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六日凌晨,天未亮,叙州府东校场内。
十个百户带领各自的人马,和叙南急调来的两个百户所火铳兵,已在东校场内集结。tj268.com
林士征把叙南卫调拔来的士兵和战略物资一一分配到各个百户名下。
随后,林士征在将台上大声宣布,这次军事行动,是一次长途行军演习。所有人必须遵守军纪军规。
天色大亮。
随着林士征的一声令下,各部人马出了东校场,经过叙州府南大门后,再乘渡船过了大江,便浩浩荡荡向东南面的长宁挺进。
俆平、杨正和郭英的百户所一百多名士兵行走在最前头。随后的是新编入的两个百户所火铳兵。林士征和叶汉清的一百余户士兵居中而行。
从叙州府至长宁一百二十里地,这一路是官道,部队行进还挺顺利。
中午时分。
“禀林大人,后面的士兵有的抢劫沿途农户鸡鸭,起了争执。”传令兵向林士征报告。
“真是岂有此理!嗯,部队里的士兵平日里都屯田种粮,纪律涣散,一旦召集起来行军演练,难免会有人偷鸡摸狗。传令下去,再有类似者,杖二十大板。”
“遵命!”
行了一程,传令兵又来报告:“禀林大人,最后面刘海山百户的士兵与农户起了争执,一名总旗还殴打了农户,现在农户们阻拦在路上,讨要说法。”
“哦,有这等事,叶汉清,我们回去看看!”二人调转马头,往回奔去。
到了农户们阻挡之处,只见那刘海山和一名总旗正与几十名农户争执。
“我的士兵们吃了你们的樱桃又怎么了,没有我们这些爷们给你们保家卫国,你们连树都没地方栽,快给老子让开。”刘海山吼道。
“听见没有?再不让,老子又要打人了。”那名总旗挥着马鞭,在几十位农户面前扬起了威。
“偷了我们的东西还打人,尔等与土匪和流寇有什么区别!”
双方正争执着,叶汉清骑着马先一步赶到。
“还不把你的鞭子给我放下。”叶汉清冲着那总旗喝道。
众人寻声看过来。
刘海山一见是叶汉清,语气有点怪乎:“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叶百户那!唉!我这就奇怪了,你说你他娘的一个募兵制的百户,怎么就管起我这世袭的百户来了呢?”
刘海山在马背上斜瞪着叶汉清:“哼!你他娘i的,给老子滚一边去!”
话音刚落,林士征策马从后赶来。
“刘海山,你放纵手下士兵私拿农户东西,还殴打农户,真是岂有此理!”林士征怒吼起来。
“卫兵,去把那总旗给我拿下,拉到路边重打二十大板,嗯,没有板子,就用伙夫的挑伙扁担执行。”
“遵命!重打二十大板,没有板子,就用伙夫的挑伙扁担执行!”卫兵当着众兵士,故意放高音量,重复着林士征的命令。
“啪,啪……”
“哎哟!林大人,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路边传来那总旗的惨叫声。
“刘海山,还不赶紧向农户赔礼道歉?”林士征捋着下巴上的胡须,冷冷地看着他。
“还愣着干嘛?这是我的命令,难道你想违抗军令吗?”林士征把手握向了腰间的剑柄。
“唉,唉,遵命!属下这就向农户们赔礼道歉!”
“这就对了嘛!”一农户道。
“咱们小老百姓每年向朝庭上缴赋税,不就盼你们这些官兵给个平安吗?”
