上靠着,等待着。
埃尔也和他在一起,后者坐在一张学徒们留下的椅子上,“他还有多久才会做好?”“不久,如果我对铜须手艺的印象没退步的话,但我们最好别过去。”“的确,我不是铁匠,就不去捣乱了,更不想被他骂一顿。”
两人的沉默开始了,过了一会儿后埃尔打破了沉默,“上次那头龙,就是我们第一次遇见时的那条,你还记得吗?”
“当然,金色的巨龙,腋下的鳞片上有一块缺口。”索尔回答说。
“那头龙,最后是谁杀的?你吗?”
“不,不是,是那个矮人屠夫,他叫.........高崔克,我忘了他姓什么,或者他根本没提过,是他杀了那头龙,虽然我帮了忙,他分了我一半酬金。”
“那是一笔不小的钱,你最后拿去干什么了?”埃尔继续问。
索尔犹豫了一下,随后抱起双臂,“还债。”
“还债?你还欠了债?”“我们都欠了债,只不过欠的人,与方式不同而已。”
索尔显然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好生聊下,所幸,他不过多打探自己朋友们秘密这一点习惯,也被他们所遵守着,埃尔耸了耸肩,随后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看自己手中的书,那是一本一直挂在他腿上的厚重字典,索尔没去看里面的内容,他也不想知道,他望着铜须的方向,看着那火光中快速挥舞的铁锤,敲击声一阵阵的响起。
索尔望着那火焰,他看见了一片燃烧的村庄,田野上全都是尸体,一艘黑色的巨船停靠在岸边,从船上跳下了一群身穿黑甲的残忍海盗,他们冲上海岸,杀死所遇见的所有人,鲜血染红了河流与田野。
索尔看着那眼前的景象,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一个银发的年轻人,他抓住着一个人,在他的哀嚎的求饶声中,银发的年轻人砍断了他的手脚,带着扭曲且喜悦的笑容,残忍的看着他一点点死去。
那银发的孩子抬起头来,那双金色的眼睛与索尔的对视上了,眨眼之间,他露出了嘴角的残忍笑容。
“索尔,你在笑什么呢?”
铜须在面前问道,索尔愣了一下后,随后低下头来看见了面前拖着一把剑的铜须,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索尔摸着自己嘴角,刚刚无意之间浮现出的一丝笑容,就和那人一样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铜须手中的剑,借此将自己的意识重新聚焦起来,“这就是那把剑吗?你的杰作?”
“最好的之一,不比我给公爵打的符文剑差,拿着。”
索尔接过了剑,他将那银色的长刃握在手中,仔细的打量着它的光滑的剑身,以及雕刻在其上的三枚符文,它们在火光下,闪烁着自己的色彩。
“符文剑?”索尔问。
“那还有假?你忘了?俺可是符文铁匠,拿的是符文锤,记得吗?我说过会给最好的。”铜须抱着自己强壮的胳膊,他的嘴角露出骄傲的笑意,“试试它,看看顺手不?”
索尔照做了,他转过身去,走到熔炉之间的开阔场地,他挥舞起手中新生的宝剑,它轻盈而快速,就仿佛一片羽毛那般轻,但当它的剑刃,从空中劈过时,则发出了锐利的破空声,这意味着它的锋利。
索尔旋转着身子,让那刀刃在自己的双手之间快速的切换,起先两者的配合并不默契,但索尔很快就掌握了它,让那剑如同化为了自己臂膀的延申。
铜须扔来了几块厚重的烧炉木块,索尔转过身去,手中银剑如砍瓜切菜般的将它们纷纷斩落,利刃从木头之间切过了过去,就如同滚烫的餐刀,切过柔软的奶油,你不难想象,这把剑砍在血肉上,会是什么模样。
木头飞过后落在了地上,索尔停下脚步,他甩动手中的银剑,将它立在自己的面前,那三枚符文在剑身上闪烁着,“这几枚符文,我认得其中一个是葛林姆尼尔的,你们矮人的战神。”
“没错,是他的符文,屠夫与勇者之神的符文,他能让那剑充满力量,挥砍起来时势不可挡,就算是穿着全套的重甲,也能刺穿。”
铜须解释着,又指向了剑上的另外两个符文,“而那个,是格朗尼的符文,我们的主神,他在传说中保卫了我们的第一座要塞,在毁灭之日来临时,如铁盾一般挡在了那些恶魔的面前,没人可以突破他的防线,而他的符文,也会让那剑充满坚韧,绝不可能被折断。”
“最后那个,是瓦拉娅的符文,第一位矮人女王也是葛林姆尼尔和格朗尼的妻子,她祝福了永恒峰的第一根石柱,这枚符文与永恒峰内的一样,蕴涵着她的力量,能让持有者避免任何的疾病,毒液以及诅咒。”
“任何有点夸张了,我知道有几种不可避免地。”索尔想着,脑子中不受控制的回忆起见过的奸奇的血肉突变,以及纳垢信徒散播的可怕瘟疫,但很快他就将那些可怕景象扫出了脑海,他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的剑。
“但我想足够了,这是把好剑,铜须。”
“那还用说?这可是俺的手艺。”铜须骄傲的抱着胳膊,随后握紧拳头在面前,“现在去杀了那怪物吧,记得替砍两刀!告诉他,是为了巴尔和卢文斯克。”
“还有我,一刀就行,但我要砍在它的脸上。”埃尔在一旁坐着说,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出了一个位置,“告诉它,是为了艾芙琳娜。”
