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牢房,是少有的单间。
牢里的狄邯,面部的轮廓线条,棱角分明。
特别是下巴处,仿佛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整齐,整个人看着格外硬朗。
只是脸上有一道因犯下大罪,而烙上的刺青,有些破坏英武形象。
“公、公子?”
看见站在牢房前的那个男人时,狄邯一时间有些愣神。
他直接就站起身来,将栅栏拍打得作响,神情格外激动。
刘恪怔了怔,狄邯是把他认成士苏了?
“狄将军,你再看看?”
声音不对,纵然士苏离世五年,音容笑貌他都有些快要记不清,但两者差距太大了。
狄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借着牢房内不算透亮的光,定眼一看。
确实和公子一样俊朗,并且透着一股儒雅气质。
但五官并不相同,完全是两个人。
狄邯也是摇了摇头,有几分自嘲。
他就是因为得知公子自杀,才会起兵反对士亥,公子又怎会死而复生呢?
刘恪把狄邯的属性面板调了出来。
【姓名:狄邯(邦士)】
【年龄:29】
【统率:93;武力:93;智略:75;理政:41】
【特性:先机、屈指、流矢、遇强则弱、遇弱则强、好儒】
不错,只看面板的话,不枉他特意往牢里跑一趟,是他心目中的大将了。
比之巅峰时期的廉汉升,武力不如,统率还强一些。
“不对,廉汉升有个【伏枥】特性,这么看,应该越老越妖才是。”
“难道属性下滑不是因为年纪,而是多年疏远战事,不太熟悉?”
刘恪想了想,看来对臣子们的关注,还是有些少了。
如今也有一年多,等回朝了,也得看看臣子们的是否茁壮成长。
朝中的中青年不少,只是收人才还不行,也得多加培养。
话说回来,狄邯的能力着实不错。
就是特性差了些。
【先机】、【屈指】、【好儒】、【遇弱则强】算是四个优秀特性,剩下俩特性,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不过想来也正常。
往前推五年,狄邯也才二十四岁。
初出茅庐的小年轻,遇到了新手村大BOSS张议平,直接被干懵了。
而后又在狱中蹉跎五年,耽搁这么些时间,没能成长起来,也很正常。
好在就算没什么足够强力的特性,拿来虐菜,也是一流,独领一军是足够了。
“你是谁?”
狄邯适时发问,往日里这处特殊的大牢,只有五年前一同起兵的将士,和少数狱卒。
并没有陌生人。
刘恪肃声道:
“朕乃大汉天子。”
“.”
狄邯完全没信。
他在大牢里,也并非是聋子瞎子。
平日里,也有出去放风、劳作的时间。
偶然,也会听说一些事儿。
近来便听说,大汉胜了东胡一仗,一把火烧光十万水师之后,又发兵交趾国。
连战连捷,甚至日南郡全郡,望风而降。
因而他和牢里的弟兄们,心底都在期待着。
期待着汉军,一鼓作气灭了交趾国。
将那个篡改先王遗诏,逼迫兄长自杀的狗贼士亥,从皇宫里拖出来,凌虐一番。
结果在大牢里和大汉天子喜相逢?
“信不信由你。”
刘恪也没必要特意证实身份,继续道:
“朕先问伱几件事。”
“这大牢,是谁扩建的?”
“嗯”
狄邯沉吟一声,就当是有个人聊聊天:
“士亥。”
“五年前兵败之后,士亥就扩建了大牢,将我们都关了进来。”
“两万人都在?”
“是。”
刘恪颔首,五年前的叛乱果然不简单,这大牢也不简单。
以士亥的性格,以及他的行动来分析,可以看出,他的目的,就是守住祖宗基业,守住交趾国。
给自己添上昏庸之主的名头,再让与东胡大可汗有所勾结的高让当权主政。
这一手,确实可以迷惑东胡大可汗。
从而使得东胡把重心,都放在灭亡大汉之上。
只是大汉总有一天会灭,到时候东胡人,是否会对交趾国,有些想法呢?
以士亥的能耐,肯定不会单纯指望着,用高让去拖延东胡人。
设置内应掌控东胡动向,固然是一个办法,但终归是软实力。
想要掌握主动,就得增强自己的硬实力。
国家的硬实力,无外乎钱粮兵马。
钱粮,交趾不缺。
兵马,只有四万。
天柱神托世的身份,可以另外多征召三万左右的南越土著。
但仅仅七万兵马,就想要阻拦能平推大汉的东胡人,根本不够。
可交趾国也不可能征兵扩军。
兵马一多,必然会引来东胡人的注意。
你弹丸小国要那么多兵干什么?还说你没有野心??
