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沈夫人慌里慌张地逃上马车,一路心神不定地回到了相府,刚一进门便碰上了翘首以待的沈相。
“怎么样?公主说了什么?”
自打早上夫人出门开始,沈相便提着一颗心,满相府的转来转去,没有一刻得闲。
好不容易才等到沈夫人回归,他的问话却并没有得到重视。
“公主拒绝了。”
沈夫人魂不守舍,任由沈相一连问了三五遍才幽幽地摇了摇头,同时把那盒子递给他。
“这个还是老爷收着吧。”
沈相怎么也没想到公主会拒绝,一时间愣愣地站在那儿,“怎么可能?”
为了投公主所好,他砸了一大笔银子在那别院上,公主居然连看都不去看一眼?
沈相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怀疑的目光投到了夫人身上,“是不是你说错了话,惹了公主不快?”
沈夫人眼神发直,直戳戳地盯着沈相脚下的一块地方,对自家老爷说的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于婉姝!”沈相皱眉大喝,“你怎么回事?在想什么?”
“……”沈夫人终于被喝得回了神,心中烦躁,却习惯性地要在沈相的面前保持温柔贤惠,“老爷消消火,妾身在公主那里挨了顿骂,有些不好受……”
岂止是挨骂,她的脑袋都险些被踩了一脚!可这话沈夫人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只因这事儿是她惹了公主的误会在先,就算说出来,沈相也只会怪罪于她。
更别提他交代的事情并没有办成,沈夫人心知,说不定自家老爷听完,还会再臭骂上自己一顿。
听着夫人在公主府受了气,沈相拧着眉,长长地叹了一声,“为难夫人了,这事儿确实不好办。”
他的态度温和下来,沈夫人心中却没有感到多少慰藉,这不过是表面的温情罢了。
果然,沈相接着就又问起,“你是怎么和公主说的?有没有告诉她别院里有什么?”
沈夫人闭了闭眼,“老爷,公主殿下顾左右而言他,压根就没对这别院表现出兴趣,依妾身看,怕是还没消火。”
沈相背着手又愣了半晌,抬起头望望天空,这是天要绝他吗?公主殿下连男宠都没兴趣了?
“老爷,妾身头有些疼,先回屋休息了。”
沈夫人满腹心事,寻了个空子拔腿就走,沈相张了张嘴,没来得及把人叫住,又恼怒地跺了跺脚。
虎落平阳被犬欺!
快步回到屋中,沈夫人遣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自己最为信任的嬷嬷。
“嬷嬷,”沈夫人咬着嘴唇,“我在公主府,好像见到那个贱种了。”
嬷嬷是于家的家仆,当年跟着沈夫人嫁到相府,在她身边伺候了一辈子,帮着沈夫人做了许多的事情。
听见这话,嬷嬷顿时也大惊失色,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紧密的房门,这才压低声音,“怎么可能?夫人会不会是认错了?”
屋中没有旁人,沈夫人也不必再伪装,烦躁地皱着眉头啧了一声。
“那厮满口浮泉口音,又是差不多的年纪,最关键的是——”
想到公主府门前的那一幕,少年宛如恶鬼的声音,沈夫人忽然打了个激灵,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他跟我说,他活着回来了。”
这一系列话听下来,嬷嬷的脸色看着也发了绿,“那小贱种还真是命好!竟然能给他混到长公主身边去!”
沈夫人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把扶手一拍,“真不知道那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查到现在都没有结果,要不是我今日撞上,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她胸膛起伏,明显是被自己的手下气得不轻,嬷嬷不敢拱火,连忙捧来一盏清茶,沈夫人就着喝了几口,才勉强恢复正常。
“夫人,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嬷嬷担忧地看向沈夫人,她们派的人,从浮泉追到溪京,都没能把那个贱种干掉,愣是让人进了京,居然还变成了公主身边的人,这样一来,她们就更难下手了。
谁不知道长公主有多难缠?
沈夫人发泄了一通情绪之后,也冷静了下来,蹙着眉突然道,“姑姑在做什么?可睡醒了?”
“老夫人已经起了,小厨房传过早饭的。”嬷嬷低声回应。
两人口中说的是一个人,沈相爷的母亲,同时也是沈夫人的娘家姑姑,就是她做主了沈相两人的婚事,亲上加亲。
听见姑姑醒了,沈夫人没有半分犹豫,带着嬷嬷便又跑到了老夫人所居的宁安院中。
沈老夫人生得一脸福相,瞧着颇为慈眉善目,穿着一身低调富贵的暗纹锦衣,正坐在太师椅上逗猫。
那猫儿通体雪白,连一根杂毛都没有,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被人精心饲养着,乖巧地趴在沈老夫人腿上,被摸得眯着眼睛连连打瞌睡。
太师椅旁边还摆着一座花架,上面放满了时令鲜花,几个侍女正举着小壶细细地浇水,好一副逍遥闲散的惬意景象。
沈夫人大步走进院里,看到的便是这么一番场景,可惜她这会儿心乱如麻,完全没有欣赏的余力。
“夫人来了。”
侍女们见着沈夫人纷纷行礼,沈老夫人的视线也从白猫身上抬了起来。
“婉姝啊,怎么现在过来了?”
眼下并不是请安的时辰,再看看沈夫人焦急万分的模样,沈老夫人面上不显,心下却沉了沉。
沈夫人压着烦躁行了礼,又让侍女们全都退出去,直接切入正题。
“姑姑,顾清舒的儿子回来了,现在在公主身边。”
沈老夫人摸着猫儿的手一顿,失声道,“你说什么?”tj268.com
“是真的,侄女刚从公主府回来,是亲眼所见。”
沈夫人不得不又把一个时辰前的那一幕讲给老夫人听。
“姑姑,这可如何是好?那贱种不知怎么知道了是咱家在追杀他,看那样子,是要来找不自在了!”
老夫人的手无意识地用力,不小心揪下了白猫的一撮毛,后者猛然暴起,朝着她的手就是一爪子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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