刘海山向众农户道了歉,农户们让开了道路,部队继续前行。
到傍晚时分,距长宁县城还有五十里地,已陆续有士兵开始掉队。部队停顿下来,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第二日,天色未亮,部队继续行军。下午,部队过长宁县城。
因为叶汉清前两天去打探了青峰寨,回来时绘制了详尽的路线地图,林士征遂命令叶汉清在前面带路。
叶汉清和他的一百余名士兵便成了开路先锋。
部队开始进入一片无边的竹林林区。尽管昨日上午有士兵挨了挑伙扁担,但道路边鲜嫩的金竹楠笋,还是引发了几个士兵的贪婪。
“这都走了一天多了,今晚叫伙夫猪肉红烧竹笋,让咱弟兄们尝尝鲜。”几个砍笋的士兵挺得意。
待过了那片漫长的竹林地带,越往里走,人烟就越发稀少了。
偶尔经过十几、几十户农户聚集的村寨,他们一看到官军,都立即紧闭起寨门,拉起了警戒。
傍晚时分,部队在叶汉清的带领下,沿着马鸣溪向前挺进,开始进入了里面的原始丛林地带。
天黑时,林士征下达命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有的士兵趁这当儿,离开营地去林子里解手。忽然一阵虎啸声响起,紧接着又传来痛苦的呼叫声,众士兵急忙持枪寻声而去。
已有两名士兵咽喉被猛虎咬断。猛虎听到人群的声响后,已急速逃走了。
“传令各百户所,不许士兵单独行动,不许士兵乱去采蘑菇、挖野菜!哨兵要加强巡逻力度!务必保证营房士兵的安全。”听说士兵被猛虎咬死,林士征又颁布命令。
“不许士兵乱去饮水!”徐平平时熟读兵书,此刻,他想到了瘟疫。
……
第三日上午时分,部队在叶汉清的带领下,沿马鸣溪向桃源谷挺进。
这一路,部队沿着桃源谷的小溪两畔,顺利前进。
第四日傍晚,部队离青峰山还有三十里路,遂安营扎寨。
第五日,天色未亮,林士征命令部队开始向青峰山急行军。
青峰寨,何七和黑三、余成友、张金等人正饮着抢劫来的苟酱酒,啃着烟薰牛肉。
张金几天前带着金银去了凌霄城,今天上午已经返回。
阿苟现在手下有一千多人马,经张金的周旋,他同意了青峰寨的加入。
不过,阿苟表态,如果青峰寨的人马过去呢!何七就只能做一位小首领;如果不过去呢,只要青峰寨每年给他一定的金银之物,青峰寨出了事情,阿苟自会出手相助。
“咱们现在是一方之主,多快活,多自在,去凌霄城做什么小头领。”黑三瞪着几人。
余成友已喝得快要醉倒,嘴里胡嘀咕着:“嗯,只要凌霄城的首领阿驹同意接收咱们,即使战败,我们也可有个落脚之处,大不了以后东山再起。”
“你他娘的能不能自信点?眼下,弟兄们正缺少银子粮食,新来的弟兄还缺刀枪呢!说不定这官兵很快就要给咱们送来了!哈哈哈哈!”黑三啃着牛肉,有点嗌着了,忙喝了几大口茶水。
何七听了张金的一番话,窝了一肚子的气。
“都给老子闭嘴,倘若我青峰寨与官兵交战,没有老子的命令,谁都别想走。”
何七双眼瞪着众人说完,一屁股坐到板凳上。
正沉默着,一个匪兵喘着大气奔了进来:“何寨主,不好了,山下前方十余里处,突然出现了大队的官兵人马,像是奔咱们青峰寨来的。”
匪兵的话,使几个人呼地站了起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哈哈哈!”何七狞笑起来。
“走哪条路来的?”黑三盯着匪兵问道。
“报三爷,官兵是沿着山脚正中那条小道来的。”
“大概有多少人马?”
“回何寨主,据我们的哨兵观察,少说也有一千人马。”
“看来,果然是叙州府出动了一个千户所的人马来攻打我们。”何七说道。
“余成友,调集三百弟兄守住山脚这个隘口!命令弟兄们务必拼死守护,如有临阵脱逃退缩者,斩!”
“是,何寨主!”刚才还醉薰薰的余成友,此刻已经惊醒了。
“张金,调集剩下的所有人马,守住山腰这个隘口,命令弟兄们,务必拼死守护,不许后退!如有临阵脱逃退缩者,一律斩首。”
“是,何寨主!”张金领命而去。
“黑三,我给你带十个兄弟,但凡发现有贪生怕死,临阵脱逃退缩者,统统给我砍了。”
“何寨主,你放心,黑三愿与青峰寨共存亡。”
何七说完,即同黑三走出寨门,望山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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