那士亥用了什么办法,来避过东胡的忌惮,从而扩军?
他将叛乱的兵马,收监起来。
足足两万兵马,全都成了囚犯。
至于为此扩建大牢,就太简单了。
一个声色犬马的昏君,喜欢大兴土木,太正常不过。
于是乎,这两万人,就这么隐藏了下来。
从这些叛军被关押足足五年,伙食尚可,多有劳作,仍旧保持一定战力,就能看出。
看似是大牢,实际上是一处不为人察觉的兵营。
放出来之后,稍作训练,就能够有一定战斗力。
如此以来,算上山中的南越土著,危机之中,交趾国甚至能直接从四万兵马,变成九万大军。
守一州之地,并非太难。
“这么想来,士亥手中应该还留有,能调动这些叛军的后手。”
“例如士苏的遗信之类?”
刘恪一想,这么说的话,士亥还真谋算了挺多。
那么士亥放任他和典褚、侍卫们,来到大牢里,就是为了让他看到这一幕?
用大牢里的叛军,来告诉他。
交趾国现在,并非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
除了城中郡兵之外,还有这近两万刑徒军。
展现出足够的力量,便可以让双方结盟。
刘恪觉得多半如此,不过士亥,显然算慢了一步。
你可以把士苏的亲信兵马,当公交车坐。
公交车,那我也可以坐啊!
【忽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牢狱之灾】。
谢谢,你的刑徒军现在归我了。
刘恪拿出进来时,从狱卒身上顺来的一串钥匙,交给陈伏甲:
“陈卿,你去把牢门打开,将将士们,都放出来。”
陈伏甲接过钥匙,人还是蒙的。
本来是一根茅草,就能打开牢门。
现在更过分,直接甩了一串钥匙出来。
这大牢是你家的吧?
不过陈伏甲知道形势紧急,还是按捺住心中惊愕,按着吩咐去做,
首先,就打开牢门,将狄邯放了出来。
“当真是大汉皇帝陛下??”
狄邯一脸疑惑,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那就是说,汉军已经拿下交趾全境,攻破了交趾国国都??
这才多久,也太快了吧?
就算是熟知地形的他来带兵,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灭了一国啊!
刘恪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
“听闻当年士苏想要率兵救援大汉,可是真事?”
狄邯重重点了点头,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
“公子自幼崇尚儒学,曾言同道者为朋。”
“于是乎,便一直将大汉视作天朝上国。”
“甚至以作为大汉邦国为荣,不屑与东胡蛮夷为伍。”
“当年公子见汉军在东胡人的攻势下,节节败退,便曾多次向先王提议,以我为先锋,率兵两万,驰援汉军。”
“这样啊”
刘恪轻轻叹了口气。
士苏一心想着救援大汉,难怪当不成国君。
救一个快要亡国的大汉,你自己也得亡国。
陈伏甲已经陆陆续续打开了不少牢门。
但那些牢中的囚犯将士,则是一脸懵逼,甚至都不敢走出来,有的还把门又关上了。
刘恪见此,也不和狄邯闲聊,清了清嗓子,【叫门天子】大嗓门发动:
“诸位将士们!”
“当年公子士苏,曾言同道者为朋,想要救援我大汉。”
“只是天意难测,遭奸人所害。”
“如今,汉军来了!”
他的动作越来越慷慨激昂,双手握住栅栏上,像是在紧握着每个人的心脏。
恍惚中,那透过天窗射入大牢的一束束阳光,仿佛也跟着晃荡。
“凡我大汉邦国,虽远必救!”
“虽是迟了五年,但汉军今日,必要为公子士苏翻案,好好问责那篡位的奸贼!”
刘恪的声音,仿佛能够穿透将士们的耳鼓,直达灵魂深处。
尤其是那充满激情的动作,眼中都仿佛燃起了火焰。
“今日,攻取王宫,以慰公子士苏,在天之灵!”
一番豪言壮语,配合着他一跃而起的动作,大牢内的每个人,都不由得同仇敌忾。
五年前,他们败了。
今日,他们要赢回来!
把那个夺位的奸人,摁在公子士苏的灵位前,让他赎罪!
就算不为了士苏,也得为了自己!
五年牢狱之灾,整整五年,知道这五年,他们是怎么过的吗?!!
