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
然而此时的苏云正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根本就没有对这个声音做出任何回应。
说话之人正是陈洁,当时被困在地下峡谷中,亲眼看着苏云陷入癫狂的精神状态,最后竟然一刀一刀的劈开了生路!
陈洁就是在那等震撼的情绪当中实在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状态。
可当她在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境外的一户人家的床上。
这家人虽然不富裕,只有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但把她照料得很好。
陈洁不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很快便向这家的主人进行了询问。
在这对夫妇的描述中,苏云变成了一个怪人,把自己撂在二人面前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这让陈洁一直非常担忧,怎奈身体抱恙,陈洁一直没办法下床活动。
她只能拜托这对夫妇打听关于苏云的消息,可这里是平民区,消息本来就闭塞,因此苏云的这一消失,简直就是人间蒸发了。
这两天陈洁的伤口,在一些不知名的草药覆盖下终于不再恶化,甚至已经开始有所好转。
这让陈洁的状态恢复得不错,想要走到室外转一转,却无意间看到了苏云。
本来陈洁一直在想着该如何回到国内,或者先通知国内也可以,只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还没有取得联系。
此时他亲眼看到苏云的时候,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不知道苏云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浑身破破烂烂就像是一個流浪者,双眼木讷,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身上已经被鲜血完全印成了暗红色,四周的人们见到他之后,总会下意识地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敢靠近。
看到这样的苏云,陈洁的心里,自然也会感到有些惧怕。
这和她印象中的苏云完全不同,但尽管如此,陈洁还是鼓足了勇气,朝着苏云慢慢靠近。
“苏云,你不记得我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陈洁走到苏云的身边,看着他焦急的地说道。
似乎是因为突然有人靠近,苏云猛然间戒备地看了陈洁一眼。
这双眼睛里所带着的煞气和冷意相互交织,四目相对,陈洁只感觉一股恐惧感笼罩心头。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陈洁有些心疼的再度开口说道:
“苏云,是我呀,陈老师,你还认得我吗?”
苏云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但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对陈洁动手,而是再度木讷地看向了东方,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
这时候的陈洁也已经意识到,苏云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完全处于一种极端病态的状态。
陈洁自然是不知道‘超凡入魔’的概念,因此苏云的这种状态,在陈洁看来是精神上出了问题。
她很难想象苏云到底是怎么带着自己离开的那里,但当自己陷入昏迷之后,所有压力都承担在了苏云的身上。
或许正是因为那件事情才让苏云的精神状态几乎面临崩溃,以至于进入了这种半清醒半混沌的自我保护状态。
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人,再见面时居然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陈洁的心里很痛苦,看向苏云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心疼。
却不知,实则最大的问题,是苏云近些日子一来积攒的煞气太多了,频繁的杀戮让他的精神世界出现了问题。
再加上超凡状态的敏锐,便让这种问题得到了最全面的激发。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这种问题,顶多也就是产生点心理疾病,但并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唯独苏云太特殊了,作为能进入超凡状态的人,他的精神世界与常人完全不同。
普通人不可能有入魔这一说,但苏云身上却是存在的。
而在确定此人就是苏云之后,陈洁心中的惧怕便消失了。
她看着苏云逐渐朝着东方走去,心中也担忧苏云会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因此陈洁也顾不得那么多,跟来不及和那对母子道别,便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之前是他一直在看护着自己,现在该换我了……
陈洁心中如此想着,很快便跟上了苏云的步伐。
她没有距离苏云太近,彼此之间始终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
但自始至终,陈洁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苏云的身上。
她担心如果是让苏云自己这么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会发生更多无法预料的危险。
本来陈洁就一直在心想着该如何回到境内,现在既然也找到了苏云,陈洁就更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此刻苏云走向的方向正是华夏边界所在的东方。
如果他一直不改方向朝着这条路走去,二人最终是会回到境内的。
唯一让陈洁担心的是苏云这个状态,究竟是临时性的还是自此之后都会这样。
他虽然不知道苏云脱困之后去了哪里,但也能明白苏云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
带着担忧和满脑子的猜测,陈洁一步一步地跟在苏云的身后,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朝向东方的道路尽头。
也就在此时,不被人察觉的角落里……
一道曼妙的身姿,站在角落中看着苏云和陈洁的身影一言不发。
她有一头金色的长发,以及独属于白种人的白皙肤色。
此金发女人的穿着打扮,动辄天价,搭配她那高贵冷艳的气质,这样的人本来是不该出现在平民区这种地方的。
但此时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双手抱着胳膊,看向苏云的眼神里充斥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在金发女人的身后停着一辆豪车,很快便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白人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
男人的腰间鼓鼓的,很明显是配备着武器的。
缓缓的来到了金发女人的身边,男人恭敬的站在后面,低声道:“董事长,都处理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没了,买好机票,回国。”
男人应该是司机,急忙答应下来,而后欲言又止的问道:“董事长,为什么您要一路护送他去欧洲,还帮他抹除了所有监控的痕迹?”
