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也先的母亲敏答失力,由一名穿着汉族服饰的美丽少女,和一名穿着蒙古服装的少女搀扶着,在也先的弟弟伯颜贴木尔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哟,两位将军这么早就来这里商讨大事啦!”
敏答失力脸上带着微笑,招呼着二人。
阿刺和巴达尔金赶紧向她行礼问好。
随后,也先向母亲行礼。
阿刺见他们母子三人聚在一起,便轻轻扯了一下呆呆看着两个少女的巴达尔金,向他使了个眼色。
随即,二人知趣地告辞。
完颜贴木尔看着大帐外地毯上两人离去的背影,挥着手叫道:“哎!你们都别走,都别走,接着商议事情哪!”
“我们明日再来!”
……
敏答失力看着二人渐行渐远,又在两个儿子面前唠叨着。
“哎,昨晚我又梦见自己回到了苏州的老家,快四十年过去了,你们的外公外婆和三个舅舅还是原来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
兄弟二人装着恭敬的样子,默默地听着敏答失力的讲述。
母亲的这些话和接下去的话,她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兄弟二人自幼在母亲那里学到不少汉族文化,他俩对自己的母亲,都非常尊重。
“在我的家乡,有许许多多的小河,那儿四季常青,冬天不冷,夏天也不热,外地人都说我们那是鱼米之乡,人间天堂呢!”
敏答失力看着两个默默倾听的儿子,舒了口气。
“在我们四合院的家门前,有一条大河,每天天还没亮,河面上就有很多小船在过往了。那些可都是运送粮食、布料和盐料的商船。哎!到了天亮,河面上那就更是热闹了。”tj268.com
五十岁左右的敏答失力,身穿一件齐膝的黄色貂皮绒毛大衣,那凝脂般的肤色,看上去,又是一位富丽的,像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美妇人。
土生土长的蒙古草原妇女,由于常年受风吹、缺氧等因素的影响,脸颊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细小的皮肤开裂、脱皮等现象。
并且多数蒙古女人的脸部轮廓大,颧骨高,身材也比较壮硕,外表给人粗犷的感觉。
而敏答失力圆润的脸庞上,皮肤细腻而饱满,神态中透露出一种江南女子的秀气和温婉,简直就是一位养眼的富丽女人。
她口中提到的苏州府,即是大明境内的江南鱼米之乡苏州。
以前脱欢在世时,敏答失力对家乡的思念,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
因为她怕说出来,会引起脱欢的猜忌,会被认为是不忠。
而现在脱欢不在了,她可以在两个儿子面前谈起这些。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敏答失力原本出生在江南鱼米之乡的苏州府,她原来姓徐,父母是富裕的商人。
家境的优越,让敏答失力从小就与三位哥哥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长大后的明答失力,成了十里街坊中的第一美女。
在她十六岁那年的秋天,她被父亲许配给在此屯守的一名总旗军官。
二人刚结婚不久,丈夫就被被调往西北边境的陕西金昌一带戍守。
敏达失力作为军人家属,按朝廷的规定,她必须随夫前往。
当时,漠西北草原上的瓦剌部落军队,经常南下到大明的陕西边境线上劫掠。
敏达失力和丈夫刚到边境上不久的一个夜晚,他们驻军的士堡就遭到了瓦剌骑兵的突然袭击。
夜色中,敏答失力与丈夫在与瓦剌骑兵的冲杀中逃散了。
她和八十多名妇女以及几百头牲畜,上万斤的粮食,被得胜的瓦剌骑兵连夜运往草原深处。
敏达失力和被掠的各个年龄段的妇女,被瓦剌骑兵两两一组的坨在战马身边,赶了一夜的路。
天亮时分。
她们都被从马身上解了下来。
瓦剌骑兵便把这些妇女当着货物一样,扔到了草地上。
在她们的嚎哭、哀求,辱骂中。
几十个骑兵,拥着一个首领模样的年轻军官,开始对他们的战利品进行清点。
当这些人到了这群妇女跟前时,都不怀好意的停下了。
“都把你们的头扭过来,看向这里。”一个骑兵冲她们叫道。
“谁要是不听话,我的鞭子可是要抽人了。”
反抗就意味着惩罚。
当脱欢看到头发凌乱,神色疲惫的敏答失力时,立刻被她那绝色的容貌惊住了。
“想不到人间真有白玉般的美人啊!我想要的绝世佳人,上天还真的给我脱欢送来了,哈哈哈……!”脱欢喃喃自语,失态地走到敏答失力身旁,用手托起她的脸庞。
“这位女子,就是我想要的,给我带走。”
“啊,哈哈哈……”
脱欢开心地大笑。
“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
此刻,敏答失力想到了生死未卜的丈夫,想到了自己是大明的子民。
她又一阵大骂。
她知道,这个要了她的瓦剌军官会意味着什么。
“我们首领的儿子看上了你,将来你会成为蒙古草原上的第一夫人。”
在高大魁梧的瓦剌骑兵面前,敏答失力娇柔身躯的一切挣扎,都是毫无意义的。
接下去的日子里,有侍从的严密监视,敏答失力想死也死不了。
而这位要了他的首领,则表现得对她百分的好,为她取了现在的名字,直到儿子也先的降生。
……
“这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哎!时间过得太快了。”
敏答失力回想起往事,叹了一口气。
“母亲大人,有朝一日,我会把你带到苏州老家,让你去看望看望外公外婆和几个舅舅。”也先看着母亲,一脸的认真模样。
平时,这兄弟俩在母亲面前,可以大谈他们征讨哈密和兀良哈,但他们对手下骑兵多次掠杀明朝的边境的事,却在母亲面前要严密地隐瞒。
因为兄弟俩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深爱着她曾经的国家,她的骨子里流淌着大明的血液。
如果她知道了瓦剌军队劫掠大明边境的事,那会少不了对他俩的责备。
“你是说,你准备去北京朝贡的时候,再带上我去吧?唉,这里到北京有一万多里地,来回就得走上一年,我的身子骨已经受不了这种折腾了,回老家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敏答失力哪里知道,儿子也先瞒着她,已在做进攻大明的前期准备。
母子三人一阵唠叨后,敏答失力告别了兄弟俩,出了金色大帐,再由那两位美丽的少女搀扶着,回她的帐篷去了。
……
“哥,我们很久没打了,没有缴获,军需物资就撑不了多久,得想想下一步怎么去弄物资!”
也先领导下的瓦剌军队虽然能征善战,但他们毕竟是草原上的游牧部落,粮草的补给,是瓦剌军队面临的一个巨大难题。
草原上地广人稀,放羊牧马就能解决吃喝问题,有多少普通百姓又愿意去刨地种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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