甚至根本没人去怀疑什么。
这番话,极具号召力,几乎说到了他们心坎里。
而那个自称大汉天子的男人,更是让他们有种天然的亲切感。
如沐春风,好似家人一样。
刘恪这时候才停下了动作。
好了,煽动大成功。
“阿典,去吧大门打开,咱们杀出去。”
被放出来的典褚,虎头虎脑直接拆了大门,带着八百御前侍卫们,作为先锋,冲了出去。
而那些被关在大牢里的将士们,已经挤在牢房门口。
猛然间,牢门外的阳光,射了进来。
一阵刺目。
让人不由得捂上了眼睛。
狄邯见此,不再犹豫,一股脑冲了出去。
“为公子正名!”
然后,在他的带领下,所有将士们,终于热血上涌着,冲出牢房。
他们的身体状态,并非巅峰。
即使士亥把他们当做一支奇兵养着,可终究不能做的太明显。
多年牢狱生活,依然有些影响。
但是他们的斗志,远没有削减,甚至大牢里的苦日子,更加能磨炼人。
“杀!”
刘恪依然冲在前面。
虽说汉军的兵刃,在宴会之时,就全都被收走了。
但他也无所畏惧。
敌人是啥?
也就是些狱卒,顶多再加上闻讯而来支援的郡兵。
狄邯走出了大牢,因为连绵阴雨,地上有些积水。
他踩在泥泞的地上,溅起的泥水,落在了脸上。
但他没有丝毫被影响,作为一个曾经的将军,对杀戮一点不陌生。
他抄起一根长棍,站稳脚步之后,就冲着大牢外的狱卒杀去。
八百御前侍卫们,则以典褚为矛,乱杀一通。
典褚从来都不需要兵刃。
大戟好用,但他更喜欢抡人。顶点小说
杀了几个狱卒后,这兵刃也就有了。
大牢外头,立时响起了阵阵惨叫。
战斗已然爆发。
狄邯手中长棍一挑,猝不及防的狱卒仓促迎战,躲避不及,直接被棍头顶住胸口。
一股巨力之下,口中喷出血雾,当场倒地,手中的长刀,也落了下来。
狄邯当即上前捡装备,又将木棍抛给没有兵刃的弟兄。
他兀自上前,唰唰几刀,又是砍中几名狱卒。
汉军与刑徒军突如其来的暴乱,使得狱卒们一片慌乱,纷纷往后退缩。
但局势太过混乱,场面一时间拥挤不堪,连敌我都分不太清。
一个有些武艺的狱卒,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在原地抵抗。
没什么利刃在手的囚徒军,对他手中的大盾,有些无可奈何。
狄邯见此,便凶猛杀来。
他一路捡装备鸟枪换炮,空手变木棍,木棍变长刀,长刀变长枪。
如今已是一杆长矛在手,格外凶悍。
见长矛刺来,那名狱卒飞快的将手中盾牌举起。
长矛凶猛的撞上盾牌,没能破防。
但力道十足,足足蒙了两层牛皮的大盾猛烈抖动,而后在巨力下倾斜。
大盾的边缘,直接撞在了狱卒的肩胛骨上。
“杀!!”
狄邯大喝一声,没有恋战。
而几个刑徒军士卒,则是跟进,几条木棍趁着剑盾狱卒无法灵活移动之时,从大盾的空隙之处伸入。
当即,便要了这名狱卒的命,同时己方多了一柄剑,一面大盾。
“列阵,从侧面包抄!”
狄邯仰头看了眼战局,便大声吼道。
那自称大汉天子的男人,虽然能开大牢,但大牢外面还有狱卒。
说明如今的交趾郡城,仍在士亥的掌控之下。
这么看来,那个男人倒像是个反贼。
只是单纯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造士亥的反。
这边的战事,必然会引来郡兵。
狄邯还不知道汉军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必须得尽量减少弟兄们的伤亡。
无论这汉帝是真是假,今天都得让弟兄们杀出去。
听到狄邯的叫喊,那些几乎快将战阵给忘记的刑徒军们,渐渐开始回忆了起来。
固然许久未用,但之前每日的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仍在。
不一会儿,便找回了以往的感觉。
一个个狱卒们惨叫着,血水瞬间涌满了路面。
典褚此时已经不再以身作矛,而是缩到皇帝身边,护卫了起来。
那八百名御前侍卫们,脚步也缓了许多,纷纷收缩到刘恪身边。
狄邯觉着自己像是被卖了一样,但他却没有退却,都越狱了,总不能再蹲回去吧?
“继续攻击!”
狄邯长矛在手,不断前进,身侧则有几个将士,自发前来,举盾相护。
汉军给他们打开了大牢,已经足够了。
公子的仇,五年牢狱的仇,他们要自己报!