面对司机的询问,女人只是轻轻的吐了口气,随后一字一顿的轻声说道:
“因为他,救过我的命……”
这个答案让司机明显感到有些疑惑,他惊讶的看了女人一眼,似乎这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
但女人没有再给男人说话的机会,苏云此时也已经从他的视线尽头消失,随后女人便转身朝着车上走去:
“走吧,这里靠近华夏边界,周边势力也非常复杂,我们不该出现在这里,否则会很麻烦。”
司机倒是对这句话非常认同,便大步上车,将这辆黑色越野车渐渐驶离了贫民区地带。
整个贫民区再度回归到平静之中,被踩灭的雪茄静静的躺在贫瘠的土地上,或许只有它才能验证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
与此同时,华夏,刀客漫画的爆火引来了一大批粉丝入坑。
目前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在圈子里,大家最多谈论的话题就是关于刀客第2弹漫画的发行。
这种漫画自然吸引的是一大批年轻人,就连一向只痴迷于跆拳道训练的吕洪雅也不例外。
自从上次参加完国术研讨会之后,吕洪雅从林国栋那里学来了一些国术基础。
自从回来之后,吕洪雅每天的生活就从单纯的练习跆拳道,转而变成了还要时不时练一练国术基础。
在此期间,吕洪雅也尝试联系过苏云,甚至时不时的就会去看看他的直播界面。
可从那之后,苏云就好像完全失联了似的,甚至到现在为止也不曾再有过什么直播。
这让吕洪雅感到非常疑惑,也显得苏云这个人越来越神秘。
刀客漫画的第2弹发行,很快便暂时转移了吕洪雅对苏云的疑惑。
她在第一时间便买来了漫画,但同样引起他注意的一就是漫画最后的那句话。
“真实事件改编?”
吕洪雅和大部分的人一样,在看到这行字之后,第1个反应就是上网查一查能不能找到真实事件的出处。
然而此时,在网络上已经有相关于刀客在边界诸多事情的传言了,甚至还有人声称,刀客就是沐南英雄!
“吹牛逼吧!这也能扯到一起去?”
“沐南英雄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和刀客有什么关联?而且,沐南英雄的存在也都是传闻而已,到底是否有这个人还不好说呢。”
“你这两个维度的联动也太夸张了,刀客不应该是外国人吗?”
“我倒是觉得有可能,我看外网上传的都真真的,虽然没有实质证据,但不少人都在说。”
“沐南的事情好像也平息了,很久没有报道传出来了,是已经结束了吗?”
