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懵懵的摆弄半天脚丫子。
眼睛恨不得变成显微镜,透过指甲表层研究研究内部结构。
两条线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难不成真是我眼花?
拿出衣服去到洗手间,洗完手看向镜子又吓一跳!
里面那朵成了精的蘑菇是谁?
适应了几秒手才抬起摸了摸头发。
谢叔干脆利落的一刀切,哦不,铜钱切,让我的长发如今只到了下巴。
虽然我晕倒前就很清楚自己是短发了,这一照镜子还是不适应。
记得谢叔切发的时候我是歪着脑袋,当下这脖子一正,发尾完全是斜梯状。
估摸我躺在病床上家里人也顾不得我是啥发型,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就行,自然也没谁会闲的没事儿给我打薄修一修,所以短发就很厚重的顶在我脑袋上,猛一打眼特像戴了顶帽子。
不自觉地发笑,酒窝一出,真和蘑菇成精一样样的。
无所谓好不好看。
重要的是我现在还能喘气儿。
蔡爷爷咋教育我的?
做人就是活个心态,而且我已经捡着了。
近距离照着镜子,朱砂咒文早就被擦拭干净,面色也就是苍白些,脸颊有点被玻璃碴子嘣出的小痂,很小很小,养养就好了,只是……
眉心中间怎么多了颗小米粒儿大小的红点?
仿佛是红色水笔点上的朱砂痣。
指腹蹭了蹭没掉。
难道是皮下出血点?
没时间想太多,我见洗手间有爸爸从家里给我带的洗漱用品,弯身洗脸刷了牙。
换衣服时又检查了下身上的皮肤,相较于我被朱砂着重保护的脸,身上倒是留有那晚惊心动魄的痕迹,手臂有几处短促的痂,一看就是被火星子和破碎的玻璃碴子嘣的。
前胸后背也有大面积的黄色淤痕。
貌似涂抹了很多碘伏。
这种颜色的印子我特熟。
早前我学过骑自行车,这事儿在小学同学当中还是个段子。
我周末放学时跟他们说要回家学骑车,学会了周一就骑车来上学了。
结果周一他们看到的,就是个单手吊着夹板,摔得鼻青脸肿,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我。
我那自强不息、半身不遂的模样直接影响到班里其他不会骑车的女同学。
她们不约而同的表示,宁可终身不会骑车,也坚决不碰自行车。
江皓更是来了句,“三哥,你说你要啥自行车啊。”
那回我就发现,伤痕会变颜色。
先是红,再是紫,然后是青。
用我们地方话讲就是紫了嚎青。
逐渐再一点点变成黄。
就跟那四季变换似的,很梦幻。
当秋季的黄叶融化进泥土里,万物复苏,整个人也就痊愈了。
当下亦是如此。
黄呼呼的说明快好了。
天上飞过五个字,这都不是事儿。
病号服叠好放到病床,我拿出柜子里的书包还有爸爸带来的行李袋,逐一将家里的日用品装进去,正忙活着,就听到砰砰声响,貌似有谁在拍墙。
我动作顿了顿,没几秒又听到呼救声,“不走!我不走!别抓我!来人!快来人!救命啊!救命!!”
叫喊声极其苍老沙哑。
是个老头。
就在我隔壁病房。
我纳闷的背好书包,想着这是医院,有事医护人员就去了,便继续收拾着东西。
谁知叫喊声愈演愈烈,撞墙声砰砰山响,这把我彻底待不住,起身就朝病房外走去。
走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老头叫喊声就显得很突兀,我循声走到隔壁病房门口。
没进去,房门上有四方的玻璃,站到门外我就朝屋内看去,不禁皱眉。
怎么全是人?
这间病房的布局和我那间一样。
只有一张病床,周围很宽敞。
诡异的是这间病房里的人特别多。
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病床站着。
每个人还都低着头,两手朝着病床方向抓着什么。
给患者做抢救?
不对啊。
那老人怎么会叫这么惨?
而且最外层站着的这些人穿着都是颜色很鲜艳的西服,布料材质有点眼熟,医生在里面吗?
我踮起脚定睛看了看,眉心中间传出了刺痛感,嘶了一声后视线居然有了透视功能。
穿过层层的人群直接看到病床,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干瘦老头正在病床上拼命挣扎。
折腾的那带着轮子的单人病床砰砰砰连撞墙面!
正是和我那屋衔接的墙面!
我睁大眼,诧异的并不是自己咋有了这种特异功能。
而是发现病床四周并不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老人的身边围了一圈子穿着古代马褂戴着瓜皮帽的人!
打扮一看就很阴间!
他们伸着手也不是给老人做抢救,反倒像要抓起他去到哪里。
这一出儿别说给老人吓得要原地腾空起飞,我隔着玻璃瞅着都后脊梁发麻!m.tj268.com
越看越不对劲儿,他们所有人,包括后面这些穿着现代的,站着的后脚跟都没贴着地。
一个靠一个站着,前倾的身体都是轻飘摇晃的!
脑中电光火石般闪现答案——
它们是和六舅爷一样的东西!
对,那衣服材质也和六舅爷的一模一样!
抓老头就是在勾魂!
不。
更准确的说是在骚扰。
撩闲!
“干什么呢!!”
我推门进去就大喊了一声。
“人群”齐刷刷的看向了我。
对视的一瞬,他们的脸就模糊到看不出五官。
眼睛都是黑幽幽的影子状深坑。
身体也像被我的喊声惊扰到,如同电视屏幕里电流不稳时的影像。
时而拉长,时而忽隐忽现。
我们学校门口有一家书店,每个月都会有很多三块五的读物小杂志。
言情类的都是啥恶魔校草、水晶之恋。
我偏爱买鬼故事类,啥好姐妹背靠背,几号宿舍灵异事件。
封面都是黑乎乎的。
个顶个的恐怖。
回头一瞅,里面的插图形象和这都差不多啊!
心跳突突的加快。
满耳都是嘀嘀嘀的机器声响。
老头似乎得到解救,立马就不挣扎不叫喊了,躺在那闭着眼就是一副熟睡状。
讲真我冲进来的瞬间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一看老人不再惊恐,倒是确定自己做对了。
蔡爷爷说过,很多人在患病末期都会看到一些东西。
比如早就过世的家人朋友,或是些长相恐怖的陌生‘人’。
这种情况通常会被旁人理解为幻觉。
看不着的自然就没理由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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