狄邯不亏有名将之姿。
即使狱卒们在一阵混乱后,已经稳定了局势,仍旧拦不住他。
在他恰到好处的指挥下,原本作战不成章法的刑徒军,竟然真的列出了战阵。
矛阵中的将士,手执长短不一的长矛、长枪,作为主力。
对上了那些手持长兵器的狱卒,双方隔远,互相用长矛刺杀。
缴获的大盾不多,但盾阵也在发挥着作用,顶在前面,让大量狱卒无法攻击。
一片噼里啪啦的杂乱声。
还有专门投掷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狱卒们作战的刑徒军将士。
这些人没有第一时间缴获到趁手的兵刃,但这么一通乱战,一时之间,也发挥了不少作用。
刑徒军将士们身上没有甲胄,自然也有不少伤亡。
但前排倒下一个,后面就立即拿下前排的兵器,补上一人。
倒下的人,层层叠叠。
有狱卒的,有刑徒军的,血水四处漫溢,浑浊的泥水中,漂浮着片片红色。
“好像是做康复训练一样啊”
刘恪眯着眼,喃喃道了一声。
正在此时,后方响起一个声音。
“守住大牢,后退者死!”
只见那个长得过于抽象的吕狭,带领郡兵赶来。
刑徒军将士们的攻击势头,顿时减缓了不少。
郡兵比狱卒要强得多,一些手执长枪的郡兵,立时便挤到前线,展开支援。
甚至还有弓箭手。
狄邯头顶上,都飞过了好些箭矢。
五年前,他是身中流矢,失手被张议平所擒。
但此时狄邯没有丝毫躲避流矢的念头,在风声交错之下,屹立原地。
他一边杀敌,一边指挥着。
好在郡兵们训练不足,有弓箭手,但射术平平,大多只是处于一个能够远射的水平。
精度不用想,基本不准。
因而,即使刑徒军将士们刚越狱,没有甲胄在身,也没有太多人中箭倒下。
就是狄邯中箭了。
他不躲不避,不中流矢就怪了。
好在流矢力量不大,他拔出左肩上的箭矢,吃痛咬牙,却依然指挥若定。
正在此时,吕狭却不知从哪儿,赶来了一群牛羊猪狗。
一应牲畜们,冲入阵中。
本就混乱的战场,更为混乱了。
那些牲畜,纷纷受惊,不顾一切的四处逃窜。
无论是牛是羊,是何体型,惊慌之中的冲撞,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
拥挤的牲畜们,踩过将士们的身体,跌跌撞撞的四处奔逃。
乱局之中,这些大几百斤的牲畜简直杀疯了。
尤其是刑徒军的将士们,身上又无甲胄,被羊角、牛角顶上一下,都不好受。
狄邯看得目瞪口呆,这种乱局之中,无论是他的弟兄们,还是狱卒、郡兵,都得死伤不少。
牲畜可不分敌我啊!
此时,几头牛撞上了矛阵,矛尖刺入了牛皮,矛杆在巨力之下,啪啪的折断。
一声声的惨烈嘶叫,老牛没有当场死亡,反而被激发了最后的力气,猛地撞入人群,响起连绵不绝的倒地声。
甚至还有几头牛,往刘恪这边冲了过来。
普通人对这些牲畜没什么办法,典褚不是普通人。
他拽着牛尾巴就拽住了四五头牛,而后直接扔了出去。
这几头牛,如果能平稳落地的话,只怕还得感谢他。
“不对劲啊.越看越像康复性训练了。”
刘恪望着战局,已经找不着吕狭的身影。
他生怕是因为吕狭长得太丑,自己的眼睛下意识把人家屏蔽了,特意多找了一阵。
依然没有找到。
虽然有些奇怪这敌我不分的一幕。
但刘恪也来不及多做思考,还是早些处理好战局回师琼州比较好。
他偶然望见大牢前竖立的马援铜柱,忽而一阵鬼魅涌上心头。
“士亥该不会是这个意思吧??”
刘恪立即走到铜柱下方堆积的小山上。
宴席上的东西都被陈伏甲吃完了,他直接开启了【举鼎绝膑】。
也算是试一试,没有【鸿门宴】的状态下,天生神力能维持多久。
他抬起双臂,互相交叉,猛地用力,试图推倒铜柱。
此时,刘恪只觉得肌肉都如火炭一般燃烧,全身紧绷,喉咙中发出一阵嘶吼声。
而那如根深深扎根的大树一般,向来稳如泰山,坚如磐石的铜柱,竟是开始晃动起来。
下方半人高的小土山,尘土四溅,出现了松动。
嘶.
刘恪倒吸一口冷气,要断了要断了!!
他猛然收力,关了天命,没有【鸿门宴】,是真的顶不住。
“阿典,接力接力!!”
