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少爷、穆姑娘?
云皎月还是被屋外的动作,稍稍分神。
结合程二和李虎话中的意思,再算了算流放脚程,想来还真是阮元和穆艳娇来了沙橘村!
上回阮元在万寿县得罪了陆崇,他和他手底下的跟班,全被陆崇秋后算账。
通通收进了万寿县牢房,以待流放。
袭击帝师这罪名,可不轻……
至于穆艳娇,她命倒是大,通安县的地震没砸死她。
不过她这日子过得,还不如死了。
陆崇心疼自己的女儿林芙蕖多年被欺辱,让穆艳娇活生生看着穆县令因贪赃枉法被斩立决。
原本按照律法,官员贪污受贿,子女充军和充为官妓。
可当官妓还是太便宜了穆艳娇,起码她还能温饱不愁。
因此陆崇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新任通安县县令,就自作主张将穆艳娇改为流放。
原本陆崇的本意,是想让穆艳娇死在流放路上。
可没想到,这穆艳娇竟然还真熬过来了?
还真到了泽州大荒县!
云皎月眼底划过一丝凉意,这些人,还真是会挑到沙橘村的时间。
要是孙鹤在植皮手术里真出现个好歹!
她非得让这群本就不该活在世上的渣滓陪葬!
云皎月幽冷目光渗着强烈杀意,转而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现在必须抓紧时间给孙鹤的创面包扎!
手术都到了最后时刻,她绝不能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腌臜东西,再受影响半分!
云皎月快速地用一层凡士林纱布,平整地覆盖在创面上。
又用八到十层的湿纱布,剪成了和创面大小形状相同的模子,平放在创面上的凡士林纱布上。
继续依次放了疏松湿纱布、干纱布、棉垫,最后用绷带加压包扎。
原本植皮手术到这里就可以结束。
可孙鹤的植皮区实在是太大,所以云皎月又用了打包包扎法,防止敷料移位。
云皎月刚包扎完!
阮元盛气凌人聒噪的声音,就随着风声钻进屋子里。
纨绔子弟一路上钱财不缺,没受过什么大罪。
骂人也中气十足。
在外头指着对方的鼻子怒斥,“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现在虽然是人犯,可我和祁家这些卑贱的人犯不一样!”
“我不妨告诉你,我爹只是明面上和我断绝了父子关系,其实他还留了万贯家财给我继承!”
阮元横行霸道,扫过程二李虎的眼神满是不屑。
他可没打算在沙橘村待一辈子。
他爹都和他说好了,只要他在沙橘村避避风头,待上几年!
家里就会疏通关系,将他从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弄出去。
云皎月被外头的吵闹声吵得头疼。
寒星似的眼眸漫着危险光泽,不紧不慢,用意念将做完手术后的孙鹤,平稳挪出手术室。
阮元自认为自己身后有背景!
他扯着嗓音,也不想继续和程二这种小喽啰掰扯。
洪亮声音落下,说出自己来找云皎月的真实目的:
“你们祁少夫人能在大荒县做生意,那我肯定也能!”
“她不是想卖颜料吗?我家在万寿县有最大的商铺!我来,为的是双赢合作!”
“你们都给我让开!让我和她详谈!”
阮元到大荒县县衙的时候,正好听衙门里的衙役提及,云皎月之所以能承包县里所有的山体,是因为她拿出了足够让大荒县上交一年赋税的银子。
一万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
外加算上对方雇人的人工费用,采石做颜料的工具等等一切的开销。
他笃定云皎月现在手头上没什么现钱。
也猜测女人现在肯定正在犯愁销路。
所以……
只要云皎月能不和他计较在万寿县时的小小过节,再好吃好喝供着他!和他分成采石做颜料!
他就愿意勉为其难地,帮着这女人扩充销量!外加让阮家支援些现银。
不过,要是云皎月不识抬举。
让他在沙橘村过得不舒服,他就绝不会让云皎月的颜料生意做得红火!
他也不怕她!
到时候非得让家里,把这女人,整得入不敷出、草草收场采石做颜料!
反正陆崇远在千里之外,也管不着泽州的地界。
云皎月将外头阮元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双赢合作。
和阮元这种纨绔子弟合作,只会脏了她的矿山。
而且她现在只是采石,根本还没去炼金。
炼金才是一本万利的行当,她又何须分他一杯羹?
这会儿,孙鹤还没醒。
看催眠药的药效,至少还得再过一个时辰才会醒来。
云皎月打开孙鹤家的房门。
开门刹那。
那道幽深的目光,就犹如利刃锋芒一般,猛地袭向阮元和穆艳娇二人。
眼帘中,云皎月发现二人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略微熟悉的面孔。
是阮元的跟班无疑。
“祁少夫人?我们是吵到你了吗?”
程二见云皎月脸色并不好,眸子里的寒意像是冰凌一般,他看着心里发慌。
上回看见云皎月有这样的神情。
还是和萧莲、祁老夫人、祁家二房她们撕破脸的那天。
程二怕云皎月误会,连忙解释着,“祁少夫人,刚刚都怪李狗蛋他婆娘说漏嘴,泄露你在孙鹤家里。”
“我和李虎从山上下来,本来是准备回家给空了的水囊灌水。”
“可谁知道,正好就看见阮元和穆艳娇他们想来找你。”
“我们知道你在给孙鹤看病,想着不能让他们打扰你,动静才不可避免地大了些……”
云皎月颔首示意,并没有将差点耽误手术进程的账,错记在程二身上。
她森冷视线扫向阮元和穆艳娇等人,目光带着难以忽视的威严和威慑力。
阮元对上这眸子,心底倏地有些犯怵。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云皎月的气势,和在万寿县碰见的那次,不太一样。
浑身的气势,像是变狠了些。
云皎月眉眼冰冷,突然朝阮元走近了几步。
她视线停驻在阮元身上,情绪令人难以捉摸。
讥讽着,“阮大少爷,你刚刚说,你和我这种卑贱的人犯不一样?”
冷不丁嗤笑,“都是人犯,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我从没有觉得自己卑贱,但我笃定你并不高贵!”顶点小说
在云皎月看来,她即使是带着三个村子里的人致富,她也并不能称得上是高贵二字。
毕竟,她只是在坚定不移走着共同致富的路子而已。
云皎月眸光倏地深深,敛下算计的神色。
意味深长问道,“阮元,你可是家中独子?”
话音落下。
阮元不知所措怔住。
没明白云皎月说这话的意思。
下一秒,话锋一转,“你们阮家,巅峰时期连祁家落魄时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凭什么会认为,自己有资格和我合作共赢?”
“难道,就凭你这种狂妄之人自身所携带的无知?”
清冽声音落下,将阮元的自尊摁在地上狠狠践踏。
云皎月眼底闪过轻蔑之意,笑了。
“你许是在蜜罐子里泡了太久,以至于太不知天高地厚、自满愚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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