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汉清再次进入长宁县境内,这次他避开了前几日走过的路线,以免被人认出,暴露身份。
他户籍虽是这叙州府的人,但五岁就去了峨眉山学习刀剑之术。直到去年夏天才回到老家。因此,这一路上他都不熟,只能边走边打听。
从几位老农口中,他打探到:近两年,何七一伙匪徒盘踞在青峰山一带,经常出来掠杀周边民众。在老农指定青峰山的大体方位后,叶汉清便顺着小道向前而去。
……
长宁县境内,桃源谷。
阳春三月,大地回暖。
这桃源谷,地形呈两山夹一谷。谷內,一条小溪从谷底蜿蜒流过,奔东南方向而去。
在小溪两岸;谷底两侧的山丘上,数不清的野生桃树,此刻正鲜花绽放,把这桃源谷渲染成一片片粉红色。
……
清晨,在桃源谷中部,离小溪十来丈远的巨石边,一团芦苇丛里,叶汉清醒了过来。
“这是哪儿?”他转动了几下脑袋,猛地坐了起来。
“叽叽……叽叽!”
几只受惊的晨鸟,从他不远处的桃树上飞上天空,往南面高耸的山脊去了。
叶汉清定了定神,从巨石后的芦苇丛中,踉跄地走了出来。
自五天前,他在叙州府领了千户林向征的命令,就连日在这深山密林中穿行,他已深入到了长宁的中心地带。
昨日傍晚,他进入了这桃源谷。在这块巨石边,又累又困的叶汉清,拔出钨钢刀,割下一捆芦苇后,便躺在芦苇杆上,和依睡去,直到天亮醒来。
此刻,哗哗的流水声,牵引着饥渴的叶汉清向小溪走去。
到了小溪边,一阵狂饮之后,他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出发前,军部只给他们准备了乔装的服饰,却没有为他们准备干粮之类的食物。
头两天,他穿行在无边的竹海里,沿途还有村庄农户,能买到食物。第三日午后,越往里走,人烟越来越少。到第四日,已看不到人家,前面已无路可走了。
接下来的第五日,叶汉清只能在深山密林中,漫无目的地穿行。除了偶尔遇上金钱豹、熊瞎子等,叶汉清并没有探寻到何七这伙匪徒的一丝踪迹。令他绝望的是,方圆几十里内,竟然没有一户人家!
更糟心的是,他迷路了!
“何七这伙逆匪在哪儿?”望着起伏的群山,叶汉清心里升起了迷茫。
“嗷嗷……”传来一阵野狗的叫声。
叶汉清站起身子,寻声望去。只见在他十来丈远的小溪上游,在浅浅的溪水中,四五只野狗,正撕扯着两具泛出刀伤的尸体。野狗们正狂欢地进食!
“噢……”这一看不打紧,叶汉清把刚才饮进去的溪水,吐出来一大半。
很快,军人的直觉使他警惕起来:小溪中的尸体有刀伤,说明不久前这里曾有过厮杀。
“逆贼,我快找到你们了!”一丝希望的念头,迅速掠过他的脑子。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如果敌人在两侧的山脊上,自己就会暴露目标。”他暗自嘀咕着。tj268.com
望着溪水中的两具尸体,叶汉清决定,向南面山脊的制高点上攀去。因为上到那里,可以向远处观察,判断自己的方位,也能看到这谷底的一切。
在小溪的狭口处,他踩着露出水面的石块,跳跃而过。然后,拔出张仕银的钨钢宝刀,边走边砍去身前桃树下的荊蕀,向南面的山脊上缓缓攀去。
前几天买的食物,在昨天上午就吃光了,他肚子里又开始了一阵咕噜。幸好这桃树林中有几株野生的香蕉树,其中一株香蕉树上,垂下一大串金黄的果实。
一阵狂喜过后,叶汉清奔到香蕉树下,一刀便将其搁到。紧接着,七八根又硬又涩的野香蕉便下了肚。他扯下余下的香蕉,一一放入肩上的布袋里。
在攀到山脊的中部时,叶汉青四处观望,仍然看不到一户人家。
他继续向上攀去。
身子两旁的草丛里,不时出现古墓。而且,越往上走,古墓越来越多。有的古墓,还砌着雕饰精美的一块块青石。但是,许多墓碑上的文字已模糊不清了。
这些现象说明,很久以前,这一带会有许多村庄和人口,而且那时的人们生活还很富足。
叶汉清想起了小时侯,曾多次听爷爷讲过叙州府的历史。眼前这荒无人烟的景象,都是战争和盗匪造成的!
快到山顶时,有一处宽阔的平台,几尊石像生贮立在一座古墓前。这座古墓每块石头上的雕刻,都极其精美。
叶汉清在墓道前的崖边上坐了下来。他很累,要小憩一会儿。
从这个高度四面望去,崇山峻岭中已生起了云雾,山脊下的桃源谷,一片片粉红。谷底的那条小溪,此刻已缩小成一条弯曲的线条。
叶汉清用目光一番仔细搜寻后,他再次确定:这方圆几十里,仍然没有一户人家。
正在他懊丧的时候,身下的山脊上出现了两个人影。仔细观察中:只见这两个人穿梭在古墓群中,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那二人在走走停停中,缓缓向上攀登而来。
叶汉清觉得,自己应该谨慎地抓住这个机会。或许,这就是能否探寻到何七一伙的唯一希望。也说不定,这两个人是那日叙州府千户所里指派出来,执行这次军事行动的精兵。
他既紧张又激动,决定先隐蔽起来,再观察这俩人,确定他们的身份。
下面的两人越来越近。叶汉清观察了一下四周:在这座墓穴右边的斜上方,四五丈远处,有一团茂密的灌木丛。
时间紧迫,他迅速爬上斜坡,来到灌木丛后面,整个人卧到后,再头朝着下面的古墓趴下。
叶汉清抬起头,把脸部紧贴着灌木丛的根部,透过紧密的灌木丛间的缝隙,能看到斜下方的古墓及墓台上的一切。
不一会儿,刚才那两个人便出现在古墓的石像生前,两人左右看了一番后,再顺着短短的墓道,走到古墓前。
叶汉清在灌木丛后面屏息凝视着二人,他不能发出一点声响!
这两人中,一个是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约模四十岁的样子;另一个则身材矮小精瘦,是一张长脸,三十出头。
“唉!猫儿,从这里看远处的山行和水势,我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位置可真是风水宝地呀!”那络腮胡先拉起了话题。
只见那长脸附着笑意应道:“是呀!是呀!黑三爷,你才跟我猫儿几日,你都有长进了!”
“噢!哈哈……”络腮胡子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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