典褚一脸懵逼,但看着皇帝的意思,似乎是想推倒这根铜柱,便连忙上前,猛然使力。
举鼎他没试过,推铜柱助助兴好了。
本来稳了些的铜柱,又开始晃动。
土山开始震荡起来,土屑和灰尘四溅,形成一股灰色的尘雾。
刘恪休息了一会儿,觉得有所好转,再度开启【举鼎绝膑】,与典褚一同推动铜柱。
铜柱晃动的越发剧烈,小土包的震动,也越来越强。
土堆开始凌乱地颤抖,犹如即将被引爆一般。
轰——
随着一道强大的冲击,铜柱轰然倒下。
一声让人不由得心惊胆跳的巨响,传遍了整个战场。
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心深处发出的,有如天地间唯一的声音,强势得仿佛要摧毁一切。
在那一瞬间,地面震颤了几息,仿佛是被神明,从天外扔下一块巨石一般。
铜柱倒塌,带起的波浪在空气中扩散,掀起了一片尘埃烟雾,几乎淹没了所有人。
整个场面,令人目瞪口呆。
“铜柱折,交趾灭!”
刘恪借势,嘶声吼道:
“今铜柱已折,交趾当灭!!”
“交趾当灭!!”
汉军将士们纷纷高喊应和着。
就连狄邯手底下的刑徒军弟兄们,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跟着一同喊了起来。
“交趾当灭!!交趾当灭!!”
而那些狱卒、郡兵,索性放弃了战斗,毫无战意。
立在交趾几百年,立在交趾人心目中几百年的马援铜柱,断了。
对面有怪物,这怎么打?
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铜柱折交趾灭。
现在铜柱折了,还抵抗个屁!
而后,烟尘渐渐消散,战事趋于平静。
同时,远处又赶来了一波人马,为首之人正是李景绩。
“陛下,陛下!!”
牛鼻子快速前来拜道:
“末将来迟一步!”
幸好你来晚了,你要是早来了,连郡兵都打不过,也太丢人了。
刘恪长出一口气,骨头快断了。
没有【鸿门宴】的情况下,绝对不能用【举鼎绝膑】。
他后面基本是让典褚在推,自己关了天命,划水做做样子。
好在典褚很给力,在他的鼓舞之下,成功推倒了铜柱。
刘恪又问向李景绩:
“朕写信要你按兵不动,你为何还是带兵进来了?”
“信?什么信?”
李景绩一脸疑惑:“陛下赴宴迟迟未归,军中众人都怀疑交趾国君将陛下给软禁了。”
“本来我要派人探听消息,正好听见这边又动静。”
“见着城门大开,没有防备,便过来了。”
“这?”
刘恪愣了愣,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而后他神色一变,大喊道:
“快,去王宫!!”
大军开动,迅速抵达王宫。
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拦,半个兵将也未曾见到。
一直入了殿中,才见到刚拜完了神农氏的士亥。
大殿中仅有一人,但汉军将士不敢轻动,只是举着兵刃在门口包围。
就连那些抱有仇恨的刑徒军将士,也是如此,气氛太过诡异,没敢贸然上前。
士亥见着汉军涌入,不急不慌的对着列祖列宗,也拜了拜。
然后掏出一杯酒饮下。
高让费尽心思,弄了毒酒,这毒酒,总得有点用处。
士亥将酒杯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碎片四溅。
随后他转过身来,对着刘恪一笑:
“交趾国”
“不,交州,就交还给陛下了。”
刘恪一怔,这时候士亥的眼中,又流露出之前,他感觉似曾相识的眼神。
不过这次,他总算记起来了。
当年他那个便宜老爹,病入膏肓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
“不准死!”
刘恪赶忙让将士们压上去:
“内应还没告诉朕!!”
“快,压舌板!!!”
“手指、脚趾什么指都行,刺激他的喉咙,让他把毒酒给吐出来!!!”
将士们还有些愣神。
看着像是个最终BOSS的士亥,怎么就自己服毒了?
而且这套催吐又是什么操作,军中没学过啊?
旁边几个莫名跟随,一同来此的刑徒军士卒,立即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嘿,我最近闹肚子~!”
“我尿黄,我来!”
这群狗东西净想着好事。
这不是最好的报仇机会吗?
五年牢狱之灾的仇,公子士苏的仇,哪能让你一死了之??!
只见就连那有大将之姿,乱军之中,依然不动声色指挥若定的狄邯,脸上也浮现出了几分狰狞。
他不管不顾,第一个从上前去,单手攒拳,猛地对士亥腹部打去。
“噗————”
士亥一阵干呕,哪有刚才的淡然,眼睛都突了出来,像是要掉地上一样。
“看,他吐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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