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曾二,阮赵和阮钱,还有阮孙的脸都不怎么白!
多少也挂点儿绿!
毕竟,一会儿要徒手捏骨头,一会儿又要徒手捏个茶盏什么得……
夫人今日多半是又准备闹什么幺蛾子了!
之前无数多次事实都证明,只要夫人有这个想法,那就不是要不要闹幺蛾子,而是幺蛾子的程度主要看夫人的心情拿捏!
之前阮赵跟了曾梅云两日,每日吃吃喝喝,打马吊,陪陪夫人,去官宦人家窜门,再要不就是去京中各处闲逛,陪着世家公子斗蛐蛐,听曲,作陪的本事一个顶两个!
但这样一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同夫人扯上关系的!
而且,明显是夫人主动要同人扯上关系的!
不然,怎么会“请”过来呢!
还“请”到前两日对方才去过的成衣店,看得成衣店的掌柜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夫人则是好好的,在二楼的雅阁处看搭配的衣裳,腰带。
后日就是赏梅宴,夫人觉得老夫人和大小姐,六小姐,还有几位公子这处的衣裳还需要换换佩饰,所以亲自来了,二楼的雅阁就空出来,只招呼夫人这处。
曾二公子被拎,哦,不,被“请”进来,也是来一楼看衣裳的。
本来就不是特意同夫人有什么“交集”的,就是普普通通遇到了!
早前夫人抵京,曾夫人来迎候过,后来曾府也给府中送过礼,既然遇上了,就循礼招呼一声。
但在场都知晓,虽然是“偶然”遇上的,但如果夫人不开口,曾二公子今日就别想从成衣坊出去……
这一条,曾梅云比谁都清楚!
要不怎么曾梅云在见到眼前的人是阮陶的,整个一愣住!
然后心中直接涌上两个——糟了!
事实也证明,他心里涌现的两个字没错!
特别是才徒手捏完茶杯,正在包扎手,口中还说着捏完茶杯想捏骨头的平静语气,再加上身边的三个侍卫都不明显但是还能察觉的不自然哆嗦模样,让曾梅云心中发怵了……
阮陶也正好一面低头捣鼓自己的手,一面淡声开口,“二公子的礼,早前收到了,其实不用这么客气。”
说话的时候越是没睁眼看曾梅云,这种平淡里就越是多了几分渗人。
曾梅云咽了咽口水,正想着要怎么应声,阮陶又补了句,“那个,二公子送的什么来着?”
曾梅云:“……”
打人不打脸!
阮赵几人也觉得夫人虽然什么都没明说,但是脸都要给对方打肿了!
还把人家架在火上烤。
但夫人都开口问了,阮赵只能硬着头皮配合,“实在,记不住了……”
“哦,送的是珠串啊,破费了。”阮陶感慨。
周遭,包括曾梅云本人:((´-_-)-_-)-_-)
阮陶继续道,“替我谢谢夫人,礼到不到不重要,人到就是了。夫人我倒是见过了,但二公子尚未见过,今日倒是巧,不期而遇了。”
周围,包括曾梅云,再次:((´-_-)-_-)-_-)
好恼火!
但是好像对方又什么都没说!
曾梅云哑言的时候,阮陶想伸手端茶站,但守是伸了,包着厚厚一层纱布,和伸出“圆手”一样,茶盏是端不起来,阮陶换左手。
阮赵,阮钱和阮孙几人同时屏住呼吸!
端起来了!
喝茶了!
放下了!
呼……
几人纷纷松了口气,就怕刚才夫人再神来一笔,用左手现场表演一个捏茶盏给曾二公子看。
终究是自己吓自己。
几人偷偷擦汗。
一旁,曾梅云也跟着伸手擦汗!
好险!
他刚才以为夫人真要表演徒手捏茶盏给他看。
那他到底看还是不看!
好在虚惊一场!
曾梅云额头上的汗冒得比阮赵几人还多!
再看阮陶时,明显心有戚戚。
但阮陶放下茶盏,却轻叹一声,“怎么回事?让掌柜给二公子奉茶呀,站了这么久。”
周围再次:((´-_-)-_-)-_-)
阮赵只能再次硬着头皮应好。
曾梅云连忙道,“不用了,劳夫人记挂。”
阮陶却是恍然大悟,“不用了啊?”
曾梅云心咯噔一声,不好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怎么说?
就像当时他怎么把手中清一色的牌列子打出去,但都能摸回一张更好的清一色列子的牌回来!
怎么打都打不掉!
