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与钱宇对视一眼，他想了想，问道：“你可知，之前是否出现过类似的事情？”
那小子哽咽着摇摇头，眼里藏着害怕与仇恨。
“那为何，你们没有立即报案，反而这么悄无声息的安葬了？”
谢晋怀疑地望着地上几人。
特别是那遗孀，一直垂着脑袋，只顾着呜呜呜哭泣。
果然，此话刚问出口，那小子却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侧头，眼睛瞟向他娘。
紧盯他的谢晋，当然看在了眼里。
他对着那妇人道：“大婶，可知晓什么？若是想要为你夫伸冤，还不快快招来。”
谢晋语气严厉，神情肃然。
只见那妇人，抖了抖身子，仍低垂着头哭泣。
“娘，您若知道什么，快与大人说了吧？我爹死得那么惨，难道你不想为他报仇吗？爹的右手，也不知落在了哪里啊，娘！”
那小子爬向他娘，哭着，摇着他娘的手臂，哀求...
钱宇肃然，故意问：“你这妇人，支支吾吾，一声不吭，莫非，你与那杀人者，是同伙？”
那小子望着他娘，似是不敢相信。
他想起来了，他们村里，有猎户身亡之后不久，妇人便改了嫁。
“娘...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你也想改嫁，所以...”
“啪”那妇人听到这话，甩了她儿一个响亮的巴掌。
抬头的瞬间，几人也看到了她的模样，这外貌在村里，算是可以的了，也难怪她儿会有此一问。
她脸色憔悴，双眼肿得凸起，唇色白得吓人。
悲戚戚地看着她儿子。
改嫁，在这文丘县实属正常，谁也不会说什么，可她从没有这个想法，与孩子他爹，过了大半辈子了，从没红过脸。
这好好的日子，怎么就忽然变了天了呢？
她咬着下唇，悲痛欲绝。
面对她儿子失望的眼神，她闭了闭眼，终究说出了她藏在心底的秘密。
“大人啊，您来这文丘县也有一年了，想必，也听说过，这文丘县，因山多田少，村里大多都是猎户。”
“我们平民百姓的愿望，不过是吃饱饭，不用饿肚子，在这里，若不是能去打猎，换些粮食，恐怕很多人都活不下去。”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继续道：“每年丧身山林，尸骨无存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民妇那口子，长得人高马大，自小就学了一身的本事。”
“实话与你们说了，他呀，哪怕是大虫也是打到过的，只是财不外露，我们悄悄处理了，都没人知晓。”
余光瞥到身旁儿子的不可置信，她扯了扯嘴角，语气含着骄傲。
问他儿，“怎么？你不信？你爹的本事，比你所知的要多的多。还记得你五岁那年，突然大病了一场，你爹背着你出了县，去外面找大夫？”
见他微微颔首，“儿啊，外面大夫的诊金可不是小数目，那大夫开的方子，要一两银子一贴啊，若是没有那大虫，你的小命，早就没了啊。”
说到这里，她眼角有一丝得意，一丝崇拜。
须臾，轻轻地道：“他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竟然教人断了手臂，可见杀人者，恐怖至极，民妇的儿子还没成家，怎敢前来报案？”
这话虽轻，几人都听到了，也算是回答了谢晋刚才的提问。
只听她又说，“两年前的一天，民妇独自前往北山脚下，寻些野菜，那边的灌木非常高，若是人蹲着，一定是发现不了的。”
“许是她们也觉得附近没有人，让我听到了。”
“一个年轻的妇人，问她娘，要不要报官，她男人也是猎户，在山上发现了一具尸首，尸体腐烂了，也被啃咬过，面目全非，但看那打扮，应是我们文丘县人。”
“最重要的是，尸首分离啊，怪异就怪异在，伤口平整，像是用刀剑砍的。”
“我哆哆嗦嗦听完了全部，回去就与当家的说了，从那以后，那北山，我们再没有去过。”
“想不到，想不到啊，我们避开了北山，避不开南山。”
她哽咽不止，泪流满面。
隔壁芊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
宋武绷着脸，紧握双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她努力压制心底的恨意。
谢晋神情越来越凝重，他意识到，这恐怕不是一桩普通的命案。
他缓缓踱步，又问：“那两人，后来有没有报案？”
那妇人摇摇头，“应该没有。”
后来都听不到风声，想来是没有了。
钱宇对着谢晋点点头，自他到这里以来，时常翻阅卷宗。
这文秋县，命案不多，他看过皆有些印象，没有妇人所说，尸首的记载。
“你可认得那对母女？若是再让你辨认，可认得出来？”谢晋沉思片刻，问道。
“大人，那母女，民妇委实不认得，更别说已经过了两年了，哪里还辨认得出来。”
线索到这里便断了，那妇人再没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谢晋让他们从后门悄悄离去，切莫与人说起，今日之事。
此事，还需细细查。
从那以后，县衙的捕快，常常伪装成猎户，进山打猎。
若是遇到其他猎户，还会与他们套近乎，打听一些异常的地方。
只是，效果甚微。
倒是县衙内的野味，多了不少，个个吃得肥溜溜的。
芊芊瞧着宋武着急不已的样子，在夜间，询问谢晋，“夫君，一个月快要过去了，那命案可有线索？”
谢晋侧耳倾听她的腹部，闻言，离开了些许，对她摇摇头，“此案，玄之又玄。”
“我大胆的猜测，或许，不仅仅是两条人命。文丘县的猎户，每年伤亡数百人，大部分连尸首都未找到。”
“而据那些猎户说，打猎这些年，也没见到过什么尸骨。派出去的捕快，这段时间，在山里处处留意，也没见什么线索。”
说到这里，谢晋停顿了下来，望着芊芊的目光，眉头轻轻一隆。
芊芊接上道：“那么，这些死去人的遗骸，在哪里？”tj268.com
谢晋微微颔首，他叹了一口气，这案子，比想象中的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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