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金黄色的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将希冀的光芒洒下,驱逐着黑夜中无穷无尽的恐惧与死亡,带来象征未来的朦胧露珠,如同人们对于希望,对于今后的憧憬一般近在咫尺,却又总是难以触碰。
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却没有任何象征身份的招牌,也不存在投放广告的荧幕,就连那些不透明玻璃墙面都有不少破损,暴露出楼中的场景。
有的是办公室,有的只是走廊,或许人来人往,也可能空无一人,热闹与死寂同时出现在一处,而这样的地方,随处可见。
街道上停着不少车辆,但大多都是报废的,总会缺少那么几个零件或者车门,车盖,偶尔还能遇见一两具没有来得及清理的尸体。
街上总是热闹的,街道两旁摆着各种各样的摊子,贩卖那些不知来源的罐头,或者凶险的近战武器,吆喝声,辱骂声,自暴自弃声...各种人的各种情绪化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呸...真倒霉,昨晚上没来得及把东西运出去,就被截胡了,要我说,你就不该找那些小「工作室」来帮忙。”
一个穿着马甲的秃头男人靠在大楼间的巷道中间,手中拿着形似手机的智能武器,断了半截的手指在上面滑来滑去,他抽着烟,向着身旁的同伴抱怨。
他的同伴并没有脑袋,取而代之的是方形铁块,在身体正面方向用某种劣质燃料画出了一个丑陋的笑脸。
踉踉跄跄的空洞声音从这个机械头的家伙内部发出:
“可是我们没有足够多的「筹码」,那些帮会都不会看我们一眼。”
“干xxx的,该死的世界,拿到了货也卖不出去,那群xx的根本就不会讲信用,没有筹码去请厉害的家伙就守不住货,守不住货就拿不到筹码,拿不到筹码就请不到厉害的家伙...x的,完全不给我们活路啊!”
越说男人的脸越红,他将视线投向了街道上的那些摊贩,这一带还属于看起来比较和平的区域了,至少有着好几个「帮会」负责这里的安保。
“要不试试去抢?”机械头同伴提议道。
“你卖脑袋的时候把智商也卖了吗?”男人跳起来重敲在铁块上,心有不甘的说:
“我们两个九阶入验师能干什么?还去抢,怕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类似的抱怨在这里到处都是,街上不少人都并没有完整的身体,他们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部分被机械取代,或者全身都被机械造物取代,只将大脑塞进了铁块中。www.tj268.com
另一处,近乎相差无异的场景,却跪倒着好几个穿着干净风衣、头戴黑礼帽的男人。
他们几人中只有一人敢抬起头,面对那个挡住他们去路的家伙。
抬头那人名叫林成德,他黑发黑眸,脸上表情不甘:
“这不公平,你骗了我们!”
他面对的人,也是一个同样黑发黑眸的男人,身穿漆黑色的内衬和西裤,身上披着黑天鹅毛绒大衣,双手握着一根及腰的手杖。
“我没有骗你们,在签订合同前,上面的每一条你们都看过了,并且,我还叮嘱过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多看看。”男人几乎没有表情变化,就连眼中都难起波澜。
“摩菲斯特!你就是这么维持公正的吗?他们这是赤裸裸的欺诈!你看这一条,谁会想到还能涉及到那方面去?”林成德没有站起,而是拿出了一份纸质合同,指着其中一页的一条愤怒吼道。
摩菲斯特没有动作,冷冷说道:
“那是你们的事,我只负责处理违约的家伙,毕竟,「从不失约之人」不会违反任何一个约定,你们既然要我来作出见证,那就应该想好违约的后果。”
林成德喘着粗气,额头上青筋爆起:
“你!可你远不止这一个称呼,你的公正呢?传言你那一顶能够断定善恶对错的天平呢?怎么?现在不敢拿来对我们使用了?”
“拿不拿,是我的事。”摩菲斯特看向林成德身后的那几人,一副尽在掌握、高高在上的姿态开口道:
“你们逃不掉,要么履行合同,要么忤逆我。”
“我们从未让你来作为见证!明明是那群家伙把你请来的!”林成德声嘶力竭的吼道。
摩菲斯特摇摇头,眼神深邃不可猜测:“但你们同意了,如果那时你们拒绝,现在就算不履行合同上的义务,我也不会干涉你们半分。”
林成德一拳打在地上,砸出密密麻麻的裂缝:
“你!你早就看出了那份合同有问题了吧?你并没有告诉我们!”
“我不是你们的家长,在伊甸园待了这么久,却还在关乎生死的事上大意,要怨就怨自己吧。”摩菲斯特轻咳一声,肃穆道:
“林成德,你我好歹曾经一起参与过战争,并肩作战了大半年,看在曾经的情面上,我会给你,你的同伴留下全尸的。”
“呵...也对,你可是不朽棺椁,是伊甸园中大名鼎鼎的秩序维持者,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怎么可能会值得你去在意。”
林成德哭了出来,单手掩面,暴露出的那一只眼十分阴翳:
“他们许诺给了你好处吧?”
“是的,成德,只要我无视合同上那些坑害你们的陷阱,他们就会为我带来不少的筹码。”摩菲斯特实话实说,完全不担心眼前几人会泄密出去。
毕竟死人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多少筹码?”林成德不由得好奇的问。
“二阶入验师工作一辈子也拿不出的筹码。”
黑红色的棺椁缓缓从虚无中浮现,在摩菲斯特的身后立起,宣告着几人的死讯。
战斗没有任何波澜,几分钟便结束,甚至连周围的环境都没被破坏,几具尸体就这么躺在了地上。
他们身体完整,并没有那些伤口,仿佛只是在睡觉一般。
作为几人中唯一一个二阶入殓师,林成德无力的躺在地上,他的一切正在被剥离,就像那即将走到头的生命一样。
“还有遗言吗?”摩菲斯特站在他的面前,遮挡住明媚的阳光。
看着那一张死气沉沉,对一切漠不关心的脸,林成德顿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还吊着一口气了。
原来是让我交待遗言......
“摩菲斯特,筹码比人命都还重要吗?”
“人命自然胜过那些毫无作用的货币,但是,货币所能带来的价值却远非人命能够比拟。”
“钱...你要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
“追寻理想,仅此而已。”
听着摩菲斯特坚定无比的语气,年过五十的林成德咳出一大口鲜血,随后闭上了眼,狠狠地诅咒道:
“我诅咒你,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们一样,追寻之物毁灭,挽救毫无机会,只能在懊悔与痛苦中度过余生!”
——咚
轻轻的,一只手搭在了地上,看着咽了气的林成德,摩菲斯特弯腰为他合上不甘怒睁的双眼,喃喃道:
“不会的,我会摧毁一切阻碍她的家伙,乃至献出生命!”
“她许诺给我们的宏伟之梦终会实现,这个无可救药的伊甸园也能变得好起来。”
“贝阿特丽,你的研究经费总算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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