这样的言论自然引来了很多人的评论,不过绝大部分人都只是抱着好奇的态度,很少有人去相信。
毕竟在他们看来,沐南英雄是一位华夏人,而刀客应该是个北欧人。
两地相隔万里,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就像是吕洪雅,对于这个传闻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觉得刀客和沐南英雄会有什么联系。
“刀客实在是太帅了,我已经攒齐了刀客的所有周边……”
最引起吕洪雅注意的是这样的一条评论,并且在评论下方还晒出了一张图片。
图片里不但有刀客两期的漫画,甚至还有官方出的所有关于刀客的周边手办。
这让吕洪雅为之好奇,很快便在这条消息下评论了一句: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完全就抢不到……你居然把它给凑齐了?”
……
与此同时,在熔城燃山脚下的小山村里。
“滴滴……”
一间稍显凌乱的卧室里,杨大头美滋滋的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己发出的消息下,迎来了诸多人的羡慕和评论。
这对于宅男的他而言,可谓是一种莫大的心理荣誉。
而在这间凌乱的卧室墙上,则是摆放着许多刀客形象的手办。
在看到刀客第1期的漫画之后,杨大头就已经把刀客认定为自己的偶像了。
后续这些手办的难度可想而知,但是杨大头却乐此不疲。
甚至杨大头还非常积极的参与所有关于刀客的论坛,每个论坛内他的活跃度都很高。
这一方面表明了杨大头现在作为钓鱼佬生活的无趣,另一方面也表明了杨大头对刀客的崇拜。
但此时,不论是吕洪雅还是杨大头,亦或是全网的网友们,还并不知道苏云的事情,因为针对苏云事迹的官方声明与宣传都放在了葬礼之后。
现如今更没人知道,在二百公里之外的樊城,已经被压抑的阴云所笼罩。
樊城,神孤村。
这里作为苏云的老家,也是葬礼开始的地方。
根据众人一同商议之后,葬礼会在苏云的老家举办,在守灵之后,才会将衣冠葬入陵水山墓地。
因此此时在神孤村老家的房子里,已经挂上了显眼的白绫。
虽然天刚蒙蒙亮,但已经有很多辆黑色轿车纷纷驶入了神孤村,停在村路上。
这个时间对于城市来说还尚早,但对于生活在村子里的村民而言,却早就醒了。
往常这个时间,家家户户也都是吃上简易的早餐,随后便开始准备下地干活。
但今日,这么多辆黑色轿车驶入神孤村,自然也让所有村民感到非常好奇,纷纷探着脖子,透过窗户朝着外面看去,对这些黑色轿车的来意充满疑惑。
晨露在树叶上凝聚成水滴,慢慢的落下,偶尔也会打在路过之人的身上,在衣衫上留下些许痕迹。
在苏云老家旁边的空地上,以及被安排前来帮忙的士兵,搭起了一处白棚。
扎眼的白色在那棵老榆树下,显得有些突兀,也衬出了悲凉。
杨珊最终还是得到了儿子去世的消息,她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坐在炕头,回想着从小到大苏云的音容笑貌。
这个消息对于杨珊来说实在是有些太突然,也太沉重了。
他说在苏国伟的怀里又锤又打,看起来像是在埋怨,实则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奈的诉说呢?
苏国伟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杨珊的身边,眉眼低垂,阴云不散。
在三天前敲定了葬礼事宜之后,各个方面便已经开始了详细准备。
徐魁派了一些士兵,樊城警方又派了一些空闲警力,纷纷前来神孤山帮忙搭建灵堂。
在这三天里,来来往往的士兵,让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小山村,突然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村民们也因此得知,老苏家居然在搭建灵堂,自然也会凑在一起对此事进行讨论。
“老苏家这是出什么事了?谁死了?”
“一直以来老苏家不就这三个人吗?老苏和他媳妇儿,还有个儿子。”
“是啊,这突然间搭起灵棚,不是老苏和他媳妇,那就只有他儿子了呗。”
“不能吧,他儿子那回我还见过那么年轻个小伙子,怎么说走就走了?”
“这事儿咱可说不准,不过你们发现没有,往常咱村子里有白事,都是村里人帮忙搭灵堂。但他们家搭建灵棚,好像很多外来人帮忙,而且个个看起来都很壮实!”
