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娆神思飘飞间,帝后已经落座,太监开始尖着嗓子喊到:“海城巡盐御史戴宗之女戴娇娇,年十五。”
“登州知府吴应之女吴妙言,年十七。”
皇上一个个看下去,看了近一个时辰,也未见到他梦中仙子,再加上天气炎热,蝉鸣声起,他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忽然,他又想起司娆,再将眼前的秀女和司娆一对比,更觉味如鸡肋。
唉——
可惜,他心里连连哀叹,惋惜。
皇后看得十分认真,看到面容端庄典雅的秀女会仔细问上几句。
直到太监喊到:“守御所千总褚坤之女褚丹旭,年十六。”
皇上才打起精神,坐直身子,颇有兴趣的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命司礼太监记下名字留用。
皇后并不赞同,旁敲侧击道:“这位姑娘生得倒是娇俏,只是性子太跳脱了些。”
皇上不以为然:“宫中美人多暮气沉沉,朕身边正缺这样鲜活的女子。”
皇后无奈摇头,又看向底下一众新上来的秀女:“臣妾瞧这几位妹妹都是绝色。”
皇上扫了一眼,并不答话。
绝色个屁!
跟司娆和他的梦中仙子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朝着廊下方向看去,那边还站着一群秀女,根本看不见司娆在哪里。
皇上再无兴趣待下去:“御书房还有一堆折子等着朕批,皇后你帮朕选。”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
皇后只得一个人留下,着意挑选了几位容貌绝美的秀女留下。
待看完最后一个秀女,她正起身要走,忽看见那边廊下有一位身着青衣的姑娘,身姿清瘦窈窕,行走时衣袂飘飘。
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男子,男子她认识,是太医院的文笑白。
因为天气炎热,秀女接连中暑,她命太医院几位太医前来救治,直到所有秀女宣召完毕,他们才能离开。
她见姑娘并未着宫装,肯定不是宫女,疑惑道:“那位姑娘是谁,是哪家秀女?”
身边内侍立刻上前道:“回禀皇后,此女并非秀女,而是太后宣召入宫的女医,长恩伯府二姑娘司娆。”
皇后秀丽的眉心轻轻一蹙:“可是引起王御史弹劾萧祈的那位姑娘?”
“正是她。”
皇后又看了司娆一眼,未再说什么,起身离去。
司娆回到寿康宫,宫里多了一位盛装美人,一袭紫色锦衣将略显昏暗的寿康宫照得熠熠生辉。
她的声音很柔媚,也很动听:“哥哥奉旨去昆仑山办差,偶然得了一块昆仑玉,知道太后潜心礼佛,哥哥特意请玉雕大师雕刻成玉观音,还望太后笑纳。”
太后命人接过她手中玉观音,微笑道:“你哥哥有心了,你也有心了。”她略抬一下手,“起来说话吧!”
美人刚起身,眼角余光瞥见走进来一个人,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微微愣了一下,问太后道:“这位姑娘可是司家那位姑娘?”
太后笑道:“是她。”她笑着冲司娆招招手,“司丫头,还不快过来见过兰贵妃。”
司娆款款上前,跪下行礼:“民女司娆参见兰贵妃娘娘,愿娘娘吉祥。”tj268.com
兰贵妃笑盈盈地免了礼,说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医术了得,你一脚医好陆姑姑的事迹已经传遍整个太医院,乃至后宫,让太医院那帮庸医汗颜无地。”
“娘娘谬赞,民女不过是民间游医,小时跟着师父学过几日医理,懂得医治一些伤病,实在不敢在太医院诸位杏林高手面前班门弄斧。”
兰贵妃笑道:“你这孩子真是谦虚,怪道萧祈那般看重你,竭力举荐你入宫。”
幸亏司娆早已和萧祈勾搭在一起,若让这样的红颜祸水入宫选秀,她们这些老人哪里还有容身之地。
太后笑道:“亏得小祈举荐,否则子晴的腰疾也不能好,还有哀家的头风之症,得她医治,好转许多。”
兰贵妃笑着打趣道:“看来太后已经认准她做孙媳妇。”
太后脸上的笑意在唇边凝住:“贵妃慎言,两个孩子才多大年纪,尤其是司丫头,尙未到及笄之年,谈婚论嫁尚且太早。“
“臣妾一时失言,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未再多说什么,转头看向司娆:“司丫头,子晴还等着你针灸,你先过去吧。”
“是。”
待司娆离开之后,太后脸色又严肃几分,看着兰贵妃道:“今儿早上,皇帝怎留在你宫里那么久,叫三百名秀女跪在日头下一个多时辰?”
兰贵妃脸上一红:“皇上操心国事,昨夜批奏子批到半夜,早起头有些发昏,便迟了一会儿。”
殿内檀香阵阵,轻烟袅袅,太后的脸在阴影里晦暗不定,问道:“可叫御医瞧过了?”
“御医来瞧过了,说皇上日夜勤政,太过操劳,多休息几日就好了。”
太后捻动手中佛珠,看了一眼兰贵妃,缓缓道:“一会儿再让司丫头过去瞧瞧。”
兰贵妃有些着急:“司姑娘毕竟是女医,恐怕多有不便。”
太后冷笑道:“你怕司丫头瞧出龙体无碍,是你故意不让皇上早些去见那些秀女,哀家怪罪于你么?”
“臣妾不敢。”
“你不敢?”太后冷笑更甚,“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这些年哀家虽不再插手后宫事务,但哀家也不是聋子,瞎子,这些日子你上窜下跳,暗中鼓动几位御史弹劾太子,兰贵妃,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兰贵妃脸色大变,扑通跪于地下:“臣妾不敢,臣妾绝没有……”
太后冷笑着打断了她:“后宫不得干政,南荣馨,你手伸得太长了!”
“太后,臣妾不明白,臣妾才是太后您的侄女儿,威儿身上流着一半南荣家的血,为何太后不帮着娘家人,反而帮着皇后和太子?”
“大胆!”太后声音骤然凛冽,“你也不看看,这些年你将威儿教导成什么样了?”
兰贵妃梗着脖子反驳道:“太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威儿再不济,也比太子强。”
“所以,你想让威儿取代太子?”
兰贵妃惶然又变了脸色:“臣妾可不敢。”
太后微微闭眼,手不停的捻动佛动,越捻越快。
自古外戚干政,引起多少祸乱,甚至直接导致国家灭亡,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哪怕她再看重娘家人,也不可能灭过亲儿子的次序,祸乱萧家江山。
她突然睁开双眼,言辞凛冽:“太子被独孤冲刺伤的那一晚,恰好老二也在,难道这仅仅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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