然后,下一把刚开局,他起手就是大四喜的列子……
这种莫名的不好预感,竟然惊人得相似。
一瞬间,曾梅云好像忽然明白了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跳得是什么幺蛾子了!
这不就在眼前吗?!!
果然,阮陶接着刚才那句,继续道,“也是,二公子利落,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了,倒也不必用到一盏茶时间,同利落人说话,就是省心。”
曾梅云:!!!
阮赵几人:“……”
果然,夫人又要开始了。
“阮赵。”阮陶唤了声。
阮赵赶紧上前,从袖袋中拿出几页纸递给曾梅云。
曾梅云一脸蒙圈模样,但接过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借条”几个字!
曾梅云“嗖”的一声就拿了过来。
阮陶善意提醒,“先别吃,这是拓本,吃了也没用;上一个吃得还挺快的,也不先看清楚……”
曾梅云的脸再次绿了!
其实,他本来也没准备吃,就是下意识觉得要护着!
曾梅云的脸继绿了之后,又红了。
这几页纸捏在手里,好像忽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放在哪里都不好!
曾梅云脑袋都大了!
“二公子是明白人,不然侯爷早前也不会把这些事儿交给二公子去做,也是信任二公子;这事儿侯爷早前就同我提起过,他不方便出面在京中握这些铺子,所以请你帮忙,但他不方便,并不代表这些铺子就不是他的……”
阮陶点到为止,只要让曾梅云听懂就行了。
曾梅云当然听懂了!
起初,阮陶带着南平侯府上下入京,曾梅云还曾抱了侥幸心理。
傅伯筠战死,让人惋惜的同时,也出乎意料!顶点小说
但傅伯筠放在他这里的这十余间铺子,扔在谁手里都是一块肥肉!
送到嘴边的肥肉,怎么能不让人动心?
当时傅伯筠同他交待这些铺子的时候,只有一张借条做字据,旁的什么都没有!
但从那次在京中见面之后,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傅伯筠都没有找他过问过这些铺子的事,他心里也纳闷着——当不是傅伯筠忘了这茬子事儿了吧?
以傅伯筠的性子,若是想要过问,他早过问了,不会一直没个动静。
曾梅云甚至想过,会不会这些铺子是傅伯筠一时酒后兴起,糊了八度得就买了,等买完自己都忘了放在他这里托管了!
南平侯府封地富庶,家大业大,这十余间铺子在京中是值不少银子,但放在南平侯府的产业里,九牛一毛并不未过。
兴许,傅伯筠是真的忘了再京中置过这么一笔产业,而且,这笔产业还是放在他名下的。
他每月按份例抽成后,剩下的再一年付一次给傅伯筠。
谁知第一年年末至第二年年初,当付第一笔银子的时候,就遇到了京中动荡,当时各处都很紧张,米价飞涨,不要说攒下存银,就是能有积蓄都好。
他其实给傅伯筠送过消息,说明此事。
但当时局势很乱,信根本没送出京中。
他想也不差这半年,傅伯筠也不差这些铺子的利钱。
就这样,京中动荡一直持续了半年有余,再加上后来的半年,前前后后又进去了一年,也就是将近两年的时间,他要付银子给傅伯筠的时候,听说傅伯筠又去边关打仗了!
这笔银子傅伯筠就没在意过,把铺子放在他名下,也是不想在京中这么显眼,所以这笔银子他只能再收在手里,想着等傅伯筠从边关回来再说。
谁想到傅伯筠这场仗一打就是一年多。
再后来是傅伯筠的夫人过世,他更没好去触对方霉头。
就这样,一来二去,前前后后好些年了,傅伯筠好像压根儿就忘了此事,要不怎么一直都没坑过声。
再要么,就是傅伯筠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的借条去了何处!想等着找到借条的时候再入京管他要这笔!
索性他也赖得动脑子了,反正,银子就在这里,想着等傅伯筠问起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如果傅伯筠想不起来……
他也不是没想过这条。
只是这次事出太突然,傅伯筠怎么就忽然战死沙场了,他总觉得是傅伯筠放出来的烟雾弹,但后来听说傅伯筠的首级都被羌戎的人取下,曾梅云才真正信了。
傅伯筠真的死了。
傅伯筠的死也让曾梅云惋惜了很久,也感慨了很久,但很快,另一个念头又涌上心头,这些铺子,如果傅伯筠没有告诉旁人……
这个念头不断在曾梅云心中蛊惑着。
这十余间铺子在他这里不是小数目,但在南平侯府确实只是九牛一毛。
这很难让人不动心!