这位村民口中所说壮实的外来人,实际上就是徐魁和樊城警方的人。
这几天前来搭建灵棚他们都是便装出入,自然也就给村民们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众人很快的便将灵棚搭建而成。
在今日伴随着蒙蒙的天空,也是葬礼正式开始的时候。
严格意义上说,在农村白事算是头等大事了,通常来讲,也会有较为繁琐的仪式。
在城市中这种仪式虽然不多见,不过考虑到综合情况之后,各方代表在商议葬礼细节时,依旧选择按照神孤村一直以来的习俗举行。
因此此时,苏国伟已经带着一脸的阴郁与悲恸出门了。
他沿着村路,独自来到了苏家祖坟处,用村里的话说,这是要给自家的先祖报个信。
在神孤村,这个环节也被称之为报庙号。
苏国伟在祖坟前跪了许久,没有人能听得到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当苏国伟在从祖坟处离开时,脸上已经带着些许泪痕了。
报完庙号之后,苏国伟便去沿着村路通知各家村民。
在举办这种白事的时候,往往都是全村人参加的,因此苏云的葬礼也不例外。
苏国伟穿着一身丧服,由于苏家没有后人,所以这报丧的事情也就只有他亲自去做了。
这个环节也是有一定的讲究的,报丧的人要穿着丧服,到了别人家的时候不能进门,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可以用力的拍打屋门,并且是越急促越好。
家家户户听到这样的拍门声,就知道有人家出了白事,前来报丧了。
因此这家人就会快速出门迎接,而报丧之人不论见到长幼年龄必须磕头。
苏国伟就这样挨家挨户的进行通知,这些村民们将会前往灵棚的时间会比预计时间晚上一个小时。
这也是因为苏国伟考虑到到时候前来的都是各方领导人,和村民们错开时间,也是一种比较妥善的处理方式。
与此同时,在灵棚内,一口木质棺材前,杨珊抽泣着将苏云的一套衣服放到了棺材里。
当棺材盖渐渐合拢,杨珊抬起头看到苏云的那张黑白遗像时,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了起来。
一些便装的女警员以及徐佳佳,周晓晓赶紧上前来安慰,可是这种丧子之痛,又岂是他们能够理解的呢?
与此同时,冯绍宇以及孙教授等人正在不远处的陵水山上。
他们就拿着铁锨一下一下的为苏云打墓。
这件事情如果是村中人来看,还会颇有一些讲究的找一些专门打墓的人,选择所谓的风水宝地。
但这个环节自然在冯绍宇他们这里被省略掉了,只是为苏林挑选了林水山最好的一处位置。
冯绍宇,孙教授,蔡教授,古爷,周南海,陈烨六人,组成了一个打墓队伍。
早些年的时候棺材小打木,野浅挖上三尺左右的深度就可以了,因此那时候一般都是4个人打墓。
而现在因为棺材大了,并且大多都是深藏,所以由4个人的队伍变成了现在的6个人。
这都是神孤村的传统,被大家严格执行了下来,也逐渐他们对此次葬礼的认真程度。
对于他们6个人而言,多两个人打墓,可以慢一点进行轮换,每个人也可以稍稍有休息的时间。
毕竟打墓是个力气活,全靠铁锨一点一点的把土挖出来。
