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天黑,却正好是二月中旬,乃是月光正明亮的时候。
陆宛芝并不怀疑这位侍卫,小声道:“劳烦帮忙多提防了。”
赵珩上了马车之后,便一改方才的醉意熏熏,“芝芝,刚才侍卫所说有人盯着你,会是梁王嫂的人吗?”
陆宛芝见着赵珩道:“你竟然没有醉?”
赵珩点头道:“我故意装醉的,让他们以为我酒量不好,这样我们成亲那一日他们才不会真把我给灌醉了,顾青池成亲的时候他们可是灌酒灌得厉害呢。”
陆宛芝笑了笑道:“你倒是会未雨绸缪。”
“那是!”赵珩道,“毕竟我们的洞房花烛,我可不希望你一人伺候醉醺醺的醉鬼!”
陆宛芝浅笑道:“你要是不逼着他们叫你一声师父的话,他们许在成亲之日还能放过你,不灌你酒。”
赵珩笑着道:“那可不行,我都娶到你了,不让他们叫我一声师父多吃亏?你不懂我们男子之间的称呼有多要紧。”
陆宛芝怀疑地看着赵珩道:“你不会真的是为了要让他们叫你一声师父,才要娶我的吧?”
赵珩眉眼轻弯道:“怎会呢?他们不叫我师父我也会娶你的,但既然娶了你,让他们叫我一声师父,也是锦上添花。”
陆宛芝轻笑一声道:“盯着我的人不太像是梁王妃的人,梁王妃纵使恨着我,可她如今刚生下皇长孙,不会做的如此明显。”
赵珩道:“莫非是晋王和孙克那两个畜生?”
陆宛芝说着道:“倒是有可能,左右婚期将近了,等成亲之前我都不出门就罢了。”
陆宛芝到了陆府之后,便见着赵珩也跟着进来了。
陆宛芝指了指天色道:“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王府了。”
赵珩道:“我送你回房我就走。”
赵珩送着陆宛芝回到了房中,便屏退了丫鬟,将陆宛芝抵在了房中的墙上,“芝芝,我得了探花郎,你该给我什么奖励呢?这一年我可真是连个整觉都没的睡?”
陆宛芝问道:“你想要我给你什么奖励?”
赵珩低垂下头,趁着月光吻住了陆宛芝的唇瓣。
陆宛芝双臂缠着赵珩,也甘愿给他着奖励,这一年对于素来懒散惯了的赵珩而言,简直就是酷刑了。
“姨母。”
赵珩听到孩童软糯的声音,吓得连后退了两步,他拍着胸脯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子?”
陆宛芝轻笑着看着提着灯笼的蓝嬷嬷,“嬷嬷。”
蓝嬷嬷无奈叹气道:“姑娘呐,唉!”
赵珩讨好着朝着蓝嬷嬷笑道:“妈妈,这位妈妈好年轻,一点都瞧不出来乃是宛芝的奶娘呢,倒像是宛芝的姐姐。”
蓝嬷嬷见着赵珩道:“小郡王,此处乃是我家姑娘的闺房,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赵珩见着底下的小孩子道:“这孩子是妈妈的孙儿吗?”
陆宛芝对着赵珩道:“不是,他是沈洛之的小外甥,今日沈夫人定要沈曦回去萧府,沈曦宁死不从,我便将她们母子三人带回来了,等会打算等宴会散后,让沈洛之来陆府一趟。”
“什么?沈洛之要过来,那我今日还真不能走了。”
陆宛芝:“……”
赵珩道:“沈曦不是已和离许久了吗?那裴钦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来提亲呢?”
陆宛芝道:“沈曦上次不是因为两个孩子不愿和离吗?后边就算和离了,这裴钦也没有来找过沈曦了。”
赵珩缓缓道:“难怪,裴钦三十岁了都娶不到媳妇呢。城隍老爷都说他们有缘分了,他还不好好珍惜呢。”
……
今日的榜眼乃是裴钦的徒儿,裴钦自是带着金诚在官员之间游走,还不忘前去了沈老国公处。
“国公爷。”沈老国公见着跟前的裴钦道:“裴院长。”
裴钦一笑道:“沈国公,我前些时候忙于学子春闱一事,倒是有一件大事,想要请国公爷首肯。”
沈老国公问道:“何事?”