而且,傅伯筠这次事出突然,阮陶同傅伯筠大婚的当日,傅伯筠就奉旨出征边关,洞房花烛搞不好都才刚到一半,怎么会来得及同阮陶交待京中这档子事儿?
惠城哪件事不比这件事重要?
就算是京中,比这档子芝麻大的事重要得多的更是数不清!
所以,依照他的猜测,阮陶肯定是不知晓的!
南平侯府内,就算有人知晓,也那只有可能是宋伯。
但南平侯府接连出了这些变故,尤其是一场大火,将大半个宅子和府邸都烧了,这才是头等的大事,宋伯还呆在惠城处理这些大事,应接不暇,哪里有空管他这头?
更兴许,此事连宋伯都不清楚,否则,南平侯府上下这么多事都是宋伯在替傅伯筠照看,没理由会忘了他这处。
就算是芝麻大小的事,但滚得多了,也攒了好大一堆了,这些年,宋伯不至于一回也没替傅伯筠过问过。
所以,在曾梅云看来,这些铺子十有八.九已经是无主的铺子了。
而地契在他手里……
他是商人,这种一本万利,顺带连本都一并捞走的买卖,商人怎么可能不做?
所以,听闻南平侯夫人带了老夫人和府中的几位公子小姐入京,但宋伯并未同行的时候,曾梅云在心中徘徊了许久;既有忐忑,也有心一铁的念头,反正,傅伯筠都已经死了,来得人是阮陶,又不是宋伯,那不如,先试探一下阮陶。
这才有了阮陶抵京时,他先让夫人出面,自己远远观望。
他也不知阮陶这处是否有异常,但很快,阮陶在去往府邸的路上昏倒,一昏倒就是几日,阮侍郎,卢老太医,还有宫中的内侍官总管陆公公都一趟趟得往府邸跑,他更不敢去凑热闹。
再等后来,阮陶醒了,平安侯夫妇是赖在府中不走也好,还是泼皮无赖不想将这处宅子还给南平侯府也好,总之,闹得坊间那时都是平安侯夫妇在阮陶这处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传闻。他对平安侯夫妇之事没有兴趣,但侧面算是知晓了,阮陶面前,插科打诨是行不通的,阮陶是阮涎沫的女儿,压根儿就不是好对付的主!
更重要的是,平安侯府最后还给南平侯府的这处宅子虽然位置不差,值上些银子,但同他手中拿的这些铺子相比,那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阮陶应当不知道这些铺子的事!
否则,起初要收拾的人就不是平安侯府,而是他这处了!
这种侥幸心理一直持续到刚才,在这间成衣坊里见到阮陶这一刻!
曾梅云是聪明人!
阮陶为什么要见她,刚才已经说得清清楚楚。这十余间铺子不从他口中抠出来,他根本别想离开这里。
久在京中,什么三教九流,达官贵人,王孙贵族他没周旋和交道过,曾梅云“扑通”一声跪下,“夫人,我一时糊涂,夫人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
这招来得突然,阮赵几人都睁大了眼睛!
好家伙!
能屈能伸,说来就来。
连中间的辩解和掩饰环节都没有,直接进入求情环节!
这惊人的效率和求生欲!
但阮陶是懂用魔法打败魔法的,“你也不用着急,我既没说要找你追究此事,侯府也不差你这一点急用……”
嗯?
什么?
曾梅云果然停了下来,不仅停下来,耳朵都跟着竖起来了!
这种关键信息怎么能错过!
——不追究,也不差这一点急用。
曾梅云好像忽然有些摸不清阮陶的套路了。
既然不追究,也不差这一点急用,那叫人把他拎来这里……是为了看他忏悔?
他刚才的忏悔才被打断了……
曾梅云自己都懵了!
阮陶再次拿起那枚茶盏,这次不是饮茶,是握在手中,看模样,好像又心血来潮,想试试空手捏碎茶杯的样子……
曾梅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是怕她又把手捏成重伤!
把自己捏成重伤的,往往都要拉个垫背的……
阮陶也真的握紧,松开,握紧,松开,好像要准备随时开始徒手捏杯子!
曾梅云已经想死了!
他不想看啊!
但不得不继续!
阮陶又放下了,曾梅云差点跃出嗓子眼儿的心又重新放了回去。
“这些铺子放你这儿也挺好,府中拿着,暂时也没什么用处,反倒还要花心思去管,我寻思着,干脆还是放你这里,也省心省事。”阮陶说完,曾梅云愣住。
这又是什么全新的套路?!
套路还在继续,“只是,这些铺子总不能白白放在你这里,就算我放得安心,你也拿不安心呀~是吧,二公子?”
