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兰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什么，等何幽幽把耳朵凑过去时，却听见高启兰的凄声惨叫。
“血！都是血！幽幽！我看不见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高启兰的双手在半空中胡乱地挥舞着，刚才何幽幽逼她划下的那一刀，让吴婷的血溅进了高启兰的眼睛里。
“小兰！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呢！”
何幽幽将高启兰抱进怀里，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她。
可是高启兰的身子仍然抖个不停，她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了，在她的眼前，浮现出了三张不同模样的人脸。
先是叶辰那吊儿郎当的傻逼脸，再是刻板严肃的吴老师，最后是临死前做出惊恐状的吴婷……三张脸轮番在高启兰眼前闪烁，不存在于此的声音在她的脑袋里响个不停。
“小兰，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叶辰的女人！”www.tj268.com
“我不是！”
“高启兰，你太让我失望了！幸好你不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学生！”
“吴老师……我没有……”
“高启兰，你杀了我父亲，我要为他报仇！我要亲手找出你杀人的证据！”
“吴婷，对不起。”
下一秒，整个实验室的天地都变了颜色，入眼的满是猩红的血光，何幽幽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只剩下高启兰一个人瘫软在地上。
“幽幽？幽幽你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不到你了！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高启兰被吓坏了，慌不择路到处乱撞，可实验室却被人锁上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困在了这里，根本逃不出去。
地上的血泊逐渐形成三个人形，叶辰、吴老师还有吴婷从血泊中升起，三人浑身浴血，五官扭曲，带着凄厉的嘶吼声向高启兰走来。
“是你杀了我们！”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高启兰被吓得抱起头蹲在地上，三个血人便将她团团围住。
先是叶辰，他恶狠狠地指责道：“是你！如果不是你，我跟秦天不会反目！都是你教唆的！秦天是为了你才杀的我！”
吴老师用一副失望的语气感叹道：“从教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坏种！你就是个天生的恶魔！你杀了这么多人，却连忏悔心都没有！你对得起供养你上学的哥哥吗！”
吴婷连忙打断自己父亲的话：“爸，跟她说这么多干嘛，她就不是人！没有怜悯心！没有羞耻心！你当初就不应该救她！”
“是我多管闲事了，要是我没有报警，孩子，你也不会为了找我死在她手里。”
“爸，怎么能是我们的错呢，我们是受害者，错的那个人是她才对！”吴婷指着高启兰，下一秒，她露出讥讽的冷笑，“不对，她这样的人怎么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呢，在她看来，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应该的！她就是想杀了我们自己独活！”
“我没有！我没有做这些！”
高启兰想回去，想回到那个正常的世界，这些人的死跟她没有关系，根本就不是她杀的。
然而，何幽幽的声音却突然出现在这间血光冲天的实验室里。
“小兰，如果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处理尸体呢？”
“那是因为……”
“处理掉尸体的话，你就是同谋了哦，你是帮凶，你和凶手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杀人犯。”
“……”
“小兰，抛弃那些世俗的道德观念吧，不要给自己套上枷锁，不过是死了几个无所谓的人，至于把自己逼成这样吗？”
何幽幽再次出现在高启兰的身后，将她温柔地抱进怀里，蛊惑的声音再次在房间里响起。
“我们生来就高人一等，我们是特别的，他们对我们而言和动物没什么分别。”
何幽幽捧起高启兰的脸，让她和自己对视，用手指着地上的那一滩血给她看。
“看啊小兰，你自己仔细看，那是什么？”
“是血……”
“你错了，那不是血，那是水。”
高启兰愣住了，幽幽是在睁着眼说瞎话吗？
“怎么可能！我明明闻到——”
“腥味是吗？”
高启兰连忙点头。
“鱼也有腥味，不是有腥味的东西都是血，你看错了，你的眼睛生病了。刚才是我不好，刺激到你了，我以后慢慢跟你解释，我教你的这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何幽幽从血泊中取出一样东西，将它递给高启兰，入手的是冰冰凉凉的坚硬物品，何幽幽让高启兰戴上。
“看清了吗，它们都是鱼，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
高启兰被何幽幽哄骗着将吴婷的金丝眼镜戴了上去，那一瞬间，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清晰明亮，仿佛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一条条鲜活的鱼在血泊里蹦来蹦去，不，幽幽说过那不是血泊，只是水池罢了。
就像小时候在菜市场看大哥杀鱼一样，大哥从水池里捞起一条鱼，将它重重拍在案板上，刀背狠狠地拍在鱼头上，鲜活的鱼当场就晕了过去。
大哥手法娴熟，左右两下给鱼去鳞，然后一刀捅进鱼肚子里，像何幽幽刚才做的那样，轻轻往下一划，鱼的五脏六腑肠子全都流了出来。
五彩斑斓的内脏像宝石一样耀眼，这些东西高启兰从未见过，原来真实的世界竟然是这样的？
“小兰，看着我。”
何幽幽来到高启兰身前，让自己的脸占据了高启兰的整片视野。
“你现在美极了！这才是真正的你，才是我想见到的你！我们是一类人，所以现在你能接受这样的我了吧？”
戴上金丝眼镜的高启兰，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一副模样。
她尝试着取下眼镜，地上活蹦乱跳的鱼竟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吴婷冰冷的尸体，以及她那一双惊恐又愤怒的大眼睛。
“不！”
高启兰被吓得连忙将眼镜再次戴上，这下好多了，眼前又变成了满地是鱼的场景，她终于能松一口气。
“小兰，别担心！会有人来处理这一切的，你现在只需要跟我回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然后睡一觉，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高启兰机械地点了点头，除了听幽幽的话，她现在又能怎么办呢？她已经成了幽幽杀人的帮凶。
和她一样，和秦天一样，大家都是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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