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许为,他每下一节课的课间,都鼓起勇气,想把陈欣叫去教室外说话,偏偏陈欣不是在跟王浩然讨论问题,就是在跟林芸说话,又或在收英语作业,他只得暂且按捺住。
中午,他又等了一中午,陈欣却在自己寝室午休,到上课前几分钟才过来,他的机会又溜走了。
一整天,他的血液都处于某种沸腾状态。
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像个傻子一样,在手机上搜索“如何跟女生表白”这种破问题。
初中时李子阳就向他和叶文涛咨询过类似问题,那时许为不屑一顾,说他“脑子不灵光,游戏这么好玩非要谈恋爱,谈恋爱也行,表白不就是上去说‘我喜欢你’这么简单吗?”
现在轮到他了。
这个问题下的回答五花八门,有说晚上在女生宿舍摆一圈心形蜡烛,再准备一束花跪地表白的,还有说给女生写情书,或者去广播台点歌向喜欢的女生表白,甚至有支招直接强吻上去的,许为越看越无语,最后一条也没采纳。
……
下午第二节上体育课,3班同学们在操场的一片树荫下列队,待跑过两圈后,体育老师解散队伍,让同学们自由活动。
王浩然立即拉许为去打乒乓球,许为拒绝了。
而陈欣和林芸怕热,老师一说解散,就小跑着去了大树遮荫的石阶上,坐下纳凉,很快王伦也过来了,感叹着“今天好热啊,我去买水,你们要冰淇淋吗?”tj268.com
陈欣立即低着头,不动声色地走到林芸另一侧去,林芸左右看看,周围是几个别班的女生,她就说:“班长,你是在问我们吗?”
“是啊。”
“那……那我要个巧乐兹,”说着捅了捅陈欣的胳膊,“你要什么?班长请客诶!”
陈欣刚想用今天不适合吃冰的搪塞过去,只见许为快步走了过来,立在她面前说:“陈欣,你跟我来一下。”
陈欣抬头,看看一脸惊讶的林芸,又瞄了眼王伦,讪讪道:“干什么?”
“你跟我来就是了。”
“我……”陈欣怕林芸和王伦误会,本要拒绝,谁知许为直接抓着她的胳膊就走。
陈欣还没反应过来,由许为拉着走出了好几步,她拍打许为的手,小声说:“你干什么啊?班长在旁边看着呢!”
“就叫他看见,”许为没回头,但手上稍稍松了些劲儿。
陈欣趁机甩开他的手,转着手腕嘀嘀咕咕,但脚下不停,继续跟着他一路往前,走出操场,一直走到食堂门口那片树荫下,周围无人来往,只有几只知了在树上鸣叫个不停。
许为转过头身来,枝叶间漏下的光斑落在他脸上身上,他那锐利的永远在进攻的眼神第一次有了躲闪,他垂着眼眸,说:“你想不想谈恋爱啊?”
陈欣心里打了个突,上周她一直等着这一刻,可当它真正到来时,她反而不知所措了。
而且这问题问的,让人不知怎么回答,说不想,他会不会以为她要拒绝他,说想,不就变成她很想谈恋爱了吗?她很要矜持,这种话说不出口。
两方都不言声儿,幸好有蝉鸣声填补了这尴尬的沉默。
没得到陈欣肯定的答复,许为心里越来越虚,他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说:“如果你想谈恋爱,我认为我应该是第一人选,我们住在一起两年,互相了解,你数学不好,我也可以帮你补习数学,如果你需要的话,还有……”许为脑子里一片空白,低头默了两秒才继续说:“你妈也在我家工作,跟我妈相处得很好,还有,还有什么,还有如果你高中不想谈恋爱,可以高考后再给我答复……”说到后面,许为越说越磕巴,越说越感觉自己表达得很奇怪了。
他好像在写一道数学题,因为所以,如果那么,寻找最优解,简直像在分类讨论,把各种情况都考虑到了,甚至把陈欣以后可报考的学校也都安排完了。
看着陈欣越来越奇怪的脸色,他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侧过身去,忍不住骂了句“卧槽,我到底在说什么啊?”说完,往旁边的树上捶了一拳。
树上知了吓得不敢再叫了,尴尬的沉默暴露在空气中。
如果不是叶文涛点过陈欣,她昨天又看了许为的笔记本,她可能搞不明白许为在说什么,她问:“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许为说是。
这跟陈欣想象的不一样,至少跟她在电视里看过的不一样,她甚至不知该怎么回复,说我可以跟你谈恋爱?又或是我可以把你当作第一人选?
“其实我想说,我……我喜欢你,”许为终于突破心理障碍,他看向陈欣,隐藏在刘海后的灼灼目光,比这烈日还更热上几分。
“我以前只爱玩儿,对女生不感兴趣,也不知道喜欢别人是什么感觉,初中时我跟别人谈过恋爱,不是有意玩弄她的感情,我只是想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很想体验一下,就像玩游戏那样,后来感觉没意思……”
陈欣压抑着心底的雀跃,问:“那宋含章呢?”
“她是很优秀的人,但是……”他没说下去,反而凝视着陈欣问:”你喜不喜欢我?“
陈欣两颊瞬间烧红了,她垂下眉眼,双唇紧抿着,勾出一个赧然的笑。
许为好像明白了,却又不敢确定,他上前一步逼近她,“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你烦死了,”陈欣转过身去,声口娇娇的。
许为终于笑了,“你喜欢我对吧?”
“不喜欢,”陈欣说着,往操场方向走,许为追上去,“其实是喜欢对吧?”
“不喜欢。”
许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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