二公子冷汗都冒出来了,“是,夫人说得是。”
阮陶满意了,继续“娓娓道来”,“我这不想着,二公子,你同翰林院的编修,杜明忠杜大人是熟识吗?”
听到杜明忠三个字,曾二愣在原处。
阮陶调侃,“正值春闱报名之际,翰林院公务繁忙,二公子还能同杜编修在面摊偶遇,这不比在这处同我偶遇巧多了?”
曾二的脸今日第三次绿了!
“二公子同杜编修偶遇后,在一桌愉快得吃了一碗面,愉快得说了会儿话,然后愉快得各自回家,最后二公子愉快回府的时候,还心情愉悦得哼了首小曲儿,应当是受人所托的春闱报名之事打点好了吧?”
曾二已经不是脸绿了!
是脸上五花八门的颜色都集齐了!
“哦,二公子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她是什么意思,曾二都已经有些生无可恋了!
“我是有事,真心诚意想请二公子帮忙。”
这画锋转的,曾二快要跟不上了!
连“真心诚意”几个字都用上了,曾二心中顿时不好预感。
但眼看阮陶再次握起茶盏,又做跃跃欲试状,曾二头疼,“夫人有事,但请吩咐,曾某定当殚精竭虑,为夫人分忧。”
阮陶这才放下茶盏,温声凑近,“倒不用殚精竭虑,就是,我也有事想请杜编修帮忙。”
曾二嘴角抽了抽,奈何看她。
阮陶温和笑了笑,礼貌,优雅,端庄,大方。
曾梅云;“……”
*
等到入夜,阮陶已经沐浴洗漱好,靠在床头翻着书,准备入睡;岚玳入了屋中,说成衣坊加紧送来的佩饰,夫人今日去过,让赶制的,东西赶出来了,请夫人过目。
阮陶接过,指尖停留在其中一个佩饰上。
“放下吧,我随意看看。”阮陶轻声。
岚玳应好。
等岚玳放下,出屋,阮陶才拿起刚才指尖停留的那个佩饰。
佩饰是一条腰带,腰带中间有针脚,但仔细看,这处针脚的做工明显与别处不同。
阮陶用一旁的簪子轻轻划开,果真里面藏了一张纸条。
阮陶慢慢摊开。
寥寥几字,一眼就能看完。
但看完之后,阮陶顿在原处很久都没有动弹。
——春闱的名字没有容连渠,递上去的文章里也没有容连渠的……
也就是说,迄今为止,容连渠还根本没有出现在同春闱相关的任何一处资料上。春闱报名截止就在眼前,容连渠的名字还没有出现!
按照原书剧情,容连渠就是在这次春闱上脱颖而出,获得天子青睐的!
要在春闱上脱颖而出,首先得出现在春闱的考试上。
要出现在春闱的考试上,前提是翰林院要先有这个人的花册!
但花名册上没有容连渠!
那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容连渠要错过这次春闱了。
如果容连渠错过这次春闱……
阮陶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良久都没缓过神。
虽然早前也想到过这种可能,但她始终觉得这只是理论上的可能,因为,毕竟“女主”身上是有“女主”光环在的,否则容连渠一人怎么单枪匹马去羌戎抢回傅伯筠的首级。
这本身就是主角光环和滤镜在……
她也一直这么认为。
但是,眼下就有这个难题横在眼前。
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相信容连渠有主角光环和滤镜加持,即便错过了这次春闱,也会有另外的方式步入仕途?
还是,她眼下就能做的,以容连渠的名字报名,确保“她”的名字能出现在春闱的花名册上,只要“她”能赶在三月春闱时回到京中,那一切还会回到正轨上来。
即便容连渠不能在三月春闱时赶回京中,他同样还有另外的方式和机会,但至少,“她”保留了春闱的这条路径,而且是原书中最稳妥的路径……
这样做,只有风险,没有损失。
而唯一的风险,是容连渠不能赶回京中参考。
但一个人不能参考的缘故实在太多。
可以是赶不上,也可以是误时,腹痛,大病一场……
这些风险,都有出处。
但顶多只是错过这场春闱考试。
阮陶心底越渐蛊惑着。
——朝中腐朽,那你就去做清流。
——去做我该做的事!
阮陶眸间微滞。
良久,阮陶才伸手,将手中的纸条放在夜灯上,很快,纸条被火苗吞没,不着一丝痕迹。
也许,如果,在傅伯筠这条桥梁坍塌之后,容连渠还需要有人将这条桥梁接上,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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