他们并没有选择调来机器进行挖掘,在他们看来,人工才是对苏云最好的尊重。
此刻既然已经连续挖掘了有近一个小时了,每个人的手臂都很酸麻,用不上力气。
汗流浃背之中几人不得不时不时的休息一下,轮换着其他人上前来,确保打磨的流程没有任何停顿。
这里将会是苏云最后的归处,在神孤村完成葬礼之后,送殡队伍会将苏云的衣冠葬入这陵水山墓地。
到那时候也寓意着一切尘归尘土归土,阳间之人再过不舍也不得不与逝者告别了。
今日的天气比较阴沉,甚至很快便下起了蒙蒙细雨。
雨水打在冯绍宇的脸上,让冯绍宇忍不住为之抬头看着天空叹息:
“看来就连老天也在惋惜一位英雄的逝去……”
孙教授一言不发地咬着牙红着眼眶,一下一下的卖力打墓。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的心情实际上都是差不多的。
直到现在大家都很难接受苏云已经与世长辞的结果,可事实又在一遍一遍的提醒着他们,必须要去面对这件痛苦的事情。
如今他们唯一能为苏云所做的事情,或许也就是这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了。
随着苏国伟以及一些自发的村民,开始从各家中端出面汤沿街泼洒,这也就意味着葬礼已经进行到了泼水进阶的仪式。
这条路将会是在葬礼完成之后,苏国伟亲自带着苏云前往陵水山的路。
在接下来的守灵时间内,每天这条街都会被泼一遍,只希望逝者能走得顺顺利利。
随着几方面的同步实行,葬礼也终于如期开展。
首先是几辆黑色轿车驶入了神孤村,樊城市局局长李宗辉,带着大批便衣警员来到了现场。
这些警员将进行葬礼的安保工作,很快便在灵棚内外分别设下了防线。
紧接着便是冯绍宇等人,从陵水山赶了回来,他们进入了灵棚之中,很快便看到了让人心疼的一幕。
作为家属的苏国伟和杨珊穿着一袭丧服,站在苏云的遗像两旁。
杨珊一直忍不住抽泣,掩面痛哭。
这声音牵动着在场每一位的心弦,让人心疼不已。
另一边的苏国伟也苍老了许多,他的眼眶通红,一直低着头盯着地面,手臂微微发颤。
白绫缠绕的灵棚内,花圈摆放在两旁,白底黑字的挽联,是各方诉说的心声。
“名流千古,光启后人。”
“音容宛在,笑貌长存。”
挽联上无声的诉说,表达了各方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对苏云的敬重。
蒙蒙小雨之中,众人都打着黑色的雨伞,站在灵棚内,久久无言。
外围已经被便衣警员给保护了起来,不单单是要保护苏云的葬礼,不受到任何影响,也是在保护前来参加的各方人物。
又是几辆车驶来,熔城市长以及樊城市长几乎同时到达。
张正怀亲自护送市长前来,与市长一同走入了灵棚之中。
穿着一袭黑衣的两位市长,前后来到了苏云的遗像前,深深地鞠了三躬以表尊重。
站在一旁的苏国伟,也很快便按照传统向二人回礼。https://m.tj268.com
“苏先生,请节哀……”
熔城市长看向苏国伟,很快便伸手握住了苏国伟的手,语气诚恳的说道。
樊城市长站在一旁,也轻轻的点了点头,语气低沉的说道:
“您儿子是个英雄,苏家有此子,当是光耀门楣!”