“艾芙琳娜?那是谁?你的小女朋友?”铜须开完玩笑似的在一旁笑着,但埃尔的脸上却没了笑意,立刻的严肃了起来。
“她是我的学生。”
铜须的笑也止住了,他的脸上也阴沉了下来,随后点了点头,“我们都失去了朋友,别让更多人在失去了,索尔。”
“我知道。”索尔说着,将那剑佩戴在了腰带上,直接插入在拿起之间的皮革卡扣内,它没有一把合适的剑鞘,但索尔会找到的,找到一把,配得上它的剑鞘。
“狩猎愉快。”铜须说。
索尔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但突然又被铜须叫住了,“对了,把这个拿着。”
他说着,将一枚金色的戒指弹给了索尔,后者一把接住后,看了那小小的戒指,铜须则为他解释起来,“那是亚瑟要的,如果你在公爵府里见到了玛格丽特,就把这东西给她,她代替我交给亚瑟的。”
“反正,女公爵也和老母鸡护蛋一样,不让俺见他或者她,但你就不一样了。”
“我哪儿不一样了?”索尔问。
“什么不一样?至少比俺有机会啊,你杀了那怪物,还要去公爵府不是?把它带过去吧,俺有种预感,你会用得上它。”
“戒指?亚瑟?还有.......玛格丽特?”埃尔在一旁好似怀疑的说,索尔看了过去,“你想说什么?”
“啊,没什么。”埃尔露出了一丝戏做的微笑,好似那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我听说了一些传闻,说玛格丽特最近怀孕了。”
“啊?俺怎么不知道?女公爵就像护着小鸡一样,从来不让任何人见她,我听说,任何男人只要在她的身上眼神停留超过三秒,都被会女公爵狠狠的瞪一眼。”铜须有些无奈地说。
“她还护着他们了,亚瑟,尤其是玛格丽特,她以前从不让他们离开公爵府。”
“那是她在保护他们,这个世界不安全,尤其是许多人对于他们那种身份的人而言,现在还在打仗呢,女公爵的敌人有不少。”埃尔解释着说。
铜须则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那她怕谁?怕南方的敌人,和北方的俺不会说什么,但对于俺们也是这样?俺可是看着女公爵长大的,她小时候,俺还抱过她呢!但她就是不让俺见她的孩子,该死的,她在怀疑!”
铜须气愤地说,握紧了拳头,“他以为俺是什么?敌人的特务吗?”
“别想太多了,作为继承人理应如此,就比如这事,公爵府封锁了消息,我猜不是什么很体面的事,那姑娘很美,虽然我从没见过,但我听说过她的美貌,相比女公爵对她早有联姻安排,这一下子出了这档子事的话,谁敢娶她?”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铜须皱眉问,好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但他脸上的笑容则暴露了一切。
埃尔不正经的微笑了一下,靠在椅背上,“我很有女人缘嘛,我认识一个玛格丽特的朋友,我和她,聊过诗歌,是她告诉我的。”
索尔知道,那不只是聊诗歌而已,但他不想再这个问题上过问,那不重要,倒是之前说的那事让索尔有些注意,他微微皱起眉头,拖着自己的下巴。
“怎么了?你对这种贵族八卦还敢兴趣?或者说,伦纳尔让你来打听的?”埃尔的脸上,露出戏谑的笑,但索尔则摇了摇头。
“不,大概没事,就是.........算了,不重要,我走了,如果我在公爵府见到了她,”
他在铜须以及埃尔的注视下离开了熔炉间,很快的在西去的太阳光辉下来到了塔拉贝克大学的门口,在这里,他再次遇到了伦纳尔。
“你拿到自己想要的剑呢?”伦纳尔问。
索尔点点头,“对,拿到了。”
“嗯,是把好剑。”伦纳尔看着那剑,赞许地点头说,“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天就要黑了,我打算去城里,在那里等着那怪物出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早晨我就会带着它的头回来,当然了,如果太大,我会带其他的东西。”
“哼,你很自信?”伦纳尔调侃的笑着,但索尔的脸上只有自信,“我杀过很多怪物,这只不算什么,除非有其他麻烦,人类身上的麻烦。”
“你话里有话。”伦纳尔说。
“亚瑟,女公爵的儿子,他真的去南方了吗?视察部队?”索尔问,看着伦纳尔的眼睛,那双眼睛中闪过了一丝动摇的目光,索尔看见了其中的隐瞒,随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女公爵要我..........”
“敌人!”
伦纳尔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警报的大吼打断了。
一名骑士大喊道,号角声随即在他的身旁吹响,整个学院大门前的骑士们纷纷前往了阶梯之下,索尔抬起头来头,越过钢铁骑士们的肩膀,看见了前方大步走来的尤里克人们,他们牵着咆哮的冰原狼。
他们纷纷抽出剑来,怒骂厉吼着,露出口中锐利的獠牙,那些尤里克人如同身旁的那些野狼般嚎叫嘶吼。
“为了尤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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