裴钦道:“在下心仪国公爷的孙女沈曦,愿娶她为妻,将她所出的两个孩儿视如己出……”
沈国公道:“你来迟了一步,今日我那大儿媳已决定要让萧家那个孩子将沈曦接回萧家去了,这会儿怕是已在萧家了……”
沈洛之在一旁道:“什么?祖父,娘亲她怎能如此呢?这会逼死曦儿的!”
裴钦与沈洛之互视一眼,连往外而去,打算去萧家,两人刚走到门口,便见到了陆家的小厮。
“沈世子,我家姑娘说了,若是宴会散了,让您去一趟陆家,沈姑娘便在陆家。”
裴钦听到了此言,便也就稍放了心,连往陆家而去。
沈洛之与裴钦刚赶到陆府之时,沈曦正在换着药,裴钦入内见着沈曦额头上的血迹便捏紧了手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曦见着裴钦,低声道:“是我自个儿糊涂,撞的。”
沈洛之抿着唇道:“曦儿,你跟着裴钦赶紧定亲走吧,娘真的是越来越糊涂越来越无状了。”
沈曦道:“哥哥,娘一心想要我回去萧家,她觉得我带走萧家的血脉哪怕可以另嫁也是丢了她的颜面,她为爹爹守寡多年,我却不守妇道,恐怕裴钦去提亲,她也不会愿意的。”
赵珩没好气道:“这算什么不守妇道,你那夫君都让小妾给嫡女操办百日宴了,还不能和离还要忍着呢,要是我妹妹被这么欺负,我定要烧了萧家的。
洛洛,你叫我一声师父,我这边帮你去烧了萧三少爷的房子。”
陆宛芝拉着赵珩的手道:“你可少说这气话。”
沈洛之看向了赵珩,从喉咙底里道:“师父,你能这会儿去给我妹妹求一道赐婚圣旨来吗?”
赵珩拍了拍沈洛之的肩膀道:“乖徒儿,我这就去求赐婚圣旨去,要不要也给你求一道赐婚圣旨?”
沈洛之道:“那倒也不必。”
闻喜宴都是要到亥时方歇的,赵珩去了闻喜宴上,陛下还正在兴头之上,见着赵珩前来道:“珩儿,他们不是说你醉了吗?”
赵珩一笑道:“我可没有醉呢,我来是想要求皇伯伯给沈家姑娘和裴钦下一道赐婚圣旨的。”
惠妃娘娘在一旁挑眉道:“哪个沈姑娘?”
赵珩道:“就是当今新科状元沈洛之的妹妹沈曦,皇伯伯,您赶紧给他们下一道圣旨吧。”
景元帝道:“裴钦三十这把年纪还未娶妻,是该给他赐婚了,只不过那沈曦好像是二婚呐……”
赵珩道:“二婚又怎么了?”
景元帝笑笑道:“这会儿就要下旨?都没有带圣旨前来。”
赵珩点着头道:“对,这会儿就要下旨,让内侍拟草书也可。”
景元帝便道:“你今日中了探花郎,也算是为皇室长了脸,朕就如你所愿吧。”
景元帝对赵珩有求必应的态度,身边几个皇子的脸色可谓是各有不一,太子只在乎着怀中的小郡王有没有发困,梁王担忧着尚且在坐月子的王妃。
三皇子寿王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四皇子晋王眼眸之中的嫉妒与恨意根本就隐藏不了。
五皇子湘王只在乎着跟前的吃食,唯有年纪最小的六皇子神情尽量平淡,却也因年纪太小,掩饰不住他眼中的嫉妒。
赵珩触及到了六皇子的眼神,略挑眉,皇伯伯乐意宠着他,被嫉妒就被嫉妒吧。
接过景元帝让内侍所书的草书便去了沈府宣旨。
沈国公府之中,沈夫人听到赵珩宣读的圣旨,满是不敢置信道:“裴钦?他都三十了,且他在朝中毫无势力,根本就不能给我家洛之助力,是不是陆宛芝让你去求得圣旨?她当真是要害死我们沈家……”
赵珩扬着手中的草书道:“这虽算不上正式圣旨,可与真正的圣旨一样了,你还敢不服吗?”
沈夫人哪里敢说不服,只得恭敬地接下了圣旨,心中却是对陆宛芝的恨意倒是越发得深了,好在当初她死也不许陆宛芝进沈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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