苏国伟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时候的他实在不想说话,生怕一开口就会让人听到他已经颤抖的声音。
很快,便是冯绍宇,徐魁二人上前,纷纷鞠躬后,二人无言的站在了一旁。
蔡教授扶着颤颤巍巍的孙教授来到了苏云的遗像前,在看到苏云遗像的那一刻,孙教授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孩子,你受苦了,你保护了我们,保护了国宝,我们却没能找到你。
你的事情一定会被后世传扬,全华夏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付出的一切是英勇的。
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你用你年轻的生命换来的。
我们不会辜负了你,蚩尤金骨的秘密一定会揭开,安息吧……”
孙教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向坚强的他,很少会出现这种失态的时候。
蔡教授也在一旁低声说着心里话,两位老者在苏云的面前,更显沧桑。
接下来便是古爷,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苏云的遗像前,却是将一张扑克牌放在了桌子上。
“杀神,这张扑克牌我找到了,当时应该就是这张扑克牌割掉了我一只耳朵。
我老古一直是一个很混蛋的人,这一点我自己心知肚明。
活了一辈子了,却活成了斤斤计较的小人模样。
这一次是你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英雄,什么叫大义。
我能活着,是因为你用生命做了交换。
我已经决定了,从此以后,莪会跟着孙教授他们一同投身于考古事业之中。
尽我所能,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英雄,安息吧……”
古爷深深地冲着苏云的遗像鞠躬三下,每一下都停顿了很长的时间,这是古爷对苏云表达尊重的方式。
随后,是陈烨和周晓晓一同走上前来,直到这一刻,周晓晓依然在擦拭着眼泪。
陈烨的表情非常难看,但此刻他却依旧强行挤出了一抹笑意:
“苏云,你小子还真是每次都让人意难平啊。
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我眼中的一个混小子,居然在关键的时刻能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
我陈烨从来没有佩服过谁,你苏云是头1号。
放心的走吧,你的家人我们一定会帮你照顾好。
英雄已逝,但英魂不朽,我会以你为目标的……”
周晓晓在一旁抽泣着点了点头:
“苏云,你前不久才跟我要了联系方式,现在我们却再也联系不到了。
我会经常去陵水山看你的,那里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
我也会保留与你的联系方式,纵然此后再也不会收到你的消息了……”
二人在分别鞠躬之后,便缓缓退到了一旁。
蒙蒙细雨下,黑色的雨伞与白色的环境相互交织,入眼尽是悲凉。
徐魁来到了苏云的遗像前,静静的站在那里看了苏云,足足有几秒钟。
随后,徐魁方才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苏云,我女儿可真是被你折腾的不轻。
你就这么走了,让我女儿这几天天天以泪洗面,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你小子可真不负责任,说走就走了,把这烂摊子留给了我。
佳佳这孩子,是一个很有性格的女孩,我也从来没见过她这么伤心过。
咱们两个人的交道虽然不多,但你可着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是个英雄,在大义面前你做出的决定,让在场众人都自愧不如。
安心走吧,我每年都会带着佳佳来看你的……”
徐魁鞠躬话毕,沉重的退到了一边。
紧接着便是抱着白猴子的徐佳佳,红着眼眶走了过来。
在看到苏云照片的那一刻,本来在徐佳佳怀里安静的白猴子竟然有些焦急的跳了下来,径直来到了苏云的照片前,将自己的脸贴到了照片上。
“吱吱吱……”
白猴子焦急的叫着,似乎是想要得到苏云的回忆,就像以前那样轻轻的摸摸他的头。
在场众人见此一幕,纷纷低下了头,心中凄凉。
白猴子的叫声分明不大,但却充斥在每个人的耳边,挑动着每个人紧绷着的神经。
渐渐的白猴子的声音越来越哀伤,似乎它也明白了什么。
很快,白猴子循着气味,跳到了苏云的棺椁上,静静的坐在那里,显得很是可怜与无助。
这一刻的徐佳佳再也忍不住了,她将头埋在了苏云的棺材上,大哭了起来。
徐魁将此看在眼中,有一些不忍的离开了视线。
雨越下越大,但徐佳佳却是在大雨中丢掉了黑伞,哭着看着苏云的遗像说道:
“你干嘛啊,说走就走了,你之前让我走的时候跟我说,你会没事的。
答应我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做到,我要早知道这样,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那么多难关都走过来了,你一次一次的带来不可能的惊喜,怎么会败在这里呢?
