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的风永远不会停下,就像这块怀表一样,时刻为下一刻而准备着。”
璀璨的金色外壳将荣光重新交托在少年的脸上,香甜的空气中是适当而安稳的生活节奏。
天空蔚蓝,些许洁白的云朵缓缓移动。
街上的马车来来往往,莱尔斯抱着一大叠传单,眼中憧憬的看着那些来往的。
他穿着花格子衬衫,头顶的贝雷帽歪歪斜斜的倒着,看了一眼手中的传单,莱尔斯不由得摇摇头,随后继续开始了自己忙碌的工作。
这里虽然是提苏的首都,但想要找到一份工作却并没有那么容易,不论是新建的工厂,还是正在修筑的铁路,都是人满为患,像他这样缺力气的家伙,根本不可能被看上。
手中的传单是目前他唯一来填饱肚子的方式。
……
日结的工作就注定了它的不稳定性,在忙碌了半天后,莱尔斯如愿的拿到了自己的薪水,并且,在接下来的傍晚他都将无事可做。
用粗麦面包搭配浓浆糊,这是他最常用的搭配,不仅便宜,而且管饱,前者在大部分商店都能买到,而后者则需要去工厂附近碰碰运气,如果工作结束的早,他就能提前去那些路边摊排队购买浆糊,不过偶尔还是会出现浆糊卖完了的情况,这时,他就会偷偷溜进工厂,去接一大碗水来代替浆糊。
——嘀嗒
内衬里的怀表声轻轻响起,这是莱尔斯最喜欢的声音,能带给他安心的声音——如果有一天他沦落到任何工作都找不到了,或者生病了,他还能靠这块怀表度过危机。
这块怀表的价值,抵过他身上所有的东西。
黄昏未至,莱尔斯握着皱巴巴的钞票,在买了一大堆粗面包后,飞速赶往最近的‘蒸汽齿轮教堂’。
以条形格纹和蓝紫色为主基调的教堂,供奉着名为‘造物原点’的神明,其代表物是机械怀表、旋转梳、曲柄等。
作为提苏五大教会之一的蒸汽齿轮教会,因为总能发明一些实用的新奇玩意儿,所以也有着不少的信徒。
莱尔斯远远望去,就能看见教堂代表性的那顶大钟。
——咚
钟响,代表着一天的落幕,也是教堂关门的象征。
不同于其他教堂,蒸汽齿轮教堂并没有一大段围墙来围住教堂,教堂就像商铺一样,大门直面着街道,推门就能进入内部。
因此,蒸汽齿轮教堂也没有多余的位置来修筑修道院、礼拜堂、地下墓园等建筑和区域,教堂的神职人员们死后,往往都会进行火化,然后撒入公海,意有‘永恒安息、归于天地’的特殊意义。
不过这都跟莱尔斯关系不大,他并不是教堂的神职人员,也不是信徒。
他来这里的目的,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朋友在这里。
来到教堂内,莱尔斯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将注意力放在了台上正在咏唱的神职人员们。
听着神圣、富有音律的歌声,莱尔斯不禁怔神。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莱尔斯——”
一道被拉的极长的甜美嗓音从莱尔斯身侧传来,一只小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一回头,莱尔斯看见的是黑发及肩的少女,明亮的黑眸中流露出些许犹豫,带有蕾丝花边的衣领褶皱微微。
“雪莱,今天训练的怎么样?”莱尔斯定了定神,伸手理了理她的衣领,认真问道。
“嗯,还行吧,嘻嘻,不瞒你说,等到明年我成年了,就能正式加入唱诗班了。”
雪莱微微偏头,凑向莱尔斯,用手挡住嘴低声道:
“我可是预备班里唱的最好的!一次都没有唱错过!”顶点小说
说完,雪莱拉起莱尔斯的手,朝外走去。
懵懵懂懂之间,莱尔斯就已经跟着雪莱走了好一大段距离,来到了老旧的居民楼前。
两人进入楼内,一路向上。
恍惚间,莱尔斯迟疑的开口问道:
“额...雪莱,你...很累吗?”
——嘀嗒
雪莱忽的止步,又加快了速度前进,笑嘻嘻道:
“肯定累啊,莱尔斯,你知道那种一整天都要站着唱歌的感受吗?简直无聊到死诶!”
拿出钥匙,打开老旧的木门,松开紧攥的手,一气呵成的动作下,雪莱有气无力的扑倒在地上的床垫。
十几平米的小房子,构成了莱尔斯的一切。
看着疲惫的雪莱,莱尔斯无奈笑了笑,将买好的面包放在了桌上,又走向另一侧存放浆糊的柜台。
“我会努力赚钱的,雪莱。”
他立誓的说道,扯下盖住碗的塑料袋,又拿起面包撕碎,放入浆糊之中。
短暂的捣鼓后,莱尔斯端着一碗看起来不可名状的东西,走到了雪莱身边。
老旧的床垫并不大,莱尔斯缓缓坐下,放下碗,主动替雪莱捏起了小腿。
“啊!莱尔斯!你真的——遇到你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雪莱把头埋进被子里,兴奋的摇着脑袋,一双小腿蹬的笔直。
即便看不见雪莱的脸,但单从她那通红的耳朵,以及对她的了解,莱尔斯此刻也能知道雪莱的表情。
那一定是世界上最最美好的事物。
莱尔斯心底升起涟漪,不知不觉间,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啊!莱尔斯!你捏痛我了。”
雪莱猛地坐起,眼睛亮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注视着被惊到的莱尔斯。
“啊?!...抱歉,雪莱。”莱尔斯满脸歉意,尬笑一声。
“唉,你呀,老是容易走神。”
雪莱没有幽怨,挺起胸脯,跪坐在床垫上,她伸出白哲的双手,轻轻扶住莱尔斯的头,小心翼翼发力的让他躺下。
莱尔斯也没有反抗,只是呆呆的顺从着雪莱,直到头躺在了雪莱的大腿上,他才有了反应,
“雪莱?”
雪莱露出月牙般的笑容,一对红红的小酒窝自然出现,
她伸出一根手指,
“莱尔斯,这叫膝枕。”
嘴上笑着,雪莱的手指也触摸到了莱尔斯的太阳穴,一点一滴的轻柔,脸上的表情也透出显而易见的满足。
“你很累了,莱尔斯。”
“雪莱...我会赚钱,买一座大房子的。”
“不要这么着急嘛,房子又不是必需品。”
“可...”
“嘘,不要讨论那些严肃的问题了。”
洁白手指抵在莱尔斯的唇上,随后迅速划过,回到原来的位置,倦怠的双眼侧旁。
橘黄色的烛光下,是雪莱浅浅的笑意,以及莱尔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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