大学里我等了你整整三年,但你走的这么干脆,我该怎么办啊……
以后就要等你一辈子了。”
徐佳佳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哀伤,她的眼泪混合着雨水落到地上,仿佛可以带着她心中的思绪,去到它来的地方。
众人在此刻都纷纷凝重的低下了头,在这大雨之中,大家一言不发,在心中表达着对苏云的哀悼。
天日无光,英魂浩荡……
哀乐声中,哭声不断传来,现场也只有苏云的遗像,显得那么祥和。
或许这就是英雄的宿命,用生命来换取活着的人的幸福。
大义面前,苏云不曾让步分毫。
但在死亡面前,却又显得那么渺小。
在场众人缓缓抬起头来,视线落在了苏云的遗像上。
黑白色的照片里,苏云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仿佛真的与这世界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身影步履蹒跚的拄着拐杖出现在了灵堂门口。
安保人员正要拦下的时候,苏国伟恰好看到了他。
“那位是苏云的师傅,让他老人家进来吧……”
苏国伟一边说这着,一边朝着这边走来,很快便将吕神医搀扶住了。
吕神医情绪激动的看着苏云的遗像,浑身颤抖的用手拍着苏国伟搀扶上来的手:
“多好个孩子,老天怎么就忍心带走他!”
苏国伟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
“吕神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能来,苏云也一定很高兴。”
苏国伟搀扶着吕神医来到了遗像前,随后便退到了一边。
吕神医拄着拐杖,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在苏云的遗像上轻轻的摸了摸:
“孩子,我知道村里办白事的时候,可怎么也没想到是你啊。
拦住了王家小子一问,我这才知道。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说走就走了,上次见你就像是在昨天,再见面已是阴阳两隔。
本以为我将中医之术传承于你,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没想到,最终却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场。
终是杀人非救人啊!”
说到这,吕神医深深的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不舍:
“孩子,你叫我一声师傅,行过跪拜之礼,你我就有师徒之恩。
今日师傅就亲自送你一程,送灵路上,师傅就算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一步一步送你入陵水山!”
吕神医的声音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致使一片唏嘘。
苏国伟搀扶着吕神医站在了自己的身边,视同尊位,送后人一程。
对于苏国伟杨珊以及吕神医而言,他们更希望自己的儿子不是什么英雄,只要能好好的活着。
可英雄注定如此,逆行末路,用自身驱散黑暗,作为指引的光芒。
千秋忠烈,百世遗芳。
这是众人对苏云大义行为的最好诠释,也是对英魂陨落的最好祭奠。
听着灵棚内传来阵阵哀凉的音乐以及哭声,外围负责安保措施的警员们也个个凝重的叹了口气。
他们都听说了苏云的事情,对于苏云也非常佩服,只是因为有职责在身,所以他们不能前往灵堂内进行祭奠。
对于他们而言,能为苏云所做的事情就是守护好这最后一路的安宁。
不远处很多的村民们已经纷纷凑了过来,只是因为还没到他们进场的时间,所以他们只能在不远处等待着。
这样的大场面对于村民们而言,一生都不曾见到过,因此众人此刻纷纷好奇不已。
“老苏认识这么多的人,以前怎么从没听他说起过?”
“是啊,看起来这些人来头都不小啊,而且还有这么多的人看守着。”
“我记得老苏回到村子里以后很多年都没再离开过了,怎么会认识这么多的人,有这么多的人前来参加葬礼?”
“里面参加葬礼的人好像都是当官的,要不然不会有这么严密的防守。有一个人我好像在电视里看到过,好像是咱们樊城的市长!”
“何止是咱们樊城的市长,隔壁熔城市长都来了!”
“来的全都是一些大人物,一会咱们进去了,可都得小心着点,千万别冒犯了!”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讨论着,却都没有注意到此刻,站在最外围的几名便衣警员忽然发现了什么,纷纷皱起了眉头。
视线穿过了这些村民,这几位便衣警员看到了不远处,正有一道人影缓缓的朝着这边走来。
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那个人的步态显得非常僵硬,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生命的机器一样。
几名警员队试了一眼之后,很快便走上前来,拨开了群众隔出了一条路来。
此时的村民们,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这个怪人,纷纷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衣衫褴褛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流浪汉,可手里还拎着一把木刀,木刀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警员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怪人,可此人却是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而是一步一步的朝着灵堂内走去。
几位警员对此感到非常疑惑,正准备上前去询问一番的时候,却又紧接着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女人。
女人很快便走上前来出示了证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熔城考古中心陈洁……”
警员们并不知道陈洁是谁,更不知道在另外一个地方,同时举办着属于陈洁的葬礼。
看了看陈洁的证件,警员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随后便将证件送回,紧接着疑惑的问道:
“陈教授你好,刚才这个人是?”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那个怪人已经缓缓的走入了灵堂之中。
陈洁看了一眼之后,顿时也感到有些奇怪:
“这里在举办丧事吗?”
警员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
“没错,几位市长以及各方代表都来了。
苏云是个英雄,在他的葬礼上,理应受到这样的待遇……”
“什么?”
让警员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看起来非常文静的陈洁突然间变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情绪激动的追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谁的葬礼?”
……
与此同时,灵棚内,众人已经开始了下一项集体默哀的环节。
大家都撑着黑伞低着头,使得现场的场面显得非常庄严肃穆。
“苏云,安息吧……”
这是众人心中对苏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他们只希望苏联能够一路走好。
但就在此时,抬起头来的苏国伟却突然愣住了,他的眼神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灵堂入口的方向。
苏国伟的这个反应也很快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好奇地回过头去,这才看到在灵堂入口处竟然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怪人。
按理说,外围的防线不会放任何一个人进来才对。
而且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村民啊。
不过很快,冯绍宇几人的视线便落在了此人手中的木刀上。
他们清楚的记得当时的苏云就是手持木刀,以刀客的身子为国家而战。
只是此时在他们的概念里,苏云已经死去,因此并没有像眼前此人跟苏云有任何关联,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刀客的粉丝。
此人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在面对众人的注视下,没有丝毫眼神回应,只是怔怔的看着正前方那张黑白一下。
缓缓地,这个怪人一步一步的朝着正前方走去,由于这是在葬礼上,因此大家都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充满疑惑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想做些什么?
一步一步,此人如同行尸,因此此刻的场面显得有些莫名的怪异。
他最后怔怔的站在了遗像前,眼神木讷地看着眼前的黑白遗像。
苏国伟本能地将杨珊护在了身后,这个突如其来的人,也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僵硬。
“这个人是谁?”
熔城市长在张正怀的身边小声问道,而张正怀则是看向了周南海等人,用眼神进行询问。
但几人纷纷错落地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但就在此时,原本无精打采,趴在棺材上的白猴子,却突然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紧接着好像是闻到了什么气味似的,开始四下寻找。
当它的视线落在这个怪人身上的时候,先是稍稍的愣了愣,紧接着便突然激动的叫了起来,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但或许就是因为这突然的靠近,这怪人猛然将视线落在了白猴子的身上。
这充满杀气的眼神顿时吓得白猴子窜到了旁边徐佳佳的怀里,委屈的看着那怪人,发出撒娇的声音。
白猴子的怪异举动,让徐佳佳也感到有些疑惑。
她轻轻的摸着白猴子,随后抬头看向了眼前这个怪人。
四目相对,徐佳佳突然间便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被长发遮挡看不清楚的眉眼总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嗖!
然而就在此时,这怪人突然猛的抽出了木刀,横转手腕。
刀身之上,仿佛有一道寒光闪过,那是凌厉的刀气在四溢,使得徐佳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此人的目标却并非是徐佳佳,反而是一刀劈在了棺椁上。
“轰!”
一声巨响,木刀威势无匹,刀气锋利至极,棺椁被一刀懒腰斩开,切口平滑,众人更是纷纷瞪大了眼睛。
霎那间,在场所有的便衣警员与士兵,纷纷抽出了腰间的手枪,戒备的对准了那个怪人。
“咔……咔……”
一声声子弹上膛的清脆声响传来,低沉压抑的葬礼现场,被突如其来